寧夏這會兒對唐鏡和虎爺捏了一把冷汗,但這蚱蜢打小在農村吃苦長大,幹起活來,有多少力氣就使多少力氣,根本不會偷懶耍滑,質樸又實誠的。讓寧夏挺中意他的,心裡想着一定要想辦法留下蚱蜢在身邊,她日後賭石的時候,蚱蜢可是個好勞力好幫手。
這個念頭,寧夏現在還不敢說出來,她已經有了這個店,等到那個侃爺出現時候,唐鏡和虎爺等到他們要等的人,之後自然會離開,那時候,她在蚱蜢要走的時候,再將這個想法提出來,省的唐鏡這個黑心肝的,再使勁兒耍壞攛掇蚱蜢,弄什麼幺蛾子出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寧夏這會兒身邊有唐鏡這樣的人,這心眼兒要是不多長點,哪一天被唐鏡賣了都不知道。
這會兒,寧夏想着留用蚱蜢,對待蚱蜢的態度自然就十分友善,收買人心啊。
虎爺看到寧夏對蚱蜢總是笑臉相送的,就不停的拿着他的旱菸杆敲打唐鏡的胳膊,唐鏡正喝茶水呢,被虎爺這麼一敲,不但猛猛的嗆了一口,還差點將茶杯摔了。惹得他微微蹙了眉頭,問虎爺這是幹嘛呢?
虎爺猛吸了一口旱菸,吐出的煙霧,嗆得唐鏡一陣咳嗽。這旱菸可不同平常的香菸,味道重,單是讓人聞着就能感到這旱菸的嗆辣,唐鏡聞着受不了,可是也不敢對虎爺持什麼異議,僅是皺皺眉。
虎爺又吧嗒吧嗒的抽了兩口煙之後,才一邊用煙桿指指寧夏和蚱蜢,再斜了唐鏡一眼,說了句,“裝什麼糊塗?”
唐鏡一怔,眼神跟着虎爺的煙桿掃了寧夏那邊一眼,唐鏡纔在心裡低咒,這個老頭兒腦袋瓜裡竟想些什麼呢?他也知道這人越老越事兒多,只能想法子扯開這個話題,他淡淡的笑笑,端起紫砂茶杯,慢慢的品着了一口茶,之後才說,“虎爺知道這茶葉多少錢一斤嗎?”
虎爺擺擺手,悶頭又猛吸了一口煙,才說,“我對你那個不感興趣。”
唐鏡呵呵一笑,嗅了嗅茶香才說,“極品的內安溪鐵觀音,我除了這個不喝別的。”
虎爺一聽這個鐵觀音,回頭瞧了寧夏一眼,才哈哈大笑着說,“這茶葉可是俺閨女給你買的,這麼說的話,俺這閨女對你還真不賴哩。”
唐鏡的手一抖,茶杯這次真掉地上了,摔了個粉碎。心中懊惱的想,這老爺子,竟瞎扯什麼呢?他微微有些不安的瞥了寧夏那邊一眼,生怕寧夏聽着虎爺的話,再把他亂想什麼什麼的,那可真就尷尬了。他以後也不好那麼隨便的算計那個笨丫頭了。
直到瞅見站在外攤前的寧夏往這邊瞅了一眼後,就忙着給過來買玉器的兩個女孩子推銷着店裡的翡翠鐲子,才稍微安安心。
不過,他側耳聽了寧夏在那邊推銷了半天,唾沫費了也不少了,那兩個女孩子還是不想買寧夏推銷的鐲子,嘴裡不禁的低罵了一句“笨蛋”,喊着夥計將他摔碎的茶杯碎片打掃了,他大步走到寧夏那邊,將在一邊瞧熱鬧的蚱蜢,轟蚊子似的轟到店裡理貨去,他又將寧夏攆了,讓她給他沏茶去。還對着那兩個女孩子罵寧夏個偷懶的蟲。氣得寧夏直瞪眼睛,她是沒鬍子,要是有鬍子,這會兒也就得給氣得吹起來了。
可是當着客人的面,寧夏又不好太沒素質,之後暫時忍了,反正唐鏡欠她的賬也多了,她也不怕多這一筆。跟那兩個女孩子費了半天唾沫,也沒將鐲子推銷出去,寧夏說不泄氣那是騙人的。她這會兒也口渴了,回到店裡,喝起她的茶水,另一邊等着看唐鏡怎麼丟人現眼。
在寧夏的心裡,不是她不會推銷自家的貨,而是壓根那兩個女孩子不想買。就像她以前在華寶軒時候似的,費多少唾沫,也是白搭的,很多人是眼裡真看上店裡的東西了,可是真買不起,就幹過過眼癮罷了。那些真喜歡上店裡東西的人,都不用她怎麼遊說的,看上了就馬上掏錢付賬的。
