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必須通過,那還猶豫什麼?走吧,不就是地上沒長草嘛,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那七牽着黑馬就朝前走去。
眼看着到了那塊兒“荒地”邊緣,劉鯤對着他的背影喝道:“慢!”
“幹嘛?你們不是覺得這塊兒地很詭異嘛?那我就先給你們探探路好了!”
話是對着劉鯤說的,眼光卻漫不經意看向劉鯤身邊的藍嬈。
在美女面前,尤其是在想要得到的美女面前表現,永遠都是男人的通病。
“你最好小心一些。”劉鯤盯着那塊兒“荒地”:“我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好端端的山上,怎麼會有這麼一塊兒地方呢?”
他一邊說一邊環顧了一下四周,又道:“你們看,這塊兒地的四周長滿了野草和樹木,單單就這塊兒地上什麼也不生長,這……”
那七不屑的打斷他的話:“嗨,這也不是不可能嘛,就像有的人頭頂禿了,但四周依舊有頭髮,你還能說頭頂禿的那一塊兒不正常?”
“噗嗤!”藍嬈被他的比喻給逗笑了,原本粉色的小臉嫵媚十分。
這嫵媚的笑臉更是刺激了那七,鼓勵着他扭頭再次向前走去。
“呃……”劉鯤的喉嚨裡發出一個音節,但嘴脣蠕動了幾下卻是沒有再說話。
那七牽着大黑馬,他的身後跟着他的三條狗,一腳踏進了那塊兒荒地。
所有人的眼光都關注在了他身上,這根讓那七有了一種驕傲感。
“沒事兒,沒事兒!”他一邊走一邊嘻嘻哈哈的說着:“和走平常的地面沒什麼兩樣!我就說嘛,這兒應該是塊兒‘禿地’,你們跟在我身後儘管……”
一個“走”字兒還沒說出來,他的身形突然猛地一矮。
“那七,小心!”
“七哥,你怎麼了?”
宋黑子和劉鯤瞬間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不由脫口而出喊道。
“沒,沒事兒……”那七的聲音有些慌亂,但故作鎮定:“這土太鬆,腳陷進去了,我拔出來就是了……”
一邊說,一邊使勁兒想把陷進土裡的腳給拔出來。
但不料卻是越拔下面的吸力就越大,劇烈的動作了兩下之後,他的小腿兒部分幾乎是全部都被吸進了土裡。
這下那七慌了,也顧不上在美女面前的形象問題,扯着喉嚨大喊起來:“救命呀,救命!黑子劉鯤快來救我,這下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拼命的想把我拉扯下去!”
大頭、狐仙和二貨聽見主人叫喊,一個個在他身後狂吠起來。
那七丟了牽着的大黑馬繮繩,人叫狗也叫的,大黑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咴咴”的仰起馬頭叫了幾聲,居然也邁步從那七身邊向前走去。
只不過是前蹄邁出了兩步,它就在那七身邊突然被陷進了泥地裡。
“不好!出事兒了!”
聽見那七的求救聲,劉鯤第一個拔腿就跑。
宋黑子緊隨在劉鯤身後,兩人到了那七身邊的時候,那七兩條小腿已經被泥地吞沒。
“劉鯤,你看,這泥地好像會動!”
宋黑子指着那七身邊的泥地道。
藍嬈和沙紅手牽着手也趕了過來,兩人一臉驚恐看着眼前一切。
順着宋黑子手指的方向,衆人眼光“刷”的一下轉移過去,果然見熾烈的太陽光下,那七前面的土地正一點點呈波浪狀微微“流動”。
之前,衆人大概是離的距離比較遠,故而並不能發現這一詭異現象。
“喂,你們還是不是朋友?我喊你們來是要拉我出去的,你們一個個的盯着地面看什麼呢?”
那七一邊嚷嚷,一邊“自救”,使勁兒的想把被埋進土裡的腿拔出來,可越是身體扭動的劇烈,下陷的速度也就越快,而且土層下面的吸力越大。
“這會不會是‘流土’?”藍嬈驚恐道:“我曾經在網上看到過,有些地方,泥土的表層下面有豐富的地下水資源,而這些地下水中含有大量的鹽,能稀釋表層下的泥土變成沼澤地,但表層泥土有風吹日曬,故而看上去和一般泥土並沒有多大分別,這就是‘流土’。”
“怪不得這塊兒地上什麼都不生存呢,原來這下面是鹽鹼地!”劉鯤恍然大悟:“這‘流土’看來比沼澤地更可怕!”
