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八百萬日元有多少?日元對人民幣的匯率大約是100比6.5到7,日元對美元的匯率大約是100比1,也就是說,這筆錢相當於約450萬人民幣或者68萬美元,不管在哪裡,都堪稱是一筆鉅款,要知道,即使是RB的精英,年薪能達到1000萬日元的也寥寥無幾,其中大部分還都是年齡在50歲以上的老頭子。
早上還在煩惱房租和生活費,中午就直接一步跨越到富裕階層,即使葉昭在心裡知道以他擁有的東西得到這些是早晚的事,還是有點暈乎乎的。畢竟,知道自己擁有一座寶山,和把寶山裡的東西開採出來變現成真正的財富,是兩件完全不同的事。
當然,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首先,他之所以能一口氣拿到這麼多錢,根本原因是因爲這是張地下單曲,不但少了抽成方,還有好幾項原本跟歌手無關的分成也都歸他所有,假如這是一張正規單曲,這筆錢怎麼也得大打折扣。其次,這六千八百萬日元裡還包含着沒有繳納的稅金,並不是只屬於他的淨利潤。
話說回來,既然出地下單曲能賺這麼多,幹嘛還要去跟唱片公司簽約分蛋糕?一是爲了圖省事,繼續做地下歌手的話,那麼出的每一張碟從打小樣到製作都要親力親爲,雖然寫在紙上只有寥寥幾行,但真正做起來的時候簡直是磨破嘴跑斷腿,既然要幹大事,總不能光把眼睛盯到這點細枝末節上。
再者說,雖然現在看似是一個可以單純只賣歌的時代,但要想暢銷,還得依靠媒體的幫助。《夏色》之所以能紅,除了歌曲確實朗朗上口,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得益於桑田佳佑和《CDDATA》的宣傳,外加今年的天氣讓這首歌自帶了一個話題度,實力和運氣強強聯合,纔有了這樣一個結果,否則的話能賣出什麼德行還真不好說。別說什麼酒香不怕巷子深,就算是BEING這種低調到家的公司,還得給歌手找TIE-UP,買廣告做宣傳呢。
俗話說得好,人生在世,食衣住行。懷揣六千八百萬日元鉅款,吃穿不在話下,最重要的當然還是趕緊從現在住的那個破破爛爛的小單間裡搬出來,換到一個環境更好的地方去住。
用不着他聯繫房屋中介,更不用費心找什麼擔保人,只要報上自己的預期價位和對房子的要求,工作人員就會替他完成所有的事。
混娛樂圈的人,大起大落都是常事,也許今天住着月租兩百萬日元的頂級大樓,明天就淪落到郊區的廉租房,房產中介的人非但不會因爲你藝人的身份給你優待,在審查上反而會更加嚴格,但是有了公司做擔保,這些都不成問題,真正需要葉昭去做的,也就是看房和付賬了。
在租房上面,葉昭的要求並不多,一間採光好、交通方便的1LDK就已足夠。LDK指的是居住(LIVING ROOM)、飯廳(DINING ROOM)、廚房(KITCHEN ROOM),前面的數字代表的是房間的數量,1LDK的面積通常在15平方米以上,幾乎不會超過50平方米,算是比較典型的一種單身公寓。
負責給葉昭找房子的工作人員在聽到他的要求後,還調侃的說了句“你都賺了那麼多版稅了,我還以爲起碼得住那種月租一百萬以上的高級公寓呢”。
葉昭笑了笑,“房子嘛,住着合適就行。”纔怪。葉昭骨子裡還是留着“買的房子是家,租的房子只是落腳點”的傳統中式思維,如果是買房子置業,他一定會在條件範圍內選擇最好最舒服的,但是租房子,只要不差到像之前的小單間那樣就足夠了。
最終,他選擇了位於世田谷區三軒茶屋一帶,一間30平方米、月租25萬日元的1LDK。三軒茶屋是和吉祥寺、自由之丘齊名的東京最適宜居住的區域之一,這裡租金適中,藝術文化氛圍濃厚,附近還聚集着大量咖啡店和居酒屋,是個雅俗並存的好地方。
在RB租房,有一個奇葩的制度:簽訂新的租房合約時除了預付一到兩個月的房租押金之外,還要贈送給房東一到兩個月的房租,贈送的這部分被稱作“禮金”,再算上中介費和保險費等等,葉昭頭一個月繳納的錢高達129萬日元,足足是房租的五倍還要多。
