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紹霆也失了興致,起了身點了根兒煙,使勁兒嘬了一口,臉部剛毅的線條緊繃着,渾身散發的冷意讓喬楚不禁一顫,身上像灌了鉛似的,連逃跑都忘了,瑟縮在沙發的一角,就那麼怯怯的看着他。
臉上火辣辣的疼,又想起那夜差點兒被這個男人掐死的情景,越想心越涼,這位爺的身份她也多少聽欣姐說了,胳膊永遠擰不過大腿,不管你多不願意,這位爺看上你了,沒有理由,就得不得反抗的順從,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自己就有那麼一股子倔勁兒,非得不信邪,非要和這個現實的不能再現實的社會抗爭,覺得只要自己努力反抗了,就有一線生機。
其實早就應該認清的一個事實就是隻有他說要不要,沒有你說行不行的份兒,竟然很傻很天真的心存僥倖,覺得只要自己作,自己不識擡舉,這位爺就會失了興趣,噁心了她。
上次不是說放手了嘛?爲什麼今天又會遇到,如此反覆無常的男人,又怎麼可能能用信守承諾來約束的,小命兒都有可能在人家爺高興與不高興之間。
靜謐的房間,只有菸絲燃燒的茲茲聲,直到一根菸燃盡,男人才開了口,“去換衣服!”
他不管這女人願意與否,都要帶她走,他在這個女人身上,已經有太多的反常行爲,雷三少把這些反常都歸結爲還沒有上了這妞兒而產生的新鮮感以及身體本能的躁動,等上了,可能也就那麼回事兒了。
喬楚站起來,慢慢地走出房間,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喬楚將胸口一直擰着的一口氣長長的呼了出去。
走到更衣間,關起了門,進了隔間,以最慢的速度換着衣服。
雖然在這裡換衣服的也都是女人,但千夜魅還算是貼心的將房間用隔斷格成一間一間的,隔音肯定是不行,但是起碼換衣服時拿的私人物品不會趁亂丟失,這也是因爲前面發生過一個小姐的傳家至寶的紅寶石戒指被偷的事兒才重新設計裝修的。
又一聲兒開門的聲音,兩個高跟鞋聲兒走了進來,聽聲音也是個自進了更衣間。
“你說今兒這事兒夠有意思的,沒想到那個雷三少竟然能爲喬楚出頭!”其中一個聲音喬楚聽着有點兒耳熟,但是上班時間短,還叫不上名字。
“是啊,聽欣姐說,這雷三少來頭不小!”這另一個聲音,喬楚卻聽的清楚,是許喬。
“有錢有勢又長的帥,這樣的男人真是少有,不過可惜,看上喬楚那賤人了!”
“沒辦法,咱冷美人兒可不是浪得虛名的,欲擒故縱那套玩兒的好着呢,你是沒看見她在包廂里弄的那一齣兒,要不怎麼說人至賤則無敵呢,那小腰兒一扭可會勾搭人兒呢,然後又來這麼一齣兒,你說男人能不英雄救美嗎?咱們是學不來人家那花花腸子,咱也只會跟人家傻喝酒。”
“那你說她今兒得手了?”另一個女孩兒好奇地問。
“我看八九不離十,現在還在包廂裡呢,估麼着不在包廂裡幹了,也得帶出去,反正千夜魅惹不起這位爺,什麼事兒都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她還真是有福氣!”
