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蒲癸部署家中甲士,急匆匆有戰鬥跡象, 他妻子的慶舍的女兒名叫慶姜,對他說:“您有事不和我商量,一定成功不了!”
盧蒲癸笑着說:“你是女人,哪裡會爲我謀劃出計策呢?”
慶姜說:“您沒聽說有智婦人勝過男人嗎?周武王手下有十名亂臣,邑姜參與平定了他們。什麼叫不能謀劃出計策來呀?”
盧蒲癸說:“從前鄭國厲公的時侯,大夫雍糾把國君和他的密謀泄露給妻子雍姬,雍姬告訴父親祭足,以致雍糾自身被祭足殺死,鄭 厲公也被迫逃跑。這件事成爲世人大戒,我非常害怕這樣。”
慶姜說:“女人把丈夫當做天,丈夫做事,妻子必須跟隨,何況又加上國君的命令呢?雍姬被母親的話弄糊塗了,因此謀害丈夫,這是女人中的壞榜樣,那裡值得一提?”
盧蒲癸說:“假如你處在雍姬的地位,該怎麼辦呢?”
慶姜說:“能出謀獻策就和丈夫一起辦,就是不能,也不敢泄露出去。”
盧蒲癸說:“現在國君爲慶氏專權而苦惱,和欒竈、高蠆兩位大夫一起謀劃驅逐你們家族,我正爲此做準備,你不要泄露出去。”
慶姜說:“相國此時正外出打獵,時機可乘。”
盧蒲癸說,“要等嘗新糧的祭祀那天動手。”
慶姜說:“我父親剛愎自用,沉溺酒色,懶怠於公事,不激他一下,就可能不出來參加祭祀活動,那怎麼辦?請讓我去說不讓他出來,依他的性格,他就一定會出來。”
盧蒲癸說:“我把性命託給您了,您可不要學雍姬那樣。”
慶姜回孃家去告訴慶舍說:“聽說高蠆、欒竈將要趁着嘗新糧的祭祀之機,採取對您不利的行動,您千萬不要出去。”
慶捨生氣說:“那兩個傢伙好比是禽獸,我要剝下他們的皮鋪在牀上睡覺!誰敢和我爲難?就算有,我又怕什麼!”
慶姜猜的一點不錯,回去給盧蒲癸說了,進行準備。
到了嘗新糧祭祀這天,齊景公來到太廟,各位大臣和慶舍都來參加,慶繩主管敬酒,慶舍用自傢俬人武裝把太廟包圍住,預防不測。盧蒲癸、王何各持長戟在慶舍兩邊保護,寸步不離。
陳氏、鮑氏兩家有馬伕會演戲,在太廟前表演,吸引了很多人來看。
這個祭祀儀式就是熱鬧事,表示人們對豐收的慶賀,看熱鬧的人熙熙攘攘。
欒、高、陳、鮑四個家族也有隨身甲士,其他壯丁扮成老百姓,夾雜的人羣中。
盧蒲癸藉口小便,出外約定妥當,讓這些人秘密包圍了太廟。
盧蒲癸回到廟內,站在慶捨身後,倒拿長戟,向高蠆示意,兩人一對眼光,高蠆派隨從在小門那裡連拍三聲門板,外面甲士蜂涌而入。慶舍猛然吃驚,站起身形,沒等他說話,盧蒲癸抽出腰刀,從他背後就刺了進去;王何又用戟刺中慶舍左肩。
慶舍左右看看這兩位,瞪着疑惑的眼睛說:“竟然是你們?”
慶捨身材高大,雙臂有千鈞之力,右手拎起祭祀的鑄鐵容器砸到王何頭上,把王何就給砸死了。
盧蒲癸召呼甲士先捉住慶繩殺了。
慶舍揮舞着鑄鐵容器,使盧蒲癸的那把刀沒拔出來,慶舍傷得很重,疼痛難以忍受,扔掉手中的鑄鐵容器,雙手抱住太廟裡的柱子奮力搖撼,太廟的屋脊都震動了,差點把房頂弄塌,後來大叫一聲, 一口鮮血噴出,身體晃了兩晃,撲倒在地。
齊景公看見這種情形,怕得厲害,跑到牆角躲避。晏嬰跟過去說:“羣臣爲了社稷,誅殺慶氏,安定國家,請主公放心。”齊景公這才稍微穩住神,脫下祭祀穿的衣服,匆匆忙忙地登車回宮去了。
混戰中,盧蒲癸被大家默認爲統領,都聽他的指揮,和四家的甲士把慶氏同黨全都殺了,然後安排各家分別把守城門,防備慶封來攻。
慶封打獵回來,在半路遇到從城內逃出來慶舍的家丁,前前後後七八位。把城內的叛亂告訴慶封,聽說兒子被殺,氣得怒目圓睜,催促往回趕,到來都城進不去,就開始打,這一打才知道,自己打獵的這點人,根本不是城內的對手,沒一會兒,手下兵卒都逃的沒影了,慶封也意識到嚴重性,逃跑吧!還能保住自己的命,就逃亡到魯國。
齊景公派人向魯國要人,誰都有幾位關係不錯的,慶封這麼高的身份,當然也不例外,魯國有人給他通風報信,建議他逃到吳國去。
吳國很歡迎中原地區來人,他們的耕種、戰車、紡織等的應用都是從中原學的,曾經晉國爲了讓吳國對付楚國,專門派了一批技術性人才到吳國,傳授戰車的製造和應用。吳王夷昧很重視這方面人才的引進,把一座叫朱方的小城封賞給慶封,還給他很高的俸祿,讓他負責刺探楚國情報。
一些人對悲傷的往事很容易忘掉,慶封就是這種人,在這裡喝酒和打獵,比齊國生活得還滋潤。
魯國大夫子服了解到慶封在吳國的生活狀態後,對叔孫豹說:“慶封竟然在吳國享受榮華富貴,莫非老天偏愛奸邪小人?”
叔孫豹微微一笑,說:“俗話說:‘善人富貴,叫作獎賞;小人富貴, 那叫災殃。’慶封的報應就要到了,享什麼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