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把這次初登場的周冠軍守住。”
懷抱這樣想法的人自然不止葉昭自己,除了絕對站在他這一邊,希望他贏得勝利的歌迷們,他身邊的工作人員、唱片公司的高層、包括決策者長戶大幸在內,衆人心中所想的都是這同一件事。
只不過,和葉昭心中所想的戰勝小室家族,衝破九十年代最強大的大BOSS的阻擊,以此爲起始一路攻上頂點這樣的事不同,在長戶大幸和BEING高層那邊,考慮到的則是另外的東西。
BEING王朝在最鼎盛的時候,誇張點來說,幾乎把持了樂壇的半壁江山,現在的小室哲哉是怎樣的盛況,之前的BEING就是怎樣的盛況。
只是盛極則衰,在經歷了最巔峰的時期以後,還是難免要走向衰落,哪怕不願意承認這一點,從一年又一年的銷售額和榜單排行上,也已經體現的一清二楚。
BEING之所以走下坡路,同大衆的審美疲勞固然有很大的關係,但是小室哲哉引領的小室家族橫空出世,這無疑也是加速他們的版圖流失的重要原因。
在厭倦了流水線的POPROCK以後,小室哲哉那魔法一樣的電子樂,以迅猛的勢頭攻陷了日本大衆的心。
所以這一次,當艾迴將H Jungle With t的發片期改到了和葉昭同一天的時候,在長戶大幸心裡,這場對決就已經不僅僅是葉昭和小室家族的對決了,而是變成了BEING和小室家族的一次正面較量。
雖然就算在這次的對決裡葉昭贏了,給BEING也帶來不了太多額外的好處,但是一旦在這次較量當中輸了,在長戶大幸看來,簡直就像是被正面踩在了腳下一般。
所以,就算是一向低調謹慎的BEING,也在艾迴放出了碟報以後,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以不違背公司原則的前提下動用了所有可以動用的宣傳方式。
雖然和艾迴那強大的宣傳力度比起來算不了什麼——能跟艾迴比得了宣傳的也沒幾家,但是這絕對是葉昭加入BEING以後享受到的最高宣傳待遇。
除了加大宣傳力度之外,在單曲的出貨量上,長戶大幸也大膽了一把。
對歌手來說,除非是自己開唱片公司自己當老闆自己操縱唱片的出貨量,否則的話,身在唱片公司旗下,這些都要聽從公司的安排才行。
如果長戶大幸咬定了一次只給出貨三十萬張單曲,那麼就算葉昭的鬥志強烈到可以具象化成熊熊的火焰一路燒到艾迴公司門口,也只能眼睜睜看着H Jungle With t把他踩到腳下——畢竟,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沒有足夠的貨源,什麼都是空話。
在這兩張單曲剛剛進入印製階段的時候,根據從唱片銷售方那邊反饋得來的,這兩張單曲收到的第一批訂單數量都是八十萬張。
考慮到之後還要進行的追加,僅僅是第一批訂單就能收到八十萬張,這已經是隻有最頂級的那一批銷量怪物才能做到的了,從這個訂單量上也能看得出來,在經歷了半年的空窗期以後,大衆們對他的新單曲到底有多麼的期待。
但是,當艾迴緊跟着放出碟報,要在同一天對戰葉昭的時候,向來謹慎求全的長戶大幸竟然親自拍板,在這個八十萬張的基礎上又進行了追加備貨。
《大阪lover/永遠にともに》這張被他所看好的雙A單曲一口氣追加了四十萬張,達成了一百二十萬張的出貨量,另一張在發售之前讓他有些遲疑的單曲《KISEKI》,也在這個八十萬張的基礎上追加了二十萬張,達到了一百萬張。
這樣一來,這兩張單曲還沒有開始進行上架銷售的時候,就已經先在唱片協會那裡達成了百萬出貨量的記錄。
有了充足的貨源準備,這場暗自升了級的戰鬥,終於補齊了最後一塊短板,不必擔心會出現中途斷貨導致後繼乏力的窘境。從這點來說,來自長戶大幸這位樂壇霸主(雖然已經退居第二)的驕傲,也算是好好的配合了葉昭一把。
就在這樣有些緊張的氣氛裡,終於到了三月的二十五日,各大唱片行將葉昭的兩張單曲和H Jungle With t的單曲擺上貨架的那一天。
因爲是已經被媒體添油加醋渲染過的所謂“下克上對決”,唱片行的工作人員們也相當配合的將雙方的唱片放在了一起,並且還特別“貼心”的手繪了一個“PK”的宣傳牌放在唱片架的上面,甚至還特意標上了一句“您支持哪一邊呢?”的話。
而雙方歌迷們醞釀了半個月的戰鬥力,也在這一天以一種爆發式的狀態從體內衝了出來。
在澀谷,在新宿,在銀座,在所有的唱片行裡,都排起了長龍一樣拐了一圈又一圈的隊伍,還穿着校服的學生,家庭主婦,或是剛剛下了班腋下夾着公文包的上班族,青年人,或是中年人,攻陷了一家又一家的唱片行,讓唱片行的收銀人員片刻不得休息。
因爲都想要在這一週的榜單上力壓對方的緣故,就連一部分喜歡在唱片發售幾周後再慢慢去買的消費者,也都擠到了這一天,或是這一週的每一天。
從刺激消費者的購買熱情這點來說的話,故意撞期這種看上去火藥味十足的事,其實也沒有那麼的壞,甚至倒不如說是件好事纔對。
對歌迷來說,追隨的歌手在這一週有一個需要惡戰一番的敵人,就會激發出他們的好勝心。幫助喜歡的歌手去戰勝對手,就是在幫助自己戰勝敵人,等到歌手取得勝利的那一刻,歌迷本身因爲參與了這次的戰鬥,也會有種無與倫比的滿足感。
把自己的期望寄託到某個人身上,通過將TA推上頂點,得到目標達成後的滿足與喜悅,這種共同戰鬥,共同分享的喜悅,也是“應援文化”的精髓。
在經歷過泡沫時代的破滅以後,失去了目標的年輕人們,就這樣將己身無處排解的失意與彷徨寄託到某個喜歡的人物身上。
從這點來看的話,之後的偶像文化之所以會再度興起,也並不是沒有理由的。畢竟,“應援文化”只有用在偶像身上,纔會體現出它最大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