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以後,藤村佐智子並沒有立刻回家,而是提議去看電影。
“這個時候有什麼正在熱映的電影嗎?”
“是名叫《肖申克的救贖》的外國電影。”這部將留名影史的佳作,在今年的六月三日正式在RB上映。
“你的觀影品味不錯嘛。”
“我就當誇獎收下了。之前電影上映宣傳時,收到了宣傳的小冊子,看了一下挺感興趣的,一直想要去看看,不過周圍的幾個朋友對這部電影好像沒什麼興趣,原本我是打算今晚自己去看的。不過難得葉昭桑在,就一起吧?”說到這,藤村佐智子難得露出點孩子氣的神態,“雖然從外表看不出來,但是我是那種討厭一個人看電影的類型。”
葉昭想了想,“反正我接下來也沒什麼事,那就走吧。”
……
晚上八九點鐘的電影院一貫人滿爲患,尤其第二天還是週末。不過既然答應了藤村佐智子,葉昭也只好全副帽子口罩,直到影片開始前,影院裡暗下來以後,才小心翼翼的混進了黑暗中的電影院,在先一步進來的藤村佐智子旁邊坐下。
“好像給你添麻煩了。”藤村佐智子第一次向他道歉。
“不要緊,剛好我也很想看這部電影。”葉昭也壓低了聲音。
《肖申克的救贖》有多經典自不必說,即便是葉昭已經看過這部電影,也不妨礙他津津有味的重新欣賞一遍,更何況,在大熒幕上看電影和在電視熒屏上看電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觀影體驗。
電影結束前,趕在影院裡的燈亮起之前,葉昭和藤村佐智子以及一道陪同前來的上村勇紀,三人再度小心翼翼從影院裡撤了出來。
直到回到車裡,藤村佐智子才長舒了口氣,對葉昭說:“真是部好電影啊。”
“是的。”葉昭摘下口罩。
“不僅電影有趣,這次觀影的體驗也很有趣。”藤村佐智子笑了起來,“感覺像在玩什麼諜戰遊戲似的。”
“諜戰遊戲?我喜歡這個說法。”葉昭道,“剛纔我想到的比喻是,就像在做賊一樣。”
“這個比喻未免太遜了!”
藤村佐智子笑了一陣,突然鄭重其事的說:“葉昭桑,今天真的很謝謝。”
“我也沒做什麼。飯是一起吃的,電影也是一起看的,如果要道謝的話,我也應該和你說謝謝。”
“這種說法真的太狡猾了,葉昭桑。”
葉昭笑了笑,岔開了話題,“佐智子,已經快晚上十點了,送你回家吧?”
藤村佐智子點點頭,“這個時間,媽媽大概也要回來了。”
……
在藤村佐智子的指揮下,上村勇紀很快把車停在了藤彩子住的大樓樓下。
臨下車前,藤村佐智子突然問了一句:“葉昭桑是對所有女孩子都這麼包容嗎?”
“什麼意思?”
“你看啊,我先是未經允許上了你的車,又要你和我一起去看電影,換做其他人被這麼無理取鬧一番的話,八成在最開始就先把我趕下去了吧?”
“原來你知道你是在無理取鬧啊?”
“拜託請認真回答我。”
葉昭打了個哈欠,“能有什麼可回答的。我姑且和彩子桑也算是朋友,你又是彩子桑的女兒,幫有事抽不開身的朋友照顧她的女兒,是很正常的事。再說,你我在秋田的時候,怎麼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這種說話的語氣聽上去就像歐吉桑似的。”雖說如此,藤村佐智子還是默認了這個說法。解開安全帶,臨下車前,向葉昭道別:“葉昭桑,總之,今天多謝你的招待了。再見。”
……
大約十幾分鍾後,正被上村勇紀送回公寓的路上,葉昭接到了來自藤彩子的電話。
“葉君,謝謝你照顧佐智子。”
“不客氣。對了,今天的公演很精彩,這還是我第一次看演歌公演。”
藤彩子笑了一下,“可是北島桑在慶功會上說,在後臺遇到你,你對他說‘很喜歡演歌’。”
“喜歡歸喜歡,跟有沒有親自到場過不衝突的。不過,北島桑竟然在慶功會上說了這個嗎?”
“嗯。北島桑喝了幾杯酒之後突然問我,‘你竟然和搖滾界的新人有交情嗎?’,然後相當得意的把遇到你的事告訴了在場的大家。”
“這個還真是令人不好意思。”
“怎麼會,北島桑好像對你印象相當不錯的樣子。”
葉昭岔開了話題,“彩子桑是剛回來嗎?”
