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瓦拉幾亞封臣徵召兵,奧斯曼人的弓箭,無論數量還是質量,都要強上一大截。
躲藏在壕溝中的士兵,根本不敢輕易冒頭,遠處的弓箭手也無計可施,只能先顧及自身安全。
奧斯曼僕從軍抓住機會,迅速衝上來清理鋸馬樁、填平壕溝。
偶爾會有人遭受攻擊,不過影響不大,採佩什讓人精心佈置下的防線,正一點點的被蠶食。
半個小時後,第二道壕溝被填平,一個小時後,第三道壕溝被填平。
‘刺蝟’身上的尖刺,幾乎被拔光。
採佩什目睹這一切,他心一橫,對身旁的馬爾扎德下命令道:
“放火,燒死他們。”
最裡面一道壕溝外,有事先挖好的引火池,數名隱修士掌管希臘火,隨時準備傾倒。
原本,想用這聖潔的火焰,多燒死一些異教徒,現在看來,只能用來對付奧斯曼僕從軍。
命令迅速下達,幾十個密閉的陶罐被敲碎,粘稠的液體順着預定的路線緩緩地流淌開。
而奧斯曼僕從軍,這時候正忙於扛着麻袋往前衝,根本沒有注意到道路上的變化。
當他們聞到味道時,已經來不及了,一個火苗兒,在流淌的液體中炸開。
一瞬間,火苗將上百人吞噬,另外有接近千人,被快速蔓延的火線,包圍的嚴嚴實實。
空氣中,瀰漫開濃重的焦糊味道,黑煙遮住天穹,好似地獄場景現身人間。
沒有幾個人逃出火海,至少有八百人,在烈火中痛苦的失去生命。
一個小時過去,火場依舊傳出噼啪聲,讓人無法想象的卻是,剩下的一千多奧斯曼僕從軍,居然又扛着裝滿土的麻袋衝了上來。
同伴的慘死,給了他們沉重的打擊,可是與其相比,他們更害怕他們的奧斯曼主子。
陣地高臺上,採佩什心情煩悶,他用冰冷到極點的語氣說道:
“不管用什麼辦法,快速殺光這些人,後一道壕溝,必須用奧斯曼人的命來填”
一旁的馬爾扎德,始終面無表情,他微微點頭便轉身離去。
營地的大木門打開,兩百名隱修士,左手持羅馬盾牌,右手握羅馬寬劍,腰上掛十字弩,就這樣全副武裝的衝殺出去。
奧斯曼人的羽箭,頃刻而至,鋒利的箭頭撞擊盾牌的聲音不絕於耳。
兩百名隱修士,在奧斯曼人一輪齊射之下,當場斃命七人,十二三人受傷。
因傷行動不便者,立刻脫離隊伍,壓低身子一瘸一拐的小跑回營地,保存有生力量。
奧斯曼人第二輪羽箭射出之前,一百八十多名隱修士,已經進入壕溝內的安全區域。
與此同時,扛着麻袋的奧斯曼僕從軍,離唯一的壕溝,只剩下不到十米的距離。
剛剛進入壕溝的隱修士,如同一頭頭獵豹,迅速撲殺過去。
一切發生的太快,雙方距離又近,兩三個呼吸的時間,便有大片屍體倒地。
面對隱修士的利劍,奧斯曼僕從軍根本沒有反抗之力,殺起來就像是砍瓜削菜一般。
幾十米外的奧斯曼軍官,看到這一幕不由得脊背發寒,而他的上司,則是很果斷的下達命令。
無論敵我,奧斯曼遊騎繼續放箭。
任何一名經驗豐富的將領,都能看出隱修士是精銳中的精銳,用幾百個僕從軍,多換一些瓦拉幾亞精銳的性命,絕對是一筆劃算的生意。
密集的箭雨,鋪天蓋地的襲來,處於混戰中的隱修士,動作再怎麼靈敏,也難免會中招。
在大量奧斯曼僕從軍死去的同時,二十來名隱修士殞命,另外還有三四十人受傷。
採佩什看着一名又一名隱修士倒地,心疼的不得了,想要在殘酷的守城戰中取得勝利,每一名隱修士都是寶貴的資源。
正是因此,沒有一開始就派他們出戰,迫不得已的時候,才讓人發動雷霆一擊。
“帶傷員撤退!”
馬爾扎德親自帶隊,和奧斯曼指揮官一樣,他也很果斷的下達了命令。
最開始的砍殺,加上奧斯曼人的無差別攻擊,眼前還能動的僕從軍不到一百人。
目標基本達成,久留只會增加損失,隱修士來的快,去的更快,轉眼就全部躲入戰壕之中。
前後加起來,死傷八十多人,換掉奧斯曼一千僕從軍。
單看數字,是一場大勝,但對比戰鬥力損耗的話,稱之爲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也不爲過。
而且敵人的一千可有可無,自己的八百,個個都有重要的責任。
眼下,不是計較得失的時候,戰鬥還沒結束,一隊近千人遊騎兵衝殺過來,看來奧斯曼現場指揮將領,有了新的佈置。
一百多名隱修士,還都待在壕溝裡,奧斯曼人想把他們全部留下。
除了衝殺過來的遊騎兵,奧斯曼弓箭手也在待命,只要隱修士漏頭,就會毫不客氣的放箭。
“德約侯爵,帶着盾牌兵出去,把壕溝裡的士兵接引回來,一個都不能少。”
見招拆招,採佩什作出應對,約侯爵立刻行動起來,兩百名士兵舉着寬大的盾牌從營地衝出。
奧斯曼人射來的箭矢,全部被盾牌沒收,隱修士傷員率先被接應回去,馬爾扎德殿後。
奧斯曼人撲空,並未莽撞強攻,而是收到命令撤回,準備隨大隊人馬發動全面進攻。
很快,十幾匹劣馬,被人牽了過來,都帶着厚實的眼罩。
在皮鞭的抽動下,劣馬毫無顧忌地向前衝,然後與拒馬樁,重重的撞擊到一起。
滾燙的馬血噴射而出,與此同時,一條染血的道路,就這樣被開闢出來。
本着炮灰先上的原則,僕從軍在奧斯曼人心中的地位,還不如這些下等馬。
“諸位,做好作戰準備,奧斯曼人突破外圍防線,到了我們戰鬥的時刻了。”
採佩什抽出佩劍,筆直指向天空,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經歷過許多生死考驗,內心變得更爲強大。
然而,奧斯曼人卻沒有衝殺,他們仍在等候時機。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任何國家都有類似的典故。
採佩什這邊給士兵鼓勁,可奧斯曼人卻按兵不動,如同一記重拳,打到了空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