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七、

下了鳳轎被幾位全福夫人簇擁着進了東宮的寢殿,羅輕容盤腿坐於炕上,纔剛剛將一直懸着的心放下來,就聽到外面有宮人的聲音,樑元忻居然這麼快就到了?

“累了吧?”樑元忻的目光落在羅輕容厚厚的九翬四鳳冠上,那冠十分精緻美麗到金碧輝煌的程度,單牡丹珠花就足有九樹,鸞鳳雙博鬢。鳳頭上皆垂着珠滴,“那個挺沉吧?”他以前見到的羅輕容總是簡單到極致,這樣隆重的行頭,估計心裡不會喜歡。

聽到樑元忻一進來不顧全福夫人們在場就關心自己,羅輕容瞬時羞紅了雙頰,她不好意思開口,想衝樑元忻搖搖頭,可頭上那十幾斤的燕居冠壓的她根本動不了脖子。

那邊洛郡王妃因是宗親又長了樑元忻一輩的關係,少了些顧忌,已經笑不可遏,“太子爺,咱們先全了禮,您再跟太子妃聊~”

壓襟,撒帳,吃子孫餃子,合巹之後,洛郡王妃將金盞擲於牀下,口中道讚道,“一仰一合,大吉大利~”

送走四位全福夫人,寑殿內一下安靜下來,樑元忻搓搓手,看着盤腿坐在喜牀上的羅輕容,一時找不出話來,半天才道,“你累不累?”

“無事,在太子殿下累了吧?”羅輕容思索着是不是命人先給樑元忻更衣,可看了一眼身邊的宮人,俱都不認識。

“太子殿下,要不要用些膳食?”石青紅着臉進來,她跟石綠還有泥金泥銀一同跟羅輕容進了東宮,也算是有了品秩的宮女了,羅輕容還許了給她們的家人脫籍,因此這幾個丫頭卯足了勁兒好好在宮裡當上幾年差,待到了年齡放出去可以體面的嫁個小康之家做少奶奶,而硃砂和胭脂因爲年紀大了,羅輕容由着她們在自己的陪嫁的管事中挑了中意的各自嫁了,幫她打理外面的莊鋪。

“嗯,送過來吧,要清淡些的,”樑元忻看了一眼羅輕容,“要麼讓人先服侍你將大禮服換了~”

“臣妾叫人過來服侍太子吧,”羅輕容扶了炕桌坐起身,這身衣服都粘在身上了,她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去洗個澡。

“好,一會兒咱們再用羶。”樑元忻哪裡會想不到羅輕容的感受,含笑招手叫過一旁的宮人,進了淨房。

從浴房出來換上真紅榴生百子薄緞褙子,羅輕容看着鏡那個被這鮮豔的紅色映的前所未有的明媚鮮妍的女子,忽然開始緊張,她有些躑躅,有些害怕面對樑元忻~

“怎麼了?”更衣的十二扇金絲楠木蘇繡簪花仕女圖屏風後只餘下他們兩人,樑元忻走了過來,站在羅輕容身後看着鏡中的兩人,“輕容,你真美~”

薄薄的絲袍下可以感覺到他胸膛的熱度,燙得羅輕容一陣兒恍惚,從早上開始,她能在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可今天的一切,都讓曾經的過往漸漸浮上心頭,她穿了側妃的深青霞帔,桃紅鸞鳳紋的襖子,滿心憧憬着和相愛的人從此執手白頭~

“輕容?”從一開始聽到自己跟她說兩人要成親到現在,樑元忻從羅輕容身上沒有感覺到真心的愉悅和成爲太子妃的欣喜,現在鏡中的女子眼神中是滿滿的陌生,“輕容,”他將羅輕容轉過來俯身看着她那雙幽深似乎永遠看到到底的眼睛,“你怎麼了?”

如何明說呢?告訴他,在她的記憶裡,他是她的姐妹,是她丈夫的對手?這樣紛亂的關係自己到現在都覺得赧然?“沒事,臣妾曾經只想着嫁個尋常的男兒,相夫教子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沒想到竟然要做王妃,最後又成了太子妃,覺得有些像做夢罷了,”她仰起頭,看着樑元忻,“臣妾來幫殿下把頭髮擦乾~”

“其實做太子妃和做尋常人的妻子並沒有什麼不同,”樑元忻手指輕輕繞着羅輕容還帶着潮意的長髮,“只要咱們在一起~”

“是啊,”羅輕容淺淺一笑,垂下頭,做太子妃和做平常人家的媳婦到底有多少不同,這個時候不適合與他爭執這些,“石綠她們已經擺好桌子了~”出門時羅輕容用了些點心,折騰了將近一天,早已是腹中空空,現在澡洗了,衣服換了,身上一舒服,飢餓感就更強烈了。

待桌子撤下去事心殿真正安靜下來時,已經敲了二更的更鼓,看着妻子越來越紅的臉,樑元忻已經心軟如泥,“天太熱,將外面的衣裳去了吧~”

