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吱吱吱!”地下室裡傳出白板的叫聲,但卻沒見着它的身影。
“白板……”
聽見傀猴白板的聲音,劉鯤懸在嗓眼兒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正要扯開喉嚨嚇唬它兩句,卻突然聽見身後傳來藍嬈的聲音。
“白板!白板你還不給我滾上來?怎麼?還要我放槍嘛?”
倏然一道白光展現在劉鯤眼前,還沒等劉鯤看清楚,白板敏捷的一躥,兩隻猴爪扒住地下室入口的邊沿,隨即一個空翻,穩穩的站在了劉鯤和藍嬈身邊。
“你不好好做飯,跑這兒來幹什麼?”劉鯤詫異的看着藍嬈問道。
“難道你沒看出來,這畜生只認我的聲音?咯咯。”藍嬈嫵媚一笑:“要不然,你剛剛喊它,它怎麼不聽你的話?”
一旁,白板衝着藍嬈不停點頭,一雙猴爪放在下巴下連着作揖。
“咳……你個畜生!”劉鯤又好氣又好笑,指着白板道:“那你聽好了,從今天開始,藍嬈就是你的新主人,你得一直保護在她身邊,不然的話,小心我一槍斃了你!”
一邊說,劉鯤一邊從腋下將手槍扯了出來,沉着臉嚇唬白板。
白板“吱吱呀呀”的叫聲,點頭作揖的動作沒變,白白的猴臉也嚇的通紅。
藍嬈正想說什麼,夜空中突然傳來一陣哀怨的嗩吶聲。
白板一震,下意識的邁動猴爪就要往門外跑,眼睛的餘光瞅見了劉鯤手中的槍,剛剛擡起的腳步又落了回來。
“天師?”劉鯤連忙走出大門,站在院子裡辨別嗩吶聲傳來的方向。
院子裡原本一片忙碌,這會兒都停了下來。
誰都知道,這嗩吶聲只有可能是天師吹響的。
“瑪的,死胖子!”那七罵了一聲,又道:“這下,我非得讓大頭它們把他咬回來!”
嘴裡說着就要去喚他的三隻狗,卻被宋黑子伸手阻攔。
“算了,我看沒必要去!”宋黑子淡淡道:“天師吹響嗩吶,無非是在召喚白板到他身邊,但他知道咱們不會輕易放過他,所以他一定是有極其好的藏身之地,既然你的狗下午都沒有追蹤到他,現在放出去找他,也是白搭!”
果然,嗩吶聲響過一陣之後,大概天師見召回白板無望於是停了下來。
山林恢復寂靜,只是因爲這鬼村一帶並無其它活着的東西,即便是蟲鳴和鳥啼的聲音也聽不到,所以大殿後的院子裡更顯得有些死寂。
一輪上弦月倒是明亮的很,反而讓院子裡落下一層慘白之光,有些陰森森的。
幾個人在正中那間屋裡吃過了晚飯,準備了些明天要用的東西,劉鯤又讓那七將蒐羅出來的能用的東西都補充了一些,於是便都早早睡下了。
說是睡下,但這荒山野嶺弔詭之地,衆人又經歷了那麼多的危險,身處陰森死寂的相族宗祠裡,誰能睡的那麼安穩呢?
差不多天剛亮,衆人便都一個個的起了牀,匯聚在院子裡吃了早飯,一同出了宗祠,再次向着山頂的血蔘基地進發。
走到山頂,也不過是太陽才
剛剛掛在對面的山頂上,紅彤彤的。兩山之間的崖間霧氣繚繞的比昨天下午來的時候更濃,幾乎連那些懸掛在鐵鏈上的血蔘都看的不是很清楚。
那些血蔘外邊都包裹着人的皮囊,而血蔘的葉子正從皮囊的頭部發育出來,看起來就像是人的頭髮,朦朦朧朧中,似乎那些鐵鏈上懸吊着的根本不是血蔘,而是一個個的人一般,令人驚悚。
“如果不是因爲鬼村在上千年的時間裡隔斷了這裡和外界的連接,恐怕也難以保存這些血蔘,爲世上已經被斷定爲絕種的物種留下了種子。”
藍嬈站在劉鯤身邊感慨。之前剛剛見到血蔘時的驚懼早已不在,站在這雲霧繚繞的懸崖邊,她倒是生出一副“一覽衆山小”的豪情來。
白板對它這個新主人負責任,幾乎是一步不離的守護在她身邊。
劉鯤表情有些凝重。
宋黑子湊了過來:“這麼大的霧,劉鯤,是不是耽誤了搭橋?”
劉鯤點頭,嘆了一口氣:“唉!看來只能等到太陽升的再高一些,光線更強烈一些吧!”
趁着這間隙,劉鯤將白板叫到了面前,一起走進那間堆放着先索火箭發射器的房間,給它講解配合鋪橋的一些步驟和動作。
傀猴聰明絕頂,一會兒便“吱吱吱”的叫着,表示學會了。
憑着感覺,差不多一個小時過後,太陽升起在了半空中,光線也強烈起來,溫度升起,山崖間的那些霧氣變得稀薄了一些。
“開始吧,再耽誤下去,我恐怕天黑之前,咱們難以越過這道懸崖了。”
劉鯤站在懸崖邊,看着對面道。
透過那些稀薄的霧氣,基本算是可以看清楚對面山崖上的情景。
他指了指山崖間的那些鐵鏈,對白板道:“去吧,按照我剛剛教你的那麼做!”
