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山溪!”走在前面的藍嬈興奮的叫了起來:“太好了,滿頭滿臉的都是汗,在這裡能有溪水出現,真是上天的恩賜!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用清涼的溪水擦把臉了!”
一邊說着,藍嬈腳下步子加快向着溪水跑去!
“藍嬈,小心!”沙紅在她身後喊道:“難道你忘了之前的教訓了嘛?在這石林陣中,越是美麗的、平靜的、誘人的表面下越是隱藏着不可預見的災禍……”
藍嬈的腳步戛然而止,轉過頭看了一眼沙紅,隨即將眼光轉向宋黑子:“宋哥,這,這山溪裡的水能用嘛?”
衆人這才發現,宋黑子此刻一臉緊張,正用眼光四處打量。
藍嬈的話音落地之後足足十幾秒鐘,宋黑子臉上的緊張漸漸放鬆,眼光也收了回來:“能用,放心的用吧!整個石林陣,也就是這塊兒地域是咱們享受之地,這裡面的一切,儘管放心接觸!”
“噢耶!”藍嬈再度興奮,衝着宋黑子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做了一個“V”字手勢,轉身幾步邁到小溪邊,蹲下身用雙手掬起一捧清涼的山溪,將一張粉臉深深的埋入手掌之間。
事實上,頭頂烈日,四周又是密不透風的山林,衆人早就汗流浹背,那溼漉漉的汗水黏在身上分外難受,見了清澈的溪水,誰都想去洗把臉。
如果不是整個隊伍中有男有女,恐怕有人還會有跳到溪水中痛痛快快洗個澡的想法,反正看上去那溪水清澈見底,也並不深。
“特麼的,太好了!走走走,洗把臉去!”尚老二嚷嚷着也向着小溪跑去!
他的身後,楔子和小河南跟着,同樣是一臉的樂呵。
沒有親身體驗過十幾二十幾天在深山野林裡鑽來鑽去,渾身汗臭味道的人是不可能理解此刻衆人見到小溪之後的那種興奮的。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心情的放鬆——在此之前,衆人幾乎是提心吊膽的行走在這石林陣中。
是宋黑子剛剛的那句話讓衆人完全放鬆了下來。
阿鬼大踏步的走了兩步,腳步卻又停了下來。久在江湖混,養成了他粗中有細的性格。
他轉身又貼近宋黑子:“宋大師,之前我記得你說過,表面的平靜大都掩飾着某種危險,可現在你剛剛卻說這裡一切儘管放心接觸……”
一邊說,阿鬼一邊指着那條叮咚流淌的小溪:“這條小溪,不會就是那條地下河流淌在地表的一個部分吧?難道你不擔心,這裡會有什麼致命的危險隱藏其中?”
他問出的這句話,正是走在宋黑子身邊的劉鯤想問的,只不過讓阿鬼先開了口。
宋黑子衝着阿鬼擺手:“不會!這裡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危險!事實上,沒危險對早已成爲驚弓之鳥的人來說就是最大的危險。就比如說咱們現在所在的這個地方,如果不是我告訴你們沒有危險,你們是不是要一直保持精神緊張?”
阿鬼和劉鯤幾乎是同時點頭。
但劉鯤隨即疑惑的問出:“宋哥,自從進入石林陣以來,幾乎
每走一步都充滿兇險,先前歷經的傷門、景門、死門和杜門,沒有一處不是驚心動魄的,爲什麼這裡你就說沒有危險呢?”
宋黑子看着劉鯤,輕鬆一笑:“呵呵,就知道你會這樣問!原因很簡單,因爲咱們現在所處的區域,據我判斷,應該是整個石林陣中最安全最舒適的八門之一,休門。休門值坎位,在正東,主休養安居。所以,身處在休門之中是不會有任何危險的!”
阿鬼似懂非懂的點頭,但隨即又擔憂問道:“呃,宋大師,你說的休門裡可以休養安居,這應該是理論對吧?萬一那個愛設置機關的‘禽流感’不遵守這個理論,偏偏就在這休門裡設置機關,那怎麼辦?”
“呵呵呵……”宋黑子笑:“阿鬼,你的擔心是禽滑離專門利用人們進入休門之後放鬆了警惕而設置機關,置人於死地,對吧?”
“這世上小人多的很,要我說,這個什麼‘禽流感’既然能暗地裡設置這麼多的機關算計人,那他就是小人,品德有問題!我特麼的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算是知道,和小人打交道,必須得多個心眼兒防備!”
阿鬼說的振振有詞。
宋黑子哭笑不得,堂堂機關術的鼻祖禽滑離被他叫做“禽流感”也就算了,偏偏還被他依據“江湖經驗”看成是品德有問題的小人,這要是禽滑離在天有靈,恐怕得氣的大病一場了!