劉鯤一邊說,一邊伸手拉住了那七的手:“七哥,你現在千萬別再掙扎了,‘流土’應該和‘流沙’一樣,你越是掙扎就陷入的越快。”
“啊?流沙?!”那七的聲音裡帶着哭腔:“救我呀,救我呀,我可不想死,我家裡還有好幾百只狗在等着我呢!我,我特麼的還沒有享受人生……”
三隻狗也夾雜在劉鯤和宋黑子之間,跟着主人一起狂吠,隨後竟然都咬住了那七的衣服,一個個狗屁股下墜,使勁兒向後拖拉那七。
那匹前腿陷入“流土”之中的大黑馬這會兒也仰着頭“咴咴”的叫了起來,它很驚慌,於是拼命掙扎,可越是掙扎越是陷進去的深。
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它的兩條後腿也陷入到了“流土”中,流土已經淹沒到了它的腿彎處。
只是這一小會兒的時間,泥土已經漫過了那七的膝蓋。
“七哥,你現在一定要淡定!”劉鯤抓着那七的手,安慰着他的情緒:“然後,輕柔的移動雙腳,這樣,水和土就會滲入到被你雙腳擠出來的真空空間裡,慢慢的,你的腳下水土聚集的多了,也就踏實了,然後我們會一點點的拉你出來!”
“能,能行嗎?”那七說話的聲音已經變了,因爲害怕,他的嘴脣在哆嗦。
“我雖然是第一次遇見流土,但我以前在特務連的時候學習過身陷沼澤地之後的自救方法,而這個流土,在我看來,和沼澤地也差不多,所以你按照我說的方法去做,一定能出來!”
劉鯤一邊說一邊示意宋黑子到他身邊來,抓住了那七的另外一隻手:“宋哥,咱倆用力拉他,但一定要注意不能大力,要勻力拉扯。”
“表哥你當過兵?還在特務連待過?”藍嬈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亮晶晶的眼睛緊盯劉鯤:“我說呢,你這麼MAN!……”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劉鯤朝着她瞪眼吼道:“現在你還有時間說這些?你和沙紅一起,快
先把大黑馬背上馱着的東西卸下來,儘量安撫一下它的情緒,讓它下陷的慢一些,待會兒救出了七哥,我們再救它。”
藍嬈轉身,嘴裡還在嘟囔着:“兇什麼兇?哼……”
沙紅已經動手在卸大黑馬身上馱着的那些東西,白板見藍嬈也動起手,於是慌忙上前幫助藍嬈搬卸。
“劉鯤,咱倆使勁兒的拉,應該能把那七給拉出來吧?”宋黑子表示有疑慮:“爲什麼你非要說勻力緩緩的拉呢?”
劉鯤扭臉,看着宋黑子:“千萬不能用猛力,這樣會傷着七哥不說,也沒有任何效果。你知道嘛宋哥,現在那些粘性很大的流土對七哥的小腿部位有着很大的壓力,別說是咱倆就是來一個吊車,也很難將他拔出來,甚至,拔斷了他的骨頭,也未必就能讓他整個出來!”
“這麼厲害……”宋黑子顯然有些不太相信。
“表哥,你真是太厲害了,這些你都知道!”藍嬈在一旁插話道:“這個我曾經看過,理論上來說,陷入流沙裡的人,每上升一釐米,就需要十萬牛頓的力。哦,十萬牛頓的力,換句直白點兒的話說,就是相當於舉起一輛小汽車的力氣!”
“黑子,那些陰陽八卦的事情你在行,現在你得聽劉鯤的,別用力,一點點拉我……“
那七幾乎是用哭腔在和宋黑子說話。
太陽此刻已經升起了老高,毫不客氣的將熾烈的光線照射在在場每一個人身上,劉鯤的額頭開始沁出汗珠。
大黑馬身上馱着的重物被卸了下來,但或許正是因爲身體得到了輕鬆,大黑馬掙扎的更厲害了。
一眨眼的工夫,流土已經淹沒了它大半個馬腿,它於是使勁兒叫了起來。
沙紅和藍嬈在一旁急的直跺腳,白板也來來回回的躥,抓耳撓腮的。
但很顯然,人比馬重要,劉鯤和宋黑子只能先救那七。
沙紅試圖撫摸馬的鼻子部位,據說這個部位能讓煩躁的馬安靜下來,但她的手還沒有伸到馬鼻子前,大黑馬卻緊張的張開了馬嘴。
如果不是沙紅的手縮回來的快,估計已經被馬嘴給咬着了。
兔子急了咬人,原來馬急了也一樣會用嘴咬。
太陽曬加上深陷流土的恐懼,大黑馬此刻煩躁不安,沙紅和藍嬈很難靠近它安撫它焦躁的情緒,只能眼睜睜看着它用力掙扎,然後身體一點點下陷。
半小時後,流土淹到了馬肚子下;四十分鐘後,流土淹到了馬肚子位置,馬尾巴已經有一大半被埋進了土裡。
大黑馬也不再嘶鳴,喉嚨裡發出“嗚嗚嗚嗚”悲哀的哭泣聲,居然真的有幾滴眼淚從它的大眼睛裡滑落出來,讓人不忍心再看下去。
藍嬈和沙紅都背過臉去。
又過十分鐘,流土淹沒了大黑馬的馬背,只剩下馬脖子和馬頭還在外邊。大黑馬張大了馬嘴拼命呼吸,很累的樣子,也不再掙扎。
流土像是流水一般輕緩在它身上移動,那種情形看上去既恐怖又詭異,讓人不寒而慄。
漸漸的,流土一點點沒上了大黑馬的脖子,大黑馬的大鼻孔裡只剩下了粗重的喘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