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疑神疑鬼

看到吳小溪帶着淚痕的臉,董鏘鏘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到底怎麼回事,又怕對方忽然睜開眼看見自己尷尬,連忙又閉上眼睛。

吳小溪睜眼的同時,開始向董鏘鏘的嘴裡吹氣,董鏘鏘只覺得一股香氣撲鼻而來,喉頭一陣癢,忍不住小聲咳嗽了一下。

看到他難受,吳小溪捏住董鏘鏘鼻孔的手馬上鬆開。

沒等德國大叔再說話,吳小溪將左手五指分開,輕輕壓在董鏘鏘胸口稍稍偏下的位置上,再將右手稍稍握緊放在左手上,右手手指放在左手手指的縫隙間,並讓左手手指稍稍離開胸膛幾公分。

她的身體微微前傾,頭髮從耳旁垂了下來,當她的肩膀位於董鏘鏘胸部正上方的時候,她用力將手掌向下壓了下去,停了一兩秒後再度擡起手掌,然後又向下壓去,如此有規律地重複了七八次後,董鏘鏘模仿的傷者終於做出了恢復呼吸的樣子。

吳小溪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回頭望了望德國大叔。

看到吳小溪基本完成了規定內容,德國大叔滿意地點點頭:“很好。記得下去以後再多練練基本動作。”

吳小溪用手背擋着自己的嘴,臉色緋紅地站起來,剛要轉身回到座位上,德國大叔指着董鏘鏘問吳小溪:“你去哪兒?他還沒練呢。”

吳小溪這纔想起自己還沒有完成“傷者”的角色,她既不安又百般不情願地慢慢側臥在地上,等待董鏘鏘的“救援”。

看到吳小溪的臉色,董鏘鏘心裡明鏡似的,知道吳小溪在擔心什麼。

他沒說話,半蹲在地板上,只輕輕扳過她的肩膀,將她的身體放平,手臂放於兩側。然後一手輕輕捏住她精緻小巧的鼻子,深吸了一口氣,低頭去親她的嘴。

他剛湊近吳小溪的面部,就立刻察覺到她急促的呼吸和起伏的胸膛,能看出來她此時有多緊張。但董鏘鏘並沒有真的用自己的嘴去碰她的嘴,而是做出一個嘴對嘴的樣子後,立刻大口向她嘴裡吹起氣來。

察覺到董鏘鏘沒有碰自己的嘴,吳小溪很是詫異。她偷偷睜開眼瞄了一眼,只見董鏘鏘一臉嚴肅又略帶尷尬地將兩隻手交叉疊放於她的胸上部位置,使勁按壓起來。

吳小溪的臉變得更紅了,她只覺得一股壓力從對方的掌下傳來,禁不住猛烈咳嗽起來。

看到她的反應,董鏘鏘連忙停止按壓,將她慢慢從地上扶起。

看着董鏘鏘的動作,德國大叔時而點頭時而搖頭。等到他結束救助後,大叔用犀利的眼神掃了一遍房間裡的人,一字一句地說道:“他是今天最後一個完成測驗的人。我觀察了一下,他身上出現的問題,在你們每個人身上也都出現過。首先你們要知道,對一個突然停止心跳的人來說,如果沒有專業醫生在旁邊,那TA的最佳急救時間就是心臟停止後的前三分鐘,這是黃金三分鐘,也是救命的三分鐘。如果以後你們碰到這種情況,不要一味乾等醫生。另外,我看到男性施救者在面對女性施救者時,會有尷尬和不好意思,但我要說的是,你們的尷尬是沒有必要和意義的。因爲正確的心臟復甦時的按壓位置並不是你們理解的胸部。”大叔伸手示意離他最近的朋克男站起來,讓他把雙手放到自己的胸前,“正確的按壓位置應該是雙乳之間直線和胸骨正中的交叉點,一般這裡不會碰到女性的胸部,當然,如果真的碰到了也不要在意,在正確位置按壓,全力爭取每一秒的時間,這纔是對傷者生命最大的尊重。你們要記住:救人永遠是第一位的。另外,不管男性還是女性,在做心臟復甦時最好解開衣服,手能直接接觸皮膚是最好的。”

所有人都認真地聽着,每個人的臉上都一臉凝重。

離下課還有幾分鐘,德國大叔又和學員們分享了自己年輕時學車的經歷,勉勵大家認真學習急救知識,以便在碰到危險之時,既能自救,也能救人。

董鏘鏘看了看坐在對面的吳小溪,發現她的臉色變得比剛纔更紅潤了。

17點整,德國大叔宣佈今天的四小時課正式結束。

董鏘鏘剛要走過去和吳小溪打招呼,就發現吳小溪已經背上揹包,一騎絕塵跑出了教室。

董鏘鏘苦笑着搖了搖頭,看來想認識“老熟人”還真難。

告別老師和同學,董鏘鏘在回家前又跑到家附近的超市逛了逛,他考慮着晚上換點花樣,老吃那幾種菜未免乏味和無聊。另外他也在考慮,週末能做點什麼不一樣的菜好好感謝一下雷蘭亭。

當他在蔬菜區專心地挑着葉菜時,餘光隱約感到似乎有人在看他。他連忙擡頭觀瞧,只見偌大的超市裡除了零星幾個顧客,就只有穿着藍灰色制服的售貨員在忙碌地走來走去。

難道是自己的錯覺?董鏘鏘懷疑地又轉到貨架的另一側看了看,確實沒有人。他推着車,朝着收款臺走去。

從超市回家的路上,董鏘鏘依然覺得有人在跟蹤自己,他不時地突然回頭,但並沒有發現任何人驚慌失措的身影,反覆了幾次後,他都覺得自己疑神疑鬼的很可笑。

回到家已經快18點了,他一邊準備晚飯和夜宵,一邊利用空閒時間見縫插針地閱讀德文報紙。這些免費報紙,都是每天早上準時塞到樓門口的信箱裡的。報紙的內容也是五花八門,形形色色,既有本地綜合類報紙,也有明星藝人的八卦小報,偶爾還能看到印刷精美的宗教報紙。

董鏘鏘覺得來德後,自己聽、說德語的機會比在國內多了許多,但閱讀時間反而比在國內時少了,有幾次說德語時,有些單詞他怎麼都想不起來。他不禁想起德語老師說過的話:外語學習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由於打算炒股,董鏘鏘挑出一份印有較多德國經濟信息的報紙,但他一篇還沒讀完,酒鬼哥忽然如鬼魅般閃進了廚房。

“嘿,JIN。”酒鬼哥每次看到董鏘鏘都非常熱情,和冷漠的大壯麥克斯形成了強烈的反差,“你要做飯了嗎?”

“嗯。”董鏘鏘正看到一篇講德國上半年經濟狀況和德國股市關係的文章,他低着頭含糊應了一聲,只覺得一股酒氣撲面而來。

“那個……能不能讓我嚐嚐你的手藝?”酒鬼哥喝了一口手裡的伏特加酒,大着膽子直接問道。

董鏘鏘剛要同意,忽然想起了什麼,他放下報紙,笑呵呵地看着酒鬼哥:“沒問題。不過,我有個事要請你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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