寧夏鼻子裡直哼哼,她可不信,她剛剛遊說了半天,那兩個女孩子都不想買,輪到唐鏡過去說幾句,人家就能買的。
可是等了十幾分鍾後,寧夏還真意外了,唐鏡喊着寧夏將首飾盒拿過去,給那兩個女孩子將買下的首飾包好。
寧夏愕異的同時,急忙拿了精緻的首飾盒過去。她還真沒想到,唐鏡竟然真賣了兩件首飾給那兩個女孩子,不是鐲子,而是兩件掛件,一隻冰種飄花的富貴花開,一隻高冰種的福在眼前。而且價格是售價的一倍半。
寧夏聽着唐鏡口口聲聲的還對那兩個女孩子說,他這是如何如何虧本賣,那倆女孩子還誇唐鏡如何如何的實誠厚道,賣給她們的首飾價格,有多便宜,心裡差點偷笑死。
這唐鏡騙死人不償命的好本事,今天終於也讓別人有幸實踐到了。她剛剛爲了賣鐲子一再的壓價,卻都沒將鐲子賣出去。這換了唐鏡站到這裡,還是那兩個女孩子,可是結果就不同了呢。
那兩個女孩子都是直接拿來銀行金卡消費的,這兩個掛件一共賣了二十多萬。這下寧夏算是對唐鏡服死了。一個勁兒的問唐鏡,怎麼看出這兩個女孩子那麼捨得花錢的?她開始的時候看到那兩個女孩年齡也就是二十二三歲的樣子,均一副清清純純的樣子,想着她們的樣子,她們這個年齡也就是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即使找到工作,也未必有實力買太昂貴的首飾,所以一直都給她們推銷千元以內的鐲子,就怕她們買不起。
唐鏡伸手對着寧夏的額頭彈了一個爆栗子,斜了她一眼後,再罵她一聲“豬”,然後才說,“這世界上誰規定買東西花錢,一定是花自己的錢,不能是老爹、乾爹的錢?”說完唐鏡又罵了寧夏一聲,說罵她是豬還是誇她了,之後回店裡吹空調去了。
寧夏稍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那兩個女孩子手裡拿的都是銀行金卡,這金卡辦卡資格是什麼,寧夏又不會不懂,這會兒才醒過腔來。
這下子,寧夏算是將折磨唐鏡爲她去磨石的計劃,徹底改了。這傢伙這騙死人不償命的本事,當真不能浪費了,讓他賣貨,可比讓他幹體力活兒,更有用多了。
那體力活還是留給蚱蜢那樣的不會花言巧語的實誠人做去吧。寧夏又琢磨了下,好像覺得有點欺負老實人了,唐鏡明明就是個大奸臣,此時卻得了她的歡心,受了她的寵,反而蚱蜢那樣的大實在人,卻成了吃苦的那個人。
寧夏想了半天,纔給了自己一個狡辯的理由,這叫善於利用各人的長處和優點。她又不傻,誰是真正的好人,又不是心裡沒數,知道蚱蜢纔是真正善良的好人,那麼多發他些工資就行了。而唐鏡,那就省了,她一個大字也不會給他,誰讓他害她白白虧了好幾千萬。這些錢,就按照今天唐鏡幫她賺到的錢算,每天都入這些錢的賬,也要他還上好幾年呢,更別說並不是每天都這樣好運氣,不開張的時候,也是有的。
寧夏對着唐鏡暗地裡邪笑兩聲,死胖子,你當長工的日子,就這麼“幸福”的到來咯。
寧夏這麼想得時候,那邊正在悠然喝茶的唐鏡,突然猛地打了兩聲噴嚏,還覺得背後突然間颳了一陣冷風,像小刀子似的,刮到他的骨頭裡了。他不禁的蹙眉,然後擡起頭望向寧夏這邊,正好將寧夏望着他的詭異眼神收納眼底。他暗罵了一聲,這個小丫頭,準是在心底又不知道怎麼罵他呢?這麼想完,唐鏡的眼底卻慢慢的瀰漫開一片溫柔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