錢花的多,享受到的也多。這間小公寓佈局合理,裝修色調以白色爲主,還提供了基本的傢俱,最讓葉昭滿意的是房間裡那扇連接陽臺的落地窗,他去看房的時候正好是上午十一點左右,明媚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客廳,說不出的愜意。
簽完合同,中介公司聯繫了開鎖匠重新換了門鎖,新鑰匙一到手,葉昭終於可以告別那間陰冷潮溼的小單間了。不過在正式入住之前,他還得先去一趟附近的百貨市場。既然剛租了新房子,再把以前那些舊被褥拿來繼續用就不合適了,而且從前他睡的是地鋪,公寓裡卻配備了一張一米八的牀,完全的不配套。
超市裡,葉昭推着購物車穿梭在貨架之間,以“只買貴的不買對的”的原則,快刀斬亂麻買好了入住新房必須的牀上用品以及鍋碗瓢盆洗化日用。結完賬,葉昭提着大包小包走出超市,乘上出租車返回公寓。進電梯的時候,電梯裡除了他還有一名四十來歲的大媽,看到葉昭這副就差往脖子上掛購物袋的架勢,大媽先是嚇了一跳,接着眼冒精光的向葉昭打聽道:“小夥子,這是哪家超市在打折啊?”大有要殺去狂買一番的意思。
葉昭回道:“沒有,我在搬家而已。”
“哦~”大媽有些失望的點點頭,失去了再理他的興趣。
進了屋,葉昭把買來的東西拆開拿出來,碗碟收進櫥櫃,毛巾和沐浴露也各歸各位,最後是鋪牀單,給被子套上被套,等到把這間公寓裡裡外外收拾完一遍以後,葉昭一個飛身撲到牀上,發出一聲滿足的歡呼:“老子終於有牀睡了!……咕嚕。”
別誤會,最後那聲“咕嚕”不是葉昭在吞口水,而是他肚皮發出的抗議。現在從窗子向外看出去,天空已經是一片漆黑了。
公寓附近設施齊全,出門走五分鐘就能找到一家物美價廉的餐館,所以吃飯什麼的還是很方便的。葉昭從牀上慢吞吞的爬起來,換衣服下樓,沿着公寓外面的街道一家家找去……然後,他就在街邊發現了一家用舊民房改造的居酒屋。
居酒屋這個東西屬於RB特產,最初是酒鋪經營者爲了方便客人在買酒之後能當即在店裡飲用而提供一些簡單的菜餚開始的,隨着時代的推移,慢慢演變成了現在這種能夠同時提供酒類和飯菜的料理店。
葉昭對居酒屋最直接的印象,來自於一部叫做《深夜食堂》的日劇,講的是一家只在午夜開張、菜譜只有豬肉套餐,但是想吃的都可以點的居酒屋,大家在這裡喝着酒,吃着喜歡的食物,談論一天的趣事或是獨自品味憂愁,用一個個充滿人情味的故事串起了整部電視劇。
帶着一點好奇和憧憬,葉昭走進了這家名字叫“月山”的居酒屋。
沒有面孔沉穩廚藝高超的老闆,也沒有有故事的食客,只有開懷暢飲、吹牛打屁的上班族,間或夾雜着幾聲醉醺醺的“我點的烤雞串呢,快點兒!”廚師在料理臺前忙得頭也不擡,店員手腳麻利的穿梭在餐桌之間,見到葉昭進來,來不及迎接,只是喊了聲:“歡迎光臨!”
幾乎是瞬間,葉昭就對這裡失望了。正準備轉身離開,料理臺那邊飄過來陣陣烤雞串的香味,肚子也十分應景的“咕嚕”叫了一聲。
算了,向食物投降是不丟人的。
夜晚的居酒屋向來人滿爲患,不管是吧檯還是小桌,全部都坐滿了人。靠近門口的那一桌,一個喝醉了的地中海大叔正把領帶套在頭上手舞足蹈,葉昭小心翼翼躲避着這些醉漢,搜尋着可以坐的空位。
正在這時,從角落裡傳來一聲呼喊:“喂,那邊的小哥,要不要過來一起坐?”
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葉昭順着聲音的來源看過去,居酒屋角落的一張二人桌前,兩個相對而坐的年輕女人,坐在下方的那個女人背對着葉昭,所以不知道她是誰,可坐在上方那個留着妹妹頭短髮,長着一張娃娃臉童顏的女人,葉昭還是認得出來的。
走到這張二人桌面前,葉昭看着她,“我不是說過嗎,‘小哥’這個叫法太輕浮了。”
聽到這句話,YUKI揚起臉,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