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錄音要從十點鐘開始?”阪井泉水問。
“是的,”葉昭回道,“雖然分開錄製的部分也有很多,但是也有不得不聚到一起來完成的東西,所以和奧田桑跟倉持桑協商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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阪井泉水用有點羨慕的語氣說,“真好啊,像是這樣,跟合得來的音樂人們一起做音樂。”
“確實,‘換個身份’的話,也就可以隨心所欲的再去嘗試一些新的東西了。”葉昭回道,“而且,和不同風格的音樂人接觸,也能從裡面得到全新的經驗。”
說到了錄音的事,葉昭也就順道又提了一句,“說來,最近的泉水姐也漸漸開始習慣新的作息時間了吧?”
“雖然經過了一段稍微有些辛苦的適應期,但是現在的話,就覺得還好了。”阪井泉水回道,“而且,之前的時候,等到工作完從錄音室回家,差不多就已經是早上了,最近因爲收工的時間提前,也跟着看到了從前沒有看到的凌晨的街景。那種感覺還挺不錯的。”
聽了這話,葉昭半開玩笑的“勸誘”道,“如果泉水姐收工的時間再提前一些的話,深夜的東京,街景也別有風味哦。”
“關於這一點,現在的話果然還是做不到吧?”阪井泉水笑着拒絕了。這倒是,能夠從天不亮不回家變成天亮之前回家,對她來說已經是相當的進步了。
“泉水姐能夠做到現在這個程度,我就已經覺得很意外了。”葉昭說,“之前還從今井小姐那裡聽說,泉水姐正相當辛苦的和改變作息這件事做着鬥爭。”
“確實……最開始的幾天,完全進入不到狀態裡,‘已經到極限了啊~’,也這樣想過。”提到這個,阪井泉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好在,雖然不是那種特別有毅力的人,但還是堅持了下來。等到漸漸習慣了以後,也就覺得現在這樣子挺好的。”
“不過,提了這樣的要求,還是給泉水姐添了不少麻煩。”
“這也不是需要一本正經道歉的事……”阪井泉水善解人意的說,“而且,雖然最先提起這件事來的人是葉君,但是在我的內心裡,大概也是想要來一點這樣的改變的。所以,葉君更像是那個在後面輕輕推了我一把的人。”
用餐結束的時候,阪井泉水說了句“謝謝款待”。
“不必客氣,”葉昭笑眯眯的回道,“而且,我這邊也應該說聲‘謝謝’纔對,否則的話,可就要一個人來看舞臺劇然後一個人吃飯了。”
說完這些,葉昭又稍微有些遺憾的表示道:“不過,這次還是稍微有點可惜的。既然到了這邊來,本該邀請泉水姐到我珍藏的店裡去。”可惜時間上不太合適。
“這次去不成,下次再請葉君帶我去也可以。”阪井泉水說。
“先確認一下,是真心話吧?”葉昭故意這麼問了一句。
阪井泉水露出一個笑容,“雖然不知道這麼說是不是合適,不過,像是社交辭令之類的話,是不會對葉君說的。”
“相當合適,不僅如此,簡直堪稱完美了。”葉昭也跟着笑了一下,重新提出了邀請,“既然這樣,之後有空的時候,再一起到這邊來吧。不僅是飲食店,我在這邊也發現了很有意思的手藝人的店。”
“聽上去很不錯的樣子。”一向熱衷手工藝的阪井泉水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總之,在那之前,就請泉水姐保持良好的期待吧。”葉昭說。
簽完賬單,離開餐廳,葉昭攔下一輛出租車,請阪井泉水先走,“下次見,泉水姐。”
“下次見。”阪井泉水衝他輕輕揮了揮手,坐進車裡。
送走了阪井泉水,葉昭則坐進了緊接着過來的另一輛出租車裡。
雖然兩個人接下來的目的地都是六本木,不過,阪井泉水去的是BEING名下的錄音室,而葉昭去的則是索尼那邊的錄音室。
