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克、丕鄭父請出狐突,率領羣臣到晉國國界迎接夷吾。
夷吾進入都城(絳都)即位,稱爲晉惠公。
很多人仰慕重耳的賢能,現在看到夷吾做了君主,不免失望。
晉惠公即位,立子兒圉爲世子,封狐突、虢(guó)射、郤(què)芮(ruì)爲上大夫,屠岸夷爲下大夫,其餘大臣官職如前。
公孫枝留在晉國,等待晉惠公割讓黃河西邊的五城。
現在的晉惠公有些捨不得了,召集羣臣商議。
虢射看看郤芮,郤芮說:“主公之所以賄賂秦國,是因爲沒有做國君,晉國不是你的,現在晉國是你得了,你不給秦國,他能有什麼辦法呢?”
每個人都有自己一套根深蒂固的價值觀和價值理論,郤(què)芮(ruì)的價值理論就是毫不猶豫以自己爲中心。
裡克說:“主公剛剛成爲君主,就失信於強鄰,不妥當,還是給他們爲好!”
郤芮說:“割讓五城,就失去晉國一半的土地,秦國雖然兵強,也沒有能力攻佔我們五座城池。先君身經百戰,冒着刀林箭雨拼殺才有了現在的疆域,怎能說給就給。”
裡克爭執說:“既然知道先君不易,爲什麼許諾?許諾後又反悔,豈不得罪鄰邦?先前,先君在曲沃立國,不是一小塊地方嗎?是因爲勵精圖治,艱苦創業才能兼併小國,擁有現在的疆土。如果主公效仿先君,勤政愛民,發奮圖強,何必擔心現在少了五座城?”
郤芮大聲喝道:“裡克,你所言論,不是爲了秦國,是爲了自己汾陽的土地,恐怕國君不給你,故意用拿秦國的事情來說。”
丕鄭父用胳膊碰了碰裡克,裡克不再說話。
晉惠公說:“不給就是失信,給了就削弱了自己,那麼,給他一二城如何?”
虢射說:“給一二城,也是失信,不如直接推辭算了。”
就這樣,晉惠公就讓虢射寫信推辭。
信中大意是:
開始,我夷吾把河西五城許諾給您君,現在有幸做了國君,爲感謝您派兵相助,準備落實。但是大臣都說:“地是先君奮戰疆場得來的,我當時出亡在外,沒有權利許諾他人?”寡人爭執不過他們,只能延緩期限了,我不會忘記這件事的。
晉惠公問:“哪位大臣願爲使者,替我謝絕秦國?”
虢射、郤芮不說話,丕鄭父請命願往,惠公同意。
原來惠公回國前,也許諾給丕鄭父負葵的土地,現在既然不給秦國了,還能給裡克、丕鄭父嗎?丕鄭父雖然嘴裡不說,心裡老大不高興,特意討來這個差事,準備告訴秦穆公實情。
丕鄭父隨公孫枝到達秦國,見到秦穆公,呈上國書。
秦穆公看完晉國國書,“啪”的一聲,把信拍在桌案上,大怒道:“寡人就知道夷吾言而無信,不配做君主,現在果然被他騙了!”隨即下令把丕(pī)鄭父捆綁,推出去斬。
公孫枝急忙上奏說:“主公息怒,這件事不是丕鄭父的過錯,請饒他不死。”
穆公餘怒未盡,喘着粗氣說:“誰教唆夷吾辜負寡人?我要親手剁了他。”
丕鄭父被綁住雙臂,說:“請國君屏去左右,我有話給您說。”穆公怒氣稍微緩和,一擺手,讓左右退下。
丕鄭父說:“晉國的各位大臣,沒有不感激您的,都願意獻地,只有虢(guó)射、郤(què)芮(ruì)從中阻撓。您可以派人把這兩個人騙來,怎麼殺他們隨便您。然後,您幫助重耳回晉國,我與裡克驅逐夷吾,迎請公子重耳爲君,從此晉國將世代聽從秦國。怎麼樣?”
秦穆公想了想說:“此計甚妙,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