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縣城街道,燭火深深,陳濤邁着腳步往清行書院走去。
便是陳夫人說了樓清安好,交接完府衙事務的陳濤還是決定去看看,畢竟他與樓清已有五個多月未見。
街上安靜,並無行人,兩側店鋪房門緊閉,旗幟在空中交織,被風吹到一塊去。
陳濤夜訪清行書院,本以爲能見到樓清,秉燭夜談,可清行書院大門緊閉,毫無燈火,安靜的像是被廢棄許久,就快結出網來。
陳濤心內一顫,感覺到異常,連忙轉身往何府走去。
何府同陳府一樣,在東南縣是個大戶人家,有頭有臉,何府二公子與陳濤是同窗又是好友,兩人感情甚篤。
何府門房見遠遠處有一人走來,靠近了看才知是陳濤,連忙跑了下來:“陳大人。”
陳濤道:“非白呢?”
門房恭敬道:“在府內。”
“嗯。”
陳濤要進去,門房連忙引路。
陳濤一路被引至何遠的房門前,屏退家丁後,陳濤自己敲了門。
不久,房內傳出腳步聲,房門也吱呀一聲被打開,一張俊秀的臉露了出來,可那俊秀的人見了陳濤,將半開的房門想要推回去,陳濤眼明手快,用腳頂住:“你果然有事瞞我。”
兩人既是同窗,又是一起長大的好友,對方想點什麼自己都清楚,陳濤今日沒見何遠登門已覺得奇怪,先前去清行書院見書院大門緊閉,如今他又將他拒之門外,因此陳濤更敢肯定有事發生,且那人還是樓清。
房門被頂住,何遠怕自己真傷着他,只好嘆着氣開門:“進來再說。”
陳濤哼了聲,大步跨進。
何遠關上房門,已見陳濤不請自坐。
陳濤見他走過來,說道:“我等你解釋。”
何遠坐到他的對面,先是給他斟了茶,這才重嘆一聲:“我對不住你。”
陳濤蹙眉:“此話怎講?”
何遠偷偷瞄了他一眼,又重重一嘆:“我...我沒守住老師。”
陳濤聞言也是臉色一變:“發生何事?”
何遠連忙道:“你走之後,伯母讓品賢謠傳老師斷袖,對你心生愛慕,縣民聽後,紛紛責罵老師,老師也被...”
陳濤一顆心提了起來,顫抖道:“老師如何?”
何遠低聲道:“老師被季長風帶去了長風山寨。”
陳濤驚呼:“什麼?”
何遠急道:“就在一個月前,縣民對老師發難,季長風前來相助,將老師搶回了長風山寨。”
陳濤聽到搶一字,臉色急變,青黑蔓延:“季長風好大的膽子。”
何遠觀摩着他的臉色,說話小心翼翼:“你打算如何?你當時在老師面前否認此事,怕是以後和老師...”
陳濤吸了口氣,平復心境:“此事是我對不住他,但老師不能留在長風山寨。”
陳濤怎會不知樓清有今時今日都是因爲自己?若不是自己對他有了不該有的心思,機緣巧合又被父母所知,父母也不會爲了他的前程聲譽威脅,要自己在樓清面前否認。
可...既然已答應不會對樓清如何,又怎可...
“還有一事...”何遠道:“季長風搶了老師之後,威脅老師與他成親,品賢還去喝了喜酒。”
這回陳濤再不是青黑了臉色,而是拍桌而起,被子受到震動,茶水溢出,流出一道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