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穆亞子爵的禮物,和吉娜小姐的書信,一行人繼續向特爾戈維什泰前進。
一天下來,趕了不到三十公里的路,便又到了落腳的地方。
對於15世紀歐洲貴族的生活方式,採佩什已經懶得去研究,他現在要做的只有兩件事。
練習劍術,和尋找達瓦爾留下的標記。
結果有些讓人失望,在馬廄邊轉了好久,觀察了所有地方,仍然一無所獲。
唯一值得慶幸的,可能就是劍術上的進步,利塔姆教授的招式技巧,已經被採佩什掌握了八成。
至於呼吸發力技巧,仍處在不得門道的階段,必須經過大量的磨合練習,纔會有所頓悟。
就這樣,每天趕路、練劍、在馬廄旁轉上一圈。
與奧斯曼人虛與委蛇,也是必不可少的功課,時間越久,就越能贏得敵人的信任。
越被敵人信任,爆發的那一刻,能產生的威力也就越大。
到了第四天,就當採佩什以爲,自己被達瓦爾放了鴿子的時候,熟悉的簡體數字,終於出現在馬廄的圍欄上。
一個小小的‘九’字,刻在馬廄圍欄最不顯眼的底部,不刻意尋找很難讓人發現。
幾天時間,達瓦爾招募到九個可以信任的人,不管進度快慢,這都是一個好的信號。
在心裡暗暗的說了一句‘兄弟加油’,採佩什便開始了他自己的努力。
短劍與圓盾,好似成爲採佩什身體的一部分,他劈刺、格擋,不停的調整呼吸和發力。
從天色漸黑,練到午夜將至,之前摸不到門檻的呼吸發力技巧,終於讓採佩什,抓住了那麼一點點的節奏。
好不容易找到節奏,絕不能讓它從指尖溜走,採佩什打起精神,練了整個通宵。
疲憊、睏乏,無法抵擋採佩什內心的興奮,直到坐進馬車車廂,這種亢奮才漸漸的消失。
顧不上馬車的顛簸,又累又困的採佩什,在馬車裡睡了一路,連午飯都沒有吃。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布拉耶略顯嚴肅的面孔。
“採佩什,聽說你昨天晚上,練了一夜的劍。
年輕人,你如此苛刻的訓練自己,真的只是因爲缺乏安全感嗎?”
糟糕,對方懷疑我了,昨晚太興奮,忽略了這一點。
必須找個合理的理由,打消布拉耶的疑慮,該怎麼說呢。
採佩什保持着一種,剛睡醒精神無法集中的樣子,來儘可能的拖延回答問題的時間。
有了,這是個一舉兩得的辦法,就這麼辦。
半分鐘,採佩什想到應對的辦法,他的臉上,瞬間掛上害羞的表情。
“特使閣下,您說的沒錯,我昨晚辛苦練劍,確實有其他的目的。
只不過,我現在不好意思說出來,明天,明天我保證您會知道原因的。”
不是答案的答案,讓布拉耶陷入思索,一雙多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採佩什略顯羞赧的臉龐。
因爲之前,採佩什已經獲得對方足夠的信任,所以布拉耶沉吟片刻,沒有追問下去。
“準備一下吧,馬上將要抵達夜鶯城堡,把你的貴族服飾換上。”
布拉耶離開,車廂門關上,採佩什長舒一口氣,隨後在車廂裡,換上他那身,華麗但不怎麼舒服的衣服。
巍峨的夜鶯城堡,矗立在韋代亞河畔,已經有200多年的歷史。
無論是匈牙利人的到來,還是奧斯曼人的入侵,這座城堡,都牢牢的掌控在山德里亞家族的手中。
十幾米寬的護城河,古樸城牆上數不清的垛口,高高飄揚的夜鶯旗幟。
這一切,都像是在宣告,無論是誰,想要佔領這座城堡,都必將付出慘痛的代價。
採佩什走下馬車,站到布拉耶身邊,遙望着百米外的城堡,緩緩地放下吊橋。
高大的駿馬,邁着輕快的腳步,走出古老的城堡。
在它的背上,坐着一位頭髮花白的貴族男性,正是城堡的主人,山德里亞伯爵。
在伯爵身後,十幾個人跟着一起出城,其中有伯爵夫人,和伯爵的兩個兒子,以及從屬於他的幾個小貴族。
十幾騎,向車隊的方向奔來,雖然知道沒有危險,但隨行的300奧斯曼騎兵,依舊列出攻擊陣型。
在距離車隊,只剩下二十米時,城堡來人放低了馬速。
十幾人翻身下馬,步行完最後的十幾米距離。
“特使閣下,諸位朋友,歡迎你們來到夜鶯城堡。
請允許我,盡地主之宜,款待諸位的到來。”
比起之前見的小貴族,山德里亞伯爵整個人的氣質,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隨後,山德里亞看向採佩什,露出一個慈祥的微笑。
“採佩什,幾年沒見面,你都長成大小夥子了。
記得你小時候,每到夏天,就纏着你父親,讓他帶你來這裡玩。”
山德里亞長輩嘮家常似的說話方式,讓採佩什既感到親切,又有些措手不及。
他快速回顧起,腦中原主留下的記憶,找到有關於山德里亞的所有片段。
瞬間便有了結果,如同山德里亞伯爵說的那樣,被送去當人質之前,採佩什確實是夜鶯城堡的常客。
而且,山德里亞的次子亞瑟,更是採佩什小時候最好的玩伴。
前些天聽吉娜倒苦水,採佩什就覺的亞瑟這個名字很耳熟。
不過,他並沒有仔細回憶,原主的記憶,所以沒能把亞瑟想起來。
至於山德里亞的長子費爾科,採佩什也從小就認識,不過因爲兩人年齡相差十來歲,所以沒有太多的接觸,相互不熟悉。
原本採佩什就計劃,要拉亞瑟入夥,現在看來,更要把他綁到自己的戰艦上。
各種心思一閃而過,採佩什露出燦爛的笑容說道:
“山德里亞叔叔您好,我們確實好幾年沒見了,願您和嬸嬸的身體永遠安康。”
說話的同時,採佩什迎了上去,與山德里亞一家,行傳統的貼面禮。
伯爵夫人,四十左右的年紀,在和採佩什行貼面禮時,小聲說道:
“採佩什,亞瑟最近的心情很不好,如果你有時間的話,請你找他聊聊。”
“知道了嬸嬸,我也有很多話,想要和亞瑟說。”
亞瑟這小子的終身幸福,還要寄託在我身上,採佩什在心裡補充一句。
接下來行貼面禮的,是伯爵長子費爾科。
費雷爾髮色微微發黃,眼睛呈清澈的淡藍色,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並非是純正的羅馬尼亞人。
他的母親,山德里亞伯爵的第一任妻子,是位來自波蘭的貴族小姐。
各國貴族之間聯姻,在歐洲是十分稀鬆平常的事情。
後來這位波蘭貴婦因病去世,山德里亞伯爵,才續絃現在的妻子,也就是亞瑟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