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錡(qí)與荀罃(yīng)交情很深,願意與荀首同行。
荀首很高興,帶領自己手下親兵和家兵,足足有數百人。再加上他平時體恤士兵,深得大家擁護。所以軍兵都自願跟隨荀首賣命,在岸上的跟着,有些已經上船的聽說荀將軍回去找小將軍,也都棄舟登岸跟隨,願效死力。
這時候的一股銳氣,比剛纔晉軍與楚軍對戰時相比,反而更加強旺。
荀首在晉國,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射手,帶領這數百人,撞入楚軍。遇到老將連尹襄老,正在揀取晉軍遺下車馬帳篷和器械,沒想到晉兵又殺了回來,毫無準備,荀首衝着最前,一箭射去,貫穿咽喉,倒在車上。
楚將公子谷臣看見襄老中箭,催車來救,魏錡迎住廝殺,荀首在旁擡起手,又是一箭,射中右腕,谷臣疼痛難忍,右手不聽使喚,被魏錡乘勢打掉兵刃,將谷臣活捉過來,連同襄老屍體提到自己車上。
荀首說:“有此二物,即可贖回我兒!楚師甚強,不可久戰。”調轉馬頭,急馳而回。
等到楚軍反過神來,整頓隊伍,再去追,已經晚了。
再說公子嬰齊來攻晉國上軍,士會早就接到探馬報告,提前排兵佈陣,且戰且走。等嬰齊追了一段路程,到來敖山腳下,只聽得一聲炮響,一對軍馬殺出,當頭一員大將在車中高叫:“鞏朔在此,等候多時了!”
嬰齊吃了一驚。
鞏朔接住嬰齊廝殺,約鬥二十餘合,不敢戀戰,保着士會,徐徐而退。
嬰齊不捨,繼續追趕,走不多遠,前面炮聲又響,韓穿起兵來到。楚國偏將蔡鳩出車迎戰,兩軍正要交鋒,山凹裡炮聲又震,旗幟如雲,大將郤(què)克帶兵殺到。
嬰齊見這麼多埋伏,知道晉軍已有準備,怕陷入埋伏,鳴金退師。
士會清點將士,不曾傷損一人。
隨後上軍元帥士會依靠敖山的險要地形,結成七座軍寨,連絡如同七星,相互接應,楚軍不敢進逼。直到楚兵全部退走了,士會才整理隊伍撤回國內,這就是後來的事情了。
再說荀首這一隊人馬回到河口,看到荀林父大軍還沒有渡完,心裡十分着急。
值得高興的是趙嬰齊的隊伍已經渡河,打發空船過來接應,船隻一多,大家不特別緊張了,也就不那麼亂了。
此時,天色黃昏,晉軍乘夜渡河,吵吵嚷嚷,紛亂不堪,直亂到天明才全部渡完。
楚軍大勝,伍參向楚王請求追殺晉軍。楚莊王說:“楚國自從城濮之戰失敗,羞辱社稷,此一戰足可一雪前恥。晉、楚兩國實力相當,最終是要講和的,何必多殺?”下令安營。
伍參是伍子胥的曾祖父,這次與晉國對陣,一開始楚王和楚國令尹孫叔敖的意思是與晉軍和談不打,只有吳參發現晉軍將領之間有矛盾,戰鬥力不強,說服楚王與晉國開戰,結果大獲全勝。
荀林父的智慧不能正確判斷敵人的實力,他的才能不能指揮將士,進不能戰,退不能守,所以遭到慘敗,使中原的豪氣被楚國一掃而光。
鄭襄公得知楚軍得勝,親自前往楚營勞軍,大設筵席慶賀。
楚將潘黨請楚王把晉軍的屍體,蒐羅的一起,特意修築成一個大丘,來慶祝勝利,彰顯楚莊王英明武功,流傳萬世。
楚莊王比較清醒,能夠客觀看清形勢,對潘黨說:“晉國沒有罪過可以討伐的,寡人僥倖取勝,哪有武功可以稱道?”命令軍士掩埋遺骨,撰(zhuàn)文祭祀河神。
楚軍奏凱歌,得勝而還,論功行賞,爲嘉獎伍參,拜爲大夫,伍參的五位兒子伍舉、伍奢(伍子胥的父親)、伍尚、伍員全部入朝爲官。
話分兩頭,再說荀林父兵敗,回來面見晉景公,景公下令要斬林父謝罪。
羣臣力保,說:“荀林父是先朝大臣,雖然戰敗有罪,都是先谷違背軍令造成的,主公只斬先谷,警示將來足矣!早些年,楚國殺成得臣而文公高興;秦國留下孟明不殺,襄公擔憂;希望主公赦林父之罪,讓他以後報效國家。”
晉景公看這麼多大臣求情,也就只斬了先谷,沒有追究荀林父的責任,讓他治兵練將,準備日後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