“要比佐智子還要早回來個十幾分鍾。”
“這麼早?我還以爲會到很晚呢。”
“總得回來照顧佐智子嘛。”藤彩子的語氣很溫柔,“如果是從前的話,現在八成會跟大家一起再到新宿或者其他地方的酒館裡再續一攤。”這相依爲命的母女二人,雖然各自都向往着另外的生活,卻又在這些事情上不約而同的考慮着彼此的感受。
……
感覺到稍微有點出汗,伸手去拿手帕的時候,葉昭的手指突然觸到了一個有些發涼的東西。慢慢拿出來,原來是白天的時候,他惡作劇從藤彩子鬢邊奪走的那枚髮卡。
把小小的髮卡攤在掌心,葉昭想象着回到家中的藤村佐智子會如何向母親說起今天的一切,話語之中,也許還會夾雜着幾句對他們兩人爲什麼成爲朋友的探聽。
“葉昭桑,”上村勇紀打斷了他的思緒,“已經到了。”
葉昭側過臉,車窗外是他居住的公寓入口。他收回視線,默默攥住了那枚髮卡。
……
錄音間裡,稍事休息後,上野知宏問:“葉君,可以繼續了嗎?”
上野知宏就是上次在卡拉OK包廂裡的那個泡麪男,當時在卡拉OK的時候,葉昭曾和在場的幾人交換過聯繫方式。上野知宏是隸屬索尼唱片的簽約樂手,反正葉昭正在給索尼的歌手當製作人,這一次有事請他幫忙,也直接把見面的地點約在了索尼大樓裡的錄音室。
葉昭點點頭,拿起樂譜,“前奏部分的三味線,節奏能不能再激烈一點?”
“還要再激烈?”
“是的,最好能奏出一種決絕的感覺。上野桑不妨認爲,這是一支意在殉情的絕戀之歌。”
“誒~?”上野知宏有點意外,“葉君小小年紀,怎麼會想到編這樣的曲子?”壞笑了一下,往前湊了湊,“你該不會是捲進什麼不倫之戀裡去了吧?”
“照上野桑的說法,如果我要寫兒歌的話,就是我有了私生子?”葉昭有點無語,“總之,請把多餘的八卦之心收起來,再來一遍吧。”
“遵命、遵命~”上野知宏笑着應允道。
……
從錄音間出來,葉昭向錄音師問道:“沼田桑,這邊有專門唱小樣的歌手吧?”
“這個當然。葉昭桑有沒有什麼特殊的要求?我聽曲子的風格應該是演歌,是不是要找個專門錄演歌小樣的歌手?”
“那倒不必。只要是普通的歌手就可以了,反正現在也沒有歌詞,只要幫忙哼一下就好。”
“OK。”沼田從椅子上起身,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內線,“這裡是K-21,請幫我找一位唱小樣的歌手過來。”
掛斷電話,沼田問道:“葉昭桑是要給演歌歌手供曲嗎?”
“沒有,只是突然間想到了這樣一首曲子,所以打算做出來。”
“原來如此。”沼田點點頭,“不過曲子相當好哦,就算拿給當紅的演歌歌手唱,這個質量也絕對足夠了。”
葉昭笑而不語。
約有十幾分鍾過後,錄音室的門被敲響,進來一個二十來歲,留着燙染過的長髮,鵝蛋臉,長相甜美的女孩子。
“沼田桑!”女孩活力十足的打起了招呼。
目光落到葉昭身上,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訝,“葉昭桑?”
沼田代爲解釋道,“葉昭桑現在和我們有合作關係,剛纔請你過來唱小樣的人也是他。”
“你好。”葉昭欠了欠身,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女孩的臉。
“葉昭桑好!”女孩連忙回禮。
“那麼,我們開始吧。我先確認一下,五線譜會看吧?”唱小樣的歌手會看譜是最基本的。當然,這種問題就像是來到餐廳的時候,服務生總要問一句“幾位”一樣,沒什麼特殊意義。
“是、沒問題的!”女孩迅速回道。
葉昭把譜子遞過去,“請你先熟悉一下吧。因爲沒有歌詞,你只要用‘banbanban’之類的擬聲詞唱下來就好。”
“瞭解!這個已經是輕車熟路了。”女孩接過譜子,坐到旁邊認真讀了起來。過了一會兒,自信滿滿地道:“已經可以了。”
女孩起身到了對面的錄音間,沼田打了個開始的手勢以後,她便非常專注的開始了錄製。
上野知宏在旁邊小聲道:“葉君,這孩子相當正點不是嗎?”
“的確。”葉昭隨口附和。
“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只是當個小樣歌手未免太可惜了。”上野知宏有些遺憾的搖搖頭,“不過現在的市場,只是可愛已經行不通了。”
葉昭沒有接話,而是默默看着對面錄音間裡的女孩。直到小樣錄製結束,女孩從錄音間出來。“今天辛苦你了。”
“這個是我的工作嘛。”
“對了,”葉昭突然對她說道:“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請葉昭桑問吧。”
“你喜歡熊貓嗎?”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