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不知道丈夫爲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她回答說:“丈夫主外,妻子主內,有外有內,才能稱得上成家立業。”
吳起又問:“如果丈夫能夠貴爲卿相,功垂青史,名留千古,成就這樣的事業,做妻子願意嗎?”
田氏說:“當然願意。”
吳起說:“我求你幫我成就這樣的事業。”
田氏更奇怪了,反問說:“妾是一個婦人,怎能幫助夫君成就功名?”
吳起說:“現在齊軍進犯魯國,魯侯想要用我爲將,因爲我娶了田氏宗族的女人,懷疑我不能忠心魯國,我帶着你的頭去謁見魯侯,魯侯自然不再懷疑我了,我就可以領兵出征,施展抱負,建功立業!”
田氏沒有聽懂吳起說什麼,正要開口答話,只見吳起拔出寶劍揮手劈下,田氏人頭落地。
吳起用牀單把田氏的頭包住,提着來見穆公,上奏道:“臣決心報國,主公因爲我的妻子而顧慮,臣已斬妻頭,表明臣只忠於魯國!”
穆公冷不防看到血淋淋一顆頭顱,嚇了一跳,沉着臉不高興地說:“將軍暫且退下!”
吳起走後,公儀休來見穆公,穆公知道他的來意,不等公儀休開口,自己先說:“吳起爲了領兵竟然殺死自己的妻子,實在太殘忍了,這種居心叵測之人能用嗎?”
公儀休說:“吳起不愛自己的妻子,而追求功名,主公如果棄之不用,必會被齊國所用,不如暫且用他殺退齊兵再說。”
穆公想想也對,即拜吳起爲大將,泄柳、申詳爲副將,率兵二萬,出兵抗拒齊軍。
吳起接受命令以後,作爲統帥的他與將士們同吃同住,行軍時也不乘車,看到那個士兵負重過多,累了的話,自己替士兵背;看到有傷病的士兵,悉心問候,親自爲士兵調藥醫治,而且還用嘴爲受傷的士兵吸取膿血。士兵們對吳起感恩戴德,親如父子,一個個摩拳擦掌,願拼死一戰。
再說田和帶領大將田忌、段朋,長驅直入進入魯國境內,聽說吳起領兵迎戰,輕蔑一笑道:“這是田家的女婿,好色之徒,他怎麼知道軍旅征戰的事,魯國用此人爲將,定然失敗。”
田和派人偵查,來人回稟,看到吳起與軍中最下等的士兵,席地而坐,一起吃飯。
田和笑道:“作爲軍中統帥,必須要有尊嚴,這樣才能被將士敬服,將士們敬服統帥,軍隊纔有戰鬥力,吳起這種做法,有失身份,怎麼能做軍隊統帥呢!與他交戰,我沒有什麼憂慮了!”
田和派出愛將張醜,假稱與吳起講和,來到魯國軍中,實際是想探看魯軍的虛實。
吳起將精銳士兵藏在後軍,抽調老弱殘兵展示給張醜看,對待張醜特別恭敬。
張醜根本不把吳起放在眼裡,開口問道:“傳說將軍殺妻求將,真有此事嗎?”
吳起很客氣地回答說:“我雖然沒有什麼能力,但也曾在聖門學習,怎麼能做出那樣無情無義的事情呢?我妻子因病而亡,與國君的任命巧合而已,您聽到的是謠言。”
張醜說:“我此來是想與將軍結盟講和,不知道將軍是否願意?”
吳起說:“我一介書生,豈敢與田相國對戰,如果能夠講和,我求之不得。”
於是,吳起故作興奮的樣子,懇請張醜留下,爲了表示感謝張醜來講和,與張醜一連歡飲三日,這才依依不捨地送張醜回去。
這三天,打仗的事隻字未提,臨分別還再三致謝,請求張醜回去後,儘快促成和談罷兵。
張醜前腳剛走去,吳起便開始調兵遣將,兵分三路,尾隨其後。
田和得到張醜回報,認爲魯兵沒有戰鬥力,放下心來,全不在意。
突然間,轅門外鼓聲大振,魯兵突然殺到,田和大驚,齊國軍中人不及披甲,馬不及駕車,軍中亂做一團,田忌帶領步軍迎戰,段朋慌里慌張的整頓戰車接應,不提防泄柳、申詳二軍,分爲左右,一齊殺入,乘亂左右夾擊,殺得齊軍屍橫滿野,大敗而逃,吳起乘勝追擊,一直追過齊魯邊界,又追出了三十里,這才收兵。
魯軍得勝歸來,魯穆公十分高興,進封吳起爲上卿,僅次於相國的職位。
齊國這邊,田和責怪張醜誤事,張醜無辜地說:“我所見到的就是那樣,怎麼知道他不打招呼玩陰謀詭計啊!”
田和無奈,嘆氣道:“吳起用兵,不在孫武、司馬穰(ráng)苴(jū)之下,神鬼莫測,如果一直被魯國重用,對齊國後患無窮,我想派一人到魯國,暗中與他通好,約定互不侵犯,你能去嗎?”
張醜說:“小將願捨命前去,將功贖罪。”
田和知道吳起好色,就選了兩位美女,又帶上黃金一千兩,交給張醜,張醜裝扮成商人的樣子去了魯國,私下裡偷偷見到吳起。
吳起貪財好色,立即就接受了,痛快地答應張醜說:“請轉告田相國,如果齊國不出兵魯國,魯國怎敢進犯齊國呢?”
張醜回來的時候,故意把偷偷見吳起的事,泄露出去,魯國國內沸沸揚揚,傳說吳起收受齊國賄賂私通齊國田氏。
魯穆公知道後說:“我早就知道吳起心不可測!”想要免去吳起官職,追加他私通外國的罪過。
吳起得到這個消息後,心中害怕逃離了魯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