他衝着阿鬼擺手:“阿鬼,你儘可放心好了!休門之中,我擔保,絕對不會有任何人爲設置的危險。此石林陣是三茅宮假山陣的升級版本,但萬變不離其宗,它依舊保留了三茅宮假山陣的核心部分。而三茅宮假山陣的根本就是太極八門,八門相生相剋,如有其中一門未按其常規設置,則會影響此陣的整個功能,所以,我斷定這休門一定就是休養生息之地,毫無危險……”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劉鯤就輕聲打斷他道:“宋哥,我還有一點不太明白,咱們剛剛離開杜門不久,現在身處此地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標識之類的東西,你怎麼就斷定這就到了休門之中呢?”
阿鬼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宋大師,你怎麼就知道,咱們現在到了休門之中呢?”
宋黑子伸手指向背後剛剛走過的那些密不透風的山林:“剛剛你們走在那林木和野草之間的時候是不是覺得路特別艱難?”
“別提這個,一提這個我就來氣!特麼的,剛剛在那些林木之間,我簡直感覺馬上就要被悶死在裡面了!我寧願一個人去砍十個人,也不願意再走一遍剛剛走過的路!”
阿鬼接了宋黑子的話就道。
“好!”宋黑子點點頭:“那我再問你,之前從杜門出來,我決定走這條路,你們看着我指的這條路,當時是什麼心情?”
這次,劉鯤接上了話:“宋哥,我記得當時七哥還和你擡了一槓,說這邊完全就是無路可走,就算勉強走一些,最後也是被山壁阻擋住了去路。確實,當時看起來,這邊兒的路根本無法前行!”
“這些就是我判斷咱們現在身處
休門的參照之一!”宋黑子一邊說一邊打着手勢,示意阿鬼和劉鯤也跟着他一起到不遠處的小溪邊:“在這石林陣中,越是美麗的、平靜的和誘惑的外表,其越容易隱藏危險,這句話是我說的,告誡過你們對吧?”
“可不是嘛!”阿鬼道:“我覺得宋大師你這句話說的真有水平!真的,想想咱們之前經歷的那些兇險,差不多都是隱藏在平靜的外表之下……”
宋黑子打斷他的話:“呃,我不是想說這個!我想說的是,還有另外一句話,那就是越是凌亂、看起來兇險的地方,說不定就越是隱藏着安全和安逸!進陣之前我就說過,這三茅宮假山陣,有一陰必有一陽,咱們剛剛經歷的杜門,花海一片,卻掩飾着極大的兇險。過了杜門,眼看着這條路兇險無比,可隨後現在所見卻是一片和美,之前兇險的假象,實質上掩飾着裡面的和美,從而我判斷,這正是休門!”
說着話的當兒,幾人已經走到了山溪邊。
之前奔到山溪邊的那幾人,此刻都已經用涼爽的溪水清除了自己臉上和果露手臂上的臭汗,阿鬼卻發現,楔子以及尚老二等人正用複雜的眼神盯着他在看。
他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並沒有什麼特別吸引人的地方。當眼角的餘光瞥到身邊的宋黑子的時候,他這才恍然大悟——和劉鯤那邊的人合作了差不多快十天了,但他從來沒有像是今天這樣,和宋黑子以及劉鯤挨的這麼近,而且還“親切交談”。
他連忙觸電一般離開宋黑子,向着尚老二等人走去!
溪水清澈而涼爽,用溪水洗過臉之後,劉鯤能感覺的到,臉上滑溜溜的,很舒服。
不遠處就是綠草如茵的河灘,河灘上有野羊什麼的在悠閒吃草,而幾棵有着巨大樹冠的大樹更是讓人神往——那幾棵大樹的樹冠下四大片的蔭涼,這對於幾乎已經被太陽直射了一天的衆人來說,確實是一種難得的奢侈!
如果能在那蔭涼地裡睡一覺,那該是一種多麼神仙的感覺。
只不過,那應該只是衆人一個極其奢侈的想法,誰都明白,這裡雖然安逸舒適,但這種安逸和舒適應該只是暫時的,並不能長久。
天色越來越接近黑夜,必須得加快行進的步伐,哪裡還有時間休息。
“狐仙,去!”那七拍了拍身邊狐仙的頭,另一隻手指着幾十米遠處的一羣野羊。
那些野羊應該是從來都沒有見過人類,大概是把這些人看作是了能和睦相處的“朋友”,於是也不躲避,就那樣悠閒悠閒的在草地上吃草,根本沒有想到,危險正逼近。
狐仙得了指令,如同一隻離弦的箭,“嗖”的一聲就躥了出去,很開就撲倒了一隻野羊——對付這些幾乎沒有反抗能力的野羊來說,它的本事完全綽綽有餘。
而那七更是得意,他知道,阿鬼那邊也丟了大部分的生活供給,再走下去,或者說以後的日子裡,這種野羊肉應該是極其受歡迎的。
他這個“養狗的”應該可以因爲狗而揚眉吐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