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兒子汪正揚初中畢業了,中考成績還算不錯,但由於他讀書不是很努力,離考上華江省最好的重點高中江寧一中的分數線差了幾分,好在舒小雅前兩年就在江寧一中附近買了學區房,才得以讀上江寧一中。
在原來買學區房時,我還認爲沒有必要,覺得兒子應該憑自己的本事考得上哪所學校就上哪所學校。舒小雅卻不這樣認爲,說以後的陽陽他們這一代競爭激烈,能給他創造好的條件就要創造好的條件,將來還要爭取讓他出國留學。現在大家家庭大凡有這個條件的都要買學區房,我們如果不買,陽陽就要落後了。我說沒有這麼誇張,我還不是小學初中都在農村上的呢,還不照樣考重點大學。
舒小雅說:“能比嗎?能比嗎?你那個時候是什麼年代,現在是什麼年代,還拿你那個時候的事情說事,現在21世紀都過了十幾年了。”
我拗不過她,只好讓她去買了學區房,沒有想到,還真發揮了作用,不然還上不了江寧一中。陽陽能上江寧一中,也很高興。
陽陽上了高中以後,由於他一直喜歡踢足球而且踢得很不錯,在初中時就是校隊的主力前鋒,到了高中雖然很快就進了校足球隊,而且穿上了9號球衣,踢上了主力前鋒,並且跟他們的隊長10號關係不錯,我多次都聽他說過很佩服10號的腳下技術,原來他的偶像本來是羅納爾多,自從和他們隊長用他的話說他們成了老鐵後,受隊長的影響,他的偶像也跟着隊長一樣變成了梅西,因爲梅西從技術來說,確實是無可比擬的。
有個週五晚上,陽陽上晚自習回到家,好像有些悶悶不樂,總讓人覺得情緒不對,又似乎有話想說又沒有說出來。他的性格本身屬於陽光開朗型的,我還很少看到他這個樣子。
我問起他,他才很難過地跟我說了情況。原來他的鐵哥們隊長得了白血病,專家會診後說只能做造血幹細胞移植才能徹底治好。可是隊長家裡很困難,前期的費用都是他媽媽到處找人借來的,現在如果要做造血幹細胞移植至少需要60萬元,還不包括後期恢復費用。現在隊長的情況很嚴重,住在醫院裡,再不治療的話可能後果會很嚴重。
陽陽說學校已經組織了教職工捐款,隊長班上的同學也捐了款,可總計才只有三萬多元。他組織足球隊的隊友經過批准後到校門外的大街上捐款,可幾天下來也才幾千元。差距太大了。他說他也想捐款,可媽媽說國外這些事情都是政府和慈善機構的事情,不需要個人來捐款,最後只給了他200元。
我聽了這個情況,我爲兒子善良的品性感到欣慰,同時又給了他2000元,讓他去捐款,但是我知道,這也是微不足道的。雖然我不贊成舒小雅的說法,不認爲這些事情是慈善機構的事情,幫助別人是每個善良的人都會自覺去做的事情,更何況是兒子最好的朋友遇到了困難。但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作爲朋友也沒有辦法完全代替別人承擔這些困難。
又過了幾天,我大學同學室友“老黑”劉宏偉到化工園區來檢查工作,專門來找我聊一聊。劉宏偉現在已經是華江省環保局的副處長了,在廠裡環保危機時還幫我的忙溝通過袁處長和相關領導的。
劉宏偉帶來一個令我非常震驚的消息。是有關向秀蘭的,想當初大學時,我和向秀蘭以及劉宏偉和她的女朋友是經常一起玩的,她的女朋友艾紅玲還因此和向秀蘭成了非常好的朋友。
向秀蘭自從嫁給了“富二代”之後,也過了好多年闊太太不用上班的生活。她老公藍競誠是華江省知名的摩托車生產廠迅隆的老闆的獨子。後面迅隆的老闆去世後,她老公就接了班。
隨着市場競爭越來越激烈,摩托車生產的利潤越來越微薄。甚至出口到東南亞的摩托車一輛只能賺幾十元。向秀蘭老公的廠的效益就越來越差。因此她老公藍競誠就思考想轉型。
恰逢當時房地產市場火爆,因此藍競誠決心進入房地產市場,成立了房地產公司,就把他絕大部分資金都投入了房地產市場。剛開始也賺了一些錢。
誰知道風雲突變,國家爲了防止房地產市場過熱,出臺了很多針對房地產市場的調控措施,加上藍競誠本身對房地產市場經驗不夠,資金鍊出現了斷裂。導致他的產業陷入資不抵債的境地。大量的債權人追債,全部資產都被拍賣了抵債,還還不輕債務。藍競誠爲了躲債,只好自己悄悄跑出國去了,丟下向秀蘭和兒子,至此杳無音信。
由於連住的房子都被查封拍賣了,向秀蘭和兒子沒有地方住了,只好回父母家去住。但仍有不少債主成天來找向秀蘭要債。
向秀蘭沒有收入來源了,又多年不工作,找不到什麼好的工作,只好去商場當促銷員以掙一點微薄的收入,但遠不夠維持自己和兒子的生活。
見女兒陷入困境,向秀蘭的父親向大志只好拼命工作,以幫助向秀蘭,可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後來他父親也不幸病倒了。向秀蘭的母親吳淑芳害怕被催債,再加上不想被向秀蘭和他的父親拖累,自己把家裡僅有的存款捲走據說跑到遠房的農村親戚家去了。向秀蘭一個人要工作,要供兒子上學,還要照顧生病的父親。可以想象日子過得有多麼艱難。
可是向秀蘭的厄運還沒有結束,他的兒子藍向東最近被檢查出了白血病。光前期的檢查費用都是靠到處借的,好不容易在省人民醫院終於找到了合適的配型,可以做造血幹細胞移植。但是費用至少需要60萬元,還不包括後期的康復費用。向秀蘭想盡了辦法,籌不到錢,而且她兒子的病又不能等,她都快要崩潰了,只是兒子的病容不得她崩潰,她還勉力支撐着。
“你不知道向秀蘭現在瘦成了什麼樣子了,完全是皮包骨。”劉宏偉對我說,“我知道向秀蘭原來對不起你,本來不想跟你說起這個事情的。”
停了下他似乎有些猶豫,然後好像鼓起勇氣似的對我說:“我和紅玲能力有限,只能盡我們的力量拿出了5萬元,但還差得遠。看你能不能看在過去你們畢竟有一段感情的份上幫忙想想辦法。我們實在其他也找不到什麼人幫忙,我們反覆想過了,也只有找你了,以你現在的身份地位,也只有看你能不能幫他了。如果你都幫不上,那向秀蘭的兒子恐怕就真沒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