葉昭到錄音室的時候是九點三十分多一些,雖說如此,倉持陽一已經先一步到了。兩個人寒暄過之後,一邊喝着烏龍茶聊着接下來要錄的曲子,一邊等待奧田民生。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奧田民生也到了,人手到齊,錄音也就正式開始了。
今晚最先開始錄製的是奧田民生的曲子《AND I LOVE CAR》,也許是這次的組隊純粹是以興趣爲主的緣故,奧田民生在準備歌曲的時候,拿出來的曲子歌詞也都隨性的很,全部跟自己的興趣愛好掛鉤,不是釣魚就是汽車。
這首被選中的《AND I LOVE CAR》就是從他準備的幾首曲子裡挑出來的,至於另一首,雖然沒有直接把釣魚放進標題裡,但是也在歌詞裡出現了釣魚的元素。
既然臨時組的限定樂隊,所以也就沒有考慮什麼歌詞分配之類的東西,誰寫的歌就由誰來擔任主唱,另外的兩人則負責和聲,大致上就是這麼簡單的構成。
“說到社交的話,一般情況下不是會一起去打打高爾夫什麼的嘛,”錄音的間隙,倉持陽一還不忘就奧田民生的這些愛好來閒聊,“但是在奧田君那邊,如果邀請他去打高爾夫,多半會被回一句‘沒興趣’,想要約到這個人,就要一起去釣魚才行。”
“感覺上,”葉昭說,“被奧田桑用‘沒興趣’拒絕過的人就是倉持桑。”
“沒錯,直覺敏銳。”倉持陽一爽快承認道,“我和奧田君就是在這一點上絕對合不來。”說完,不忘問葉昭,“葉君打不打高爾夫?”
葉昭搖搖頭。
“高爾夫可是社交利器,學一下沒壞處的。”倉持陽一善意的提醒道。
這時,奧田民生也插話進來,不過,問的卻是和倉持陽一差不多的問題,“葉君對釣魚有沒有興趣?”
“倒是挺喜歡的就是了。”葉昭回道。
“既然這樣,”奧田民生邀請道,“等到忙過這一陣子以後,一起到東京灣釣魚吧。”
對於這個邀請,葉昭立刻就回答了“當然沒問題。”
在旁的倉持陽一則小有遺憾的說,“這下又是奧田君領先一票啊。”說到這,還小小抱怨了一下,“作爲三人組的樂隊,如果想要保持絕妙平衡的話,二對一這種情形可是絕對NG的。”
所以,爲了不出現這種情形,三個人裡就一定要有一個負責和稀泥的老好人。不過看情況來說的話,他們這支樂隊裡負責和稀泥的人也就是葉昭了。
因爲緊接着,倉持陽一也邀請了葉昭,得了空一起去打高爾夫。
對於這些邀請,葉昭自然是一概來者不拒。
雖然就實際情況來說的話,海釣他還幹過幾回,至於打高爾夫這種事嘛,就真的要請老司機倉持陽一帶帶他,愉快的從零……哦不,是從揮杆推杆基本功開始。
聊天畢竟只是錄音間隙的調節而已,等到休息完,重新開始錄音,三個人就又回到那副嚴陣以待,相互挑毛病又不斷再去改正的狀態當中去了。
結束錄音的時候是在凌晨的四點鐘,上村勇紀已經到錄音室這邊來等着了。
和奧田民生倉持陽一道了別,葉昭乘上車,回去的路上,他想起晚上吃飯的時候阪井泉水說過的“凌晨的街景感覺也挺不錯的”,於是也下意識透過車窗去看外面的街景。
回到住的公寓,稍微衝了個澡,葉昭便一頭栽倒在牀上,睡了過去。
從前的時候,入睡之前還得醞釀一下,或者還有什麼過了點以後就睡不着之類的情況,但是做起了現在這份工作,也就緊跟着練就了隨時隨地就能補個覺的技能。
醒來的時候時間還早,只有早上八點三十分。
準備了一頓從賣相上來看毫無誠意的簡易版本煎蛋配麪包來當早餐,對獨居者來說,有的人在飲食方面追求精緻生活,一個人反而要吃得更好,但是葉昭顯然是另一種,既沒有好廚藝,又懶得大費周章去做一個人的飯。
十點鐘的時候,上村勇紀過來接他。坐進車裡,葉昭突然吩咐助理高橋龍也:“之後請竹田桑往田邊事務所發一份試鏡邀請吧。”
“是的,田邊事務所。”高橋龍也拿出小本本,迅速記下關鍵詞,“具體要發給哪一位呢?”