傀猴原本天資聰慧,又和人類相處了那麼長時間,幾乎能聽的懂人類全部日常用語。
劉鯤的話剛剛落地,它“吱”了一聲,隨即拖着尾巴幾個連續的跳躍已經到了崖邊,腳下輕輕一蹬,身體“飛”了起來,一雙猴爪卻是牢牢的抓住了面前一根成年人胳膊粗的鐵鏈。
鐵鏈搖擺起來,“嘩嘩啦啦”發出一陣響聲。
看着傀猴輕盈的動作,劉鯤這才明白了“身輕如燕”的意思。
看起來,在鐵鏈上爬行對它來說已經是輕車熟路,被天師馴化的這幾年它爲了採摘血蔘和血蔘種子,不知道已經在那鐵鏈上爬行過了多少個來回。
“如履平地。”藍嬈又感嘆了一句:“人類在大自然面前是多麼的渺小!”
沙紅從早上起來到現在就一直有些悶悶不樂,劉鯤好幾次想問她,卻都沒有合適的機會。
倒是也不知道她爲了哪般。
不一會兒的工夫,傀猴就爬到了鐵鏈中央,忽然幾個紅色的身影出現在了它身邊。
“快看,蝠鼠!”那七叫了起來。
事實上,還沒等他的話音落地,那些蝠鼠一個個就像是離弦的箭,迅猛的向着傀猴衝了過去。
“吱吱吱!”傀猴叫了
幾聲,臉上做着齜牙咧嘴的鬼臉,大概是想把那些蝠鼠給嚇走。
但很顯然那些蝠鼠是不會受他的“恐嚇”的,衝向它身體的速度根本沒有絲毫減慢,眼看着蝠鼠那尖尖的嘴巴就要戳在了它身上。
“吱吱吱!”傀猴突然叫大了聲音,然後用腳爪緊緊抓在鐵鏈上,一雙猴爪突然在空中揮舞起來。
兩隻衝在最前邊的蝠鼠被猴爪打中,在空中翻滾出去好遠,然後翅膀掙扎着又扇動了幾下,終於沒能支撐住身體的重量,疾速的向崖底落去。
也因爲這一耽誤,後面衝過來的幾隻蝠鼠更加逼近白板的身體,看樣子,它已經難以再擺脫蝠鼠的攻擊。
“啊!白板,小心!”
藍嬈站在懸崖邊衝着鐵鏈上晃悠的傀猴大聲嚷嚷。
就在崖上衆人對它都擔心不已的時候,卻見傀猴忽然一個前空翻動作,身體迅疾前移一米多的位置,穩穩當當的又落在了貼臉上。
堪堪躲過那些蝠鼠的攻擊。
崖下,大量的蝠鼠都開始向着白板所在的位置集結,從崖上低頭向下看去,紅彤彤的一片,就像是有幾朵紅色的雲彩正在快速向着山崖頂上升來,看那樣子,足足上千只,令人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不過白板似乎是見慣了這樣的場景,絲毫不見它在鐵鏈上慌亂,一雙猴爪離開鐵鏈,整個身體竟然直立起來,快速就向着對面山崖跑去。
“臥槽,什麼高空走鋼絲平衡槓踩軟繩的雜技都弱爆了,這纔是嘴裡還的雜技!”
那七緊盯着晃悠鐵鏈上的傀猴,臉上表情緊張,卻是還沒有忘了誇讚一句。
一些先升上來的蝠鼠接近了白板的身體,於是開始發出“啾啾啾啾”的叫聲,開始加速飛行,衝向白板。
白板手腳舞動,手腳所到之處,那些蝠鼠紛紛被擊中,於是一隻只落向崖底。
但蝠鼠的數量實在是太多,白板手腳舞動的再怎麼厲害,也難免會有疏漏之處。
一隻蝠鼠尖尖的嘴巴啄在了白板的大腿上,畜生終歸是畜生,白板大腿負痛,於是下意識的伸出猴爪就去拍。
但就是這一下,它的身體失去平衡,搖擺了幾下突然向着鐵鏈右側翻倒!
“啊!”藍嬈驚叫一聲,雙手迅速的捂住了嘴巴,眼睛瞪的大大的,黑眼珠子在眼眶裡定住了一般,緊盯在傀猴身上。
不單是她,在場的所有人幾乎在這一刻都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眼看着傀猴的身體已經脫離了鐵鏈,而且它已經下沉,鐵鏈和它的匈部處於一個水平線上!
傀猴疾速伸出猴爪,向左一探,險險抓住了晃盪着的鐵鏈,隨後另一隻猴爪也抓了上去,身體向上一挺,藉着上竄的這股勁兒,雙腳穩穩的又踏在了鐵鏈上。
“臥槽!”那七長長嘆出一口氣,那表情活脫脫是剛剛看了一場驚悚的電影,餘味悠長又心有餘悸。
更多的蝠鼠也在此時從崖下飛了上來“啾啾啾啾”的聲音鋪天蓋地,鬧哄哄的,衆人雖身處荒郊野外,但卻猶如是置身在了熱鬧的集市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