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桓王二十二年,齊禧公爲報“九世之仇”,聯合衛國、燕國攻打紀國。
什麼是“九世之仇”?
就是從齊僖公向上數第九代國君齊哀公的仇。
當年是周朝第九代國君周夷王時期,這時候,隨着各諸侯國的強大,周天子的地位已經不如從前,周夷王繼位後,爲了找回尊嚴,樹立威信,重振王室,準備懲治不聽話的諸侯國。
當時的齊國實力已經很雄厚了,他的鄰國紀國感到了威脅,便向周夷王打小報告,說了齊哀公很多壞話。
齊國是東方大國,槍打出頭鳥,殺雞駭猴,一方面打壓齊國,給其他諸侯國敲敲警鐘,一方面可以拉攏拉攏紀國,周夷王拿定了主意。
可是他的手段太殘忍。
周夷王找了個藉口把齊哀公召來,當衆宣讀了他的罪狀,不由齊哀公解釋,扒掉衣服,扔進油鍋活活炸死了。
周夷王此舉的目的是告誡各國諸侯,這就是不服從周天子的下場。
對周天子來說,懲治了一位諸侯,可是,齊國和紀國的樑子算是結下了。
你說齊國能嚥下這口氣嗎?紀國也傻眼了,沒想到周夷王的手段如此慘絕人寰,派使者向齊國解釋,齊國那邊鐵了心與紀國絕交,齊國根本不接見。
有周天子的庇護,齊國不能把紀國怎麼樣,可是齊國不會忘記的。
就這樣仇恨一代一代積攢下來,期間兩國交戰國多次,互有勝負,到了齊僖公這裡已經是第九代了。
齊僖公聯合衛國、燕國攻打紀國,紀國請來鄭、魯、宋三國救兵,把齊僖公殺的七零八落。
齊僖公在紀國兵敗,懷憤成疾,臥牀不起,把世子諸兒叫到牀邊,手指紀國方向,憎恨之極,說道:“紀國,與我是世仇,能滅紀,纔是孝子。不報此仇,不要進我宗廟!”
諸兒當然知道原因了,眼含熱淚叩首說道:“孩兒謹記在心。”
僖公又叫來侄子公孫無知給諸兒行禮,拉住公孫無知的手,囑咐諸兒說:“我一母同胞的弟弟,只有這一點骨血,你要善待他。衣服禮秩,一如我生前那樣。”說完就去世了。
世子諸兒給父親舉行葬禮後即位,就是齊襄公。
再說文姜,雖然魯桓公把他視爲珍寶,但她仍舊耐不住寂寞,思念齊襄公諸兒。
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
文姜央求魯桓公,假說思念舊故,想回齊國探親,桓公溺愛妻子,便答應了。
官員施伯勸阻說:“‘女有室,男有家',是自古以來的禮法。必須遵守禮法,纔會有秩序,違反就會糟糕亂套。女子已經出嫁,父母如果在世,每年必須看望一次。現在夫人的父母都不在了,沒有妹妹回孃家看望哥哥的道理。魯國是崇尚禮節的國家,怎麼能做違反禮節的事情呢?”
齊襄公已經答應文姜,爲討夫人歡心,就沒有聽從施伯的勸阻,讓施伯陪世子留在國內。
齊襄公知道齊姜要來,提前準備。見面以後,噓寒問暖,大擺宴席,盛情款待桓公夫妻。
文姜又向魯桓公央求,去宮中看看原來的嬪妃等一些老朋友。
既然這麼大老遠來了,那你就去吧,囑咐齊姜早早回來。
誰知文姜竟然留宿宮中,一夜宿未歸,只把魯桓公撇在一邊,冷冷清清。
魯桓公心不放心,派人探聽消息,回來稟報說:“齊襄公未娶正妃,只有偏宮連氏,是大將連稱的妹妹,不得寵愛。夫人進宮以後,只是兄妹兩人訴說離別感情,沒有與其他嬪妃相聚。”
魯桓公越發感覺不對勁,恨不得闖進宮裡,問個究竟。快到中午時,有人稟報:“夫人回來了。”
魯桓公怒氣衝衝的等着,齊姜剛進門就問:“昨夜在宮裡和誰一起敘舊團聚了?”
答:“同連妃。”
又問:“什麼時候結束的?”
答:“分開的時間長了,話多,月亮出來老高,估計是到大半夜了。”
又問:“你哥哥來陪你們了嗎?”
答:“哥哥政務纏身,沒來相陪。”
魯桓公笑着問,這種笑,比哭都難看:“難道你們兄妹感情這麼淡薄,也不相陪?”
齊姜說:“吃酒之時,倒是來勸過一杯,隨即就走了。”
問:“席散後爲何不出宮來?”
答:“太晚了,不方便。”
問:“你住在那裡了?”
齊姜有點不耐煩,說:“你怎麼回事,如此盤問。宮中許多空房,那裡不能休息一晚,自然在我原來的閨房住宿了。”
魯桓公又問:“誰和你相伴呢?”
答:“宮娥。”
又問:“你哥哥昨晚在什麼地方休息的?”
齊姜不覺的面紅耳赤說:“做妹妹的怎麼知道哥哥的睡處!”
魯桓公說:“只怕當哥哥的倒要知道妹妹的睡處。”
齊姜說:“是什麼意思?”
魯桓公說:“自古男女有別,你留宿宮中,不顧羞恥,我已經全部知道了,還想隱瞞。”
齊姜支支吾吾,含糊抵賴,啼啼哭哭,心中也十分慚愧。
魯桓公身在齊國,心中雖然忿恨,卻不好發作出來。便差人向齊襄公告辭,回國後再做處理。
齊襄公知道自己做了壞事,齊姜出宮後,便多了個心眼,偷偷派心腹石之紛跟隨,打聽魯桓公這邊消息。
石之紛得知魯侯夫婦不和,回來做了彙報。
齊襄公心中不安。
不一會兒魯國使者前來告辭,齊襄公明知壞事敗露,堅持設宴餞行,讓人連請了魯桓公好幾次,魯桓公只得從命,齊姜留在館舍,悶悶不樂。
齊襄公一來捨不得文姜回去,二來怕魯桓公懷恨成仇,對文姜不利。一不做,二不休,兩眼一瞪,一咬牙,把彭生叫來,吩咐等席散之後,送魯桓公回館舍,在車上結果桓公性命。
彭生想起所先君齊僖公攻打紀國的事來,紀國和魯國聯合,殺的齊國大敗,亂軍之中,彭生身中數箭,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聽到這項任務,報仇的時候到了,欣然領命。
酒席宴間,齊襄公倍顯殷勤,魯桓公只是低頭無語,襄公讓各位官員輪流敬酒,又教宮娥內侍,捧着酒杯跪着地上勸酒,桓公心中鬱悶,借酒消愁,結果很快酩酊大醉,坐都坐不穩,襄公讓彭生把他抱到車上,說是伺候桓公,彭生就沒下車。
途中,彭生見魯侯昏睡,擡起胳膊,攬住桓公的腰,一用力,彭生力氣太大了,胳膊象個大鐵鉗,桓公那裡受得了,“咯嘣、咯嘣”脅骨盡短,魯桓公口吐鮮血而亡。
彭生對周圍衆人說:“魯桓公喝酒太多,中了邪。快去報告我家主公。”
大家覺得蹊蹺,但是事關一國君主,都不敢多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