“嗯,臣妾服侍殿下更衣,”樑元忻不喜歡身邊有人,尤其今天是他和她的新婚之夜。

“輕容,我從來沒有看過你穿紅衣,”寢宮裡如兒臂粗的金漆龍鳳燭發着氤氳的光,燭火下的羅輕容美得如同一株帶露的薔薇,柔軟貼身的絲袍靜靜的伏在那山巒起伏的身軀上,如一架鳳尾琴,只得着知音去將她撥動,樑元忻的手指沿着那婀娜的曲線輕輕劃過,卻發現她在輕輕顫抖,心底不由輕嘆一聲,輕輕將那小小的身子摟在懷裡,“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高興過,真的~”

見樑元忻只是摟着自己並沒有下面的動作,羅輕容有些訝異,她安靜的枕在樑元忻臂上,“臣妾不信,難道還高興過您的冊封禮?”太子妃娶誰都可以,但太子可不是誰當他都高興的。

“是,”樑元忻低頭在羅輕容額上親了一下,“你別不信,”他在羅輕容耳邊壓低聲音道,“太子這次不行,以後還有機會,可是錯過了你,誰來賠給我?”

耳邊灼熱的氣息燙得羅輕容渾身無力,她向外挪了挪身子,卻沒有成功,不由橫了樑元忻一眼,“太熱了,您往外邊點兒~”新婚之人夜樑元忻的反應讓羅輕容有些害怕,她好歹前世也是嫁過人的,難道自己對樑元忻沒有吸引力?

“不,這屋裡放了好幾個冰釜呢,哪裡熱了?”樑元忻將手臂緊了緊,又忍不住長腿一勾將羅輕容整個裹在懷裡,手卻輕輕在羅輕容後背拍着,“我記得小時候你並不怕我,可是爲什麼我從福建回來後再見你,你好像十分畏懼我?當時我還奇怪來着~”

“那是殿下龍威過盛,臣妾看了害怕,”羅輕容自然不會告訴他實話,已近八月,夜裡天氣已經涼了下來,加上今天寢宮特意又加了冰,甚至還有些寒浸浸。

“龍威?你那時就看出來我有龍威了?”樑元忻一擡羅輕容的下巴,手指在她不畫而黛的彎眉上撫過,流連在她細嫩的肌膚上,“以我對你的瞭解,你不是那種膽小的人,難不成是故意裝的,就爲了引我注意?”

“您是龍子,自然有龍威了,臣妾見到您躲還來不及呢,誰要引你~”被樑元忻這麼笑話,羅輕容羞惱的轉過身背對着他,可翹臀卻無意中碰到了一處堅硬,不由臉紅的埋在枕上,心裡慶幸他看到自己此時的樣子,“太子冊封禮和納妃禮離得太近,太子也累了吧?”

“嗯,趕不上跟你過七夕了,怎麼也想一個過八月節,”樑元忻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半晌沒有下文,羅輕容心裡一嘆,看來他是太累了,便不再出聲,將明天早上要做的事在心裡過了一遍,竟然也安然睡了過去。

迷濛中似有一隻手在自己胸前揉捏,羅輕容一驚,睜眼看時,卻碰上樑元忻滿含笑意的臉,“睡了一會兒可有力氣了?”

“殿下,”那隻手已經順着自己的胸腹面下,羅輕容一把將他摁住,“你怎麼,”這廝竟然趁自己睡着了動手,“您不是睡着了麼,”那手太不老實,羅輕容已經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已經衣衫褪盡,而樑元忻的那雙不老實的眼睛正盯在自己的胸前,不由羞赧的將蜷起身子。

“你累了一天,就那麼要了你,我不捨得,可若是不要,又怕你多想,”樑元忻已經看了她一會兒了,自己這個小妻子其實個頭並不矮,絲袍下的玉體而且也不像他想像的那樣瘦削,反而是肩頭玉潤,椒-乳渾圓,兩條長腿纖細筆直,褻褲下的風景更是令他神往,此時見羅輕容已經醒來,哪裡容她躲避,細密的吻的已經覆上了她的眉眼,“現在你睡了半個時辰了,我不等了~”

看着羅輕容的睡顏而忍住不去觸碰,這半個時辰對於樑元忻來說,真真是度時如年,現在羅輕容醒了,他哪裡還會再耽擱。

樑元忻的吻鋪天蓋地讓人無法躲避也無法喘息,漸漸的羅輕容也迷失在這熱吻裡,與他脣舌相依糾纏起舞,可那兩隻時不時落在胸上,偶爾又停留在腿間的的手又讓她無法專心,心底漸漸有一股燥意泛起,她努力的想往後躲,可樑元忻哪裡會放過她,一隻手攬了她的肩膀,與她赤身相貼,肌膚相融。

“輕容你真好,”妻子脣間溢出的零碎呻-吟佛是戰場上的號角,樑元忻恨不得直接衝鋒陷陣,可他還是忍了下來,他們的新婚之夜,一定不能讓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女人有一點點爲難和遺憾,“我記得你有功夫?”

“嗯,自小跟着師傅練的,”羅輕容被樑元忻那磨人的脣舌甚至是牙齒給弄得心煩意亂,哪裡還有心情回答樑元忻的問題,“你別這樣,”那細密冗長的吻已經落在了她的臍上,引得她陣陣戰慄,“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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