“是叫做‘堺雅人’的演員。……對了,是‘堺町’的那個堺。”
“瞭解……”高橋龍也運筆飛快的寫下了堺雅人的名字,又問了一句,“除此之外,還有特別的要求嗎?”
“沒有,只要把邀請送過去就好了。”
這時,上村勇紀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這個名字……似乎是之前葉昭桑在留意的那位舞臺劇演員?”
葉昭“嗯”了一聲,“就是那一位。”
“所以,之前想要去看他的演出,就已經另有打算了啊。”上村勇紀道,心中卻想,難怪他會突然對一位完全沒有聽過名字的演員感興趣。
“差不多吧……”葉昭含混其辭。
和阪井泉水去看的那場舞臺劇,讓葉昭大致瞭解到了現在這個二十來歲的堺雅人的狀態到底是怎麼樣的。
雖然他既沒有被堺雅人的演技折服,也沒有扭轉之前對他的那種用力過猛的印象(畢竟看的是舞臺劇),但還是有兩點打動了他。
一是他對角色有自己的見解,並且將這種見解融入到了自己對角色的詮釋當中,至於另一點,則是他身上那種安靜文雅的氣質,和河野實這個角色很搭調。
總之,在內心爲堺雅人打了個合格分的葉昭,決定直接發送一份試鏡邀請給他,畢竟他到底可以爲了這個角色做到什麼程度,離開了舞臺以後的表演又能做到什麼程度,這些當面見一見也就大概能瞭解到一些了。
就這樣,在兩天以後,堺雅人的經紀人志田將一份試鏡邀請送到了他的手裡,“堺桑,這邊收到了一份發給你的試鏡邀請。”
默默無聞演着舞臺劇的堺雅人,既沒有太多的工作,也沒有什麼地位,所以也就沒有專屬於自己的經紀人,只是由這位姓志田的男性經紀人統一負責着。
“試鏡邀請?”堺雅人有些意外。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的話,更應該出現的情況,難道不是得知某個劇組要進行試鏡會,然後通過事務所投遞簡歷纔對嗎?
“是的,來自ZYE……也就是那位葉昭桑的個人事務所的邀請。”志田把傳真交到他手裡,“請看一下吧,是電影的試鏡。”
“謝謝。”堺雅人接過傳真,仔細讀了起來。
經紀人志田很有耐心的等待堺雅人看完了傳真,才又問道:“如何?要不要去試一試?”問完了以後,又善意的補充了一句,“我建議你不妨去試試看,畢竟也是一次很好的機會。”
雖然他說的很含蓄,堺雅人也知道,這個機會包含的不僅是工作的機會,還有賺得一份酬勞緩解經濟狀況的機會。
大致上來說,作爲一名普通的舞臺劇演員,他出演一次舞臺劇可以領到一萬日元的酬勞,如果是擔任主演,拿到的也更多一些,但是也很難超過五萬日元。
像是那種高額的酬勞,也就只能出現在舞臺劇名演員們的身上。
但即使是這區區一萬日元,對於有事務所的他來說,這點酬勞也還是要被事務所抽成一次,最後真正能夠被自己拿到手裡的少之又少。
儘管如此,出演舞臺劇的機會也不是每天都有。
對於沒有名氣的舞臺劇演員來說,想要維持生活,就必須要依靠打工,又或者是接受來自家人的接濟。
當然,對於擅自從早稻田大學退學,因此被家人單方面斷絕了關係的堺雅人來說,來自家人的接濟那是不存在的。想要在東京生活下去,並且不妥協的堅持自己的演員夢想,就必須要去忍耐常人所無法忍耐的貧乏生活。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對於每一個靠近他的機會,除了伸出手來牢牢抓住之外,沒有第二個選擇。
所以,面對經紀人問出的問題,他的答案也只有一個,“我願意去試一試,拜託了,志田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