“狗屁福氣!人家也不過是圖一時新鮮,也就是上完就甩,還真指望那些爺能對婊子有什麼情分啊!”許喬不屑的冷哼一聲兒,好像已經預見到了喬楚的命運一般,顯然罵喬楚是婊子的時候卻忘記了自己是幹什麼的了。
“哈哈,那咱們就等着她被甩的一天!”另一個女孩兒嗤嗤兒的笑着,幸災樂禍的說着,兩人又出了更衣間。
有一種人,她到了哪兒,哪兒就可能成爲戰場,許喬就是這類人,她總能一句話挑起人心裡隱藏的鬥志,慢慢的將戰火蔓延成大範圍的爭鬥,而在爭吵的人們卻總是會輕易忘記事兒的根源是誰挑起的。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這種類似於那些白領在衛生間裡嚼舌根兒的事兒每天都會上演,這羣人的酸話,她也不是聽了一天兩天了,只是都不會在意而已,她很清楚她就是來賺錢的,而這羣人非得在賺錢之餘,還要爭個你死我活,爭出一個花魁來不可。
而今天許喬的話倒是說對了,千夜魅也惹不起這位爺,剛剛就算自己按了服務鈴兒,也肯定不會有人往雷區裡踩。
心裡突然驟然產生了一種念頭,匆忙的換好了衣服,出了門,衝着‘夜魅’的反方向走廊頭也不回的拼命地往外跑,明知道怎麼逃也逃不出這男人的手掌心兒,可是下意識的就想這麼跑下去,好像只要拼命的跑了,就有逃出去的希望一般。
夜深,秋風涼,街道上人已經不多了,可是霓虹燈依舊閃爍,將這繁華的街照的如白晝一般,街上三三兩兩的人也都將目光投在她的身上,還下意識的往後看是什麼人在追,能讓這個女孩子跑的如此拼命。
腳下不穩,一個踉蹌向前趴了下去,腳踝處一陣鑽心的疼,手臂內側也全是擦傷的一條條的血道子,爲什麼每次遇到這個男人自己都要如此狼狽,家門變故都沒有哭過的喬楚,此時卻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淚就跟泄了閘的水一般,傾瀉而下,將心中積壓了這麼久的苦楚一併哭了出來,本來就因爲跑的太過劇烈,胸口呼嚕呼嚕的像是被冷風颳過那麼疼。
坐地上太久,感覺到渾身都開始冷了起來,撐着地勉強站了起來,左腳又一陣子鑽心的疼,一點兒也不敢着地,翻開褲子一看,腳脖子已經發青了,一碰就跟針刺了似的,也許是剛剛一下哭夠本兒了,這疼勁兒倒沒再讓喬楚想哭了,抹了抹眼淚兒,一個腳蹦着到路邊兒一個長椅上坐下緩了一會兒,輕輕揉了揉,除了疼就是疼,一點兒也沒有好轉的跡象。
又起身蹦到路邊兒,打了個車奔了最近的軍區總醫院,拍了片子說是沒傷到骨頭,又開了一堆藥,醫生是個女的,邊給她開藥還邊說呢,怎麼也沒人陪你來啊?你就這麼蹦躂到醫院的?喬楚一笑,可不是嘛,就是自己蹦躂來的。
許是心理作用,從醫院溜達了一圈兒,這腳還真就沒剛剛那麼疼了,但還是不能着地,那醫生看她自己行動不方便,不知道給她從哪兒找了個柺杖,好歹能支撐着點兒。
看着這狼狽樣兒,忽然覺得自個兒就是作呢,腳成這樣兒了,明兒還得照常上班兒去,這位爺怎麼可能輕易饒了她?不過這會兒到沒有剛剛那麼怕了,可能是因爲已經離開了那位爺的操控範圍了,明兒的事兒明兒再想吧,人還就得活的沒心沒肺點兒,不然這日子還真就難熬。
一步一步的往外挪,一陣兒急促的救護車聲兒從她身邊急速駛過,車裡的大喇叭外帶着警報似的,囂張的喊着周圍的人讓開,喬楚一個沒站穩急忙抓住旁邊兒的鐵柵欄,還真是頭一回見着這麼急的救護車。
打了車,奔着小桃家,現在她什麼都不想琢磨了,就像一頭扎牀上這麼睡過去。
我的小寶貝兒啊,咱倆是一對兒啊——
從包裡掏出手機,一個陌生號碼,接聽一通自己就呆呆的回答了一句好,剛剛恢復的平靜一下又被這電話吊了起來。
“師傅,麻煩您轉去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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