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後的五天時間裡,師弋一直待在刑鉞的密室中翻閱資料,希望能夠找到一些別的辦法,可惜也只是做無用功。
在刑鉞留下的諸多資料中,看起來其中最有可能延緩死亡時間的方法,那就是刑鉞在溶洞中,找到的那本無名秘籍,修煉了這本秘籍的刑鉞生命力之頑強,師弋是親眼見過的,內臟破裂出血,整個腹腔被淤積的血水充滿,漲得像個孕婦,如果換成其他人早就死掉了,刑鉞卻熬了這麼多天,而且這還是在刑鉞被解元劍傷過之後,身體恢復能力大減的情況之下。
可惜,修煉這本秘籍需要刑鉞吃過的,那種特殊的丹藥,不然強行修煉只會是找死。師弋雖然不通武功,但是結合曾經看過的諸多的醫書,師弋能夠看懂,這本秘籍的原理用的是壓榨精血,從而在體內產生一種名爲‘炁’的東西,然後‘炁’會幫助身體彌補虧損的精血,之後可以再利用這種功法壓榨精血,來產生更多的‘炁’形成一個良性循環,可以幫助修煉者不斷地變強下去。
當然,這一切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在身體內的精血,消耗一空之前,產生第一縷‘炁’,不然這部功法非但不能幫助修煉者變強,反而會變成一張催命符,越練死的越快。
結合之前蘇志誠那一批修煉者,可以發現即使是年輕體壯的習武者,正常情況下也很難在,沒有特殊丹藥輔助的情況下,達到修煉的要求。
精血充足的武者不行,那就更不用說師弋了,何況身體裡存在着螟蟲這種,不斷消耗精血的大戶,恐怕就是找到丹藥,師弋都不見得能達到修煉的標準。
接連五天日夜不停地,翻閱刑鉞所留下來的資料。在生存壓力的逼迫下,師弋差點喘不過氣,不過即便如此師弋自始至終,對於種下螟蟲都不曾後悔。哪怕再選一次,他依舊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劃開自己的掌心,他實在是不想再變得那麼無力,有蘇志誠和師傅這兩件事已經夠了。
想到這裡,師弋深深嘆了一口氣,扔下了手中的資料,如今能看的能找的都在這裡,師弋覺得自己已經盡力了,現在就算想破腦袋也無濟於事,他可不願辦法沒想出來,再把自己逼瘋了。既然待在這裡也於事無補,師弋決定還是要先離開這裡。
如今的鷹羽盟羣龍無首,高層幾乎在前幾日裡死絕,雖然消息還沒有傳出去,但是紙包不住火,一旦傳開這裡將會迎來,一片腥風血雨。師弋決定,還是早早離開這片是非之地爲妙。
…………
拿着從偃森那裡找到的,允許出入的腰牌,師弋由正門走出了鷹羽盟,期間沒有一個人上來盤問,很輕鬆就走了出來。
師弋來到山下回頭看了看,巍峨挺立的石城山,當初師弋和洛雲一心只想離開這座山,如今終於走出來了,師弋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師傅最終還是被永遠的留在了山上,如今能夠下山的只剩下師弋一個人。
收拾好心情,師弋決定先就近前往石城一趟,到蘇志誠的家中看看。這次離開師弋並沒有帶過多的行李,除了一套換洗的衣服,剩下的就是在偃森住處尋找自己玉佩的過程中,翻到的一錠金子和一百多兩銀子,還有就是必須要帶上的人丹和解元劍,由於解元劍劍鍔處,羽毛裝飾散發出的火光太過扎眼,雖然只有師弋自己能看見,不過爲了以防萬一,師弋還是用黑布將解元劍,整個給纏了起來。
只有這些東西,師弋甚至連刑鉞得到的,那本無名秘籍都沒有帶上,而是全部背了下來,然後將原本付之一炬,這種東西沒有丹藥輔助,留下來也只能害人,還不如燒掉的好。
就這樣,師弋在城門處繳了一點入城稅,便隨着人流進入了石城,進入城內師弋這才發現,石城不愧其名,不止城牆由巨石砌成,城內轅道也是磚石鋪就,雖不算特別寬敞,卻也顯得乾淨平坦。
師弋曾經查看過冥厄地區縣誌,是以知道石城早在百年前就存在了,當時冥厄還屬於無主之地,因爲土地貧瘠資源稀少,一直作爲楚國和戎劉國之間的緩衝帶。只是因爲戎劉國,靠近楚國邊境地區,向來盜匪衆多,他們經常沿着冥厄地區,侵入楚國腹地搶劫糧食錢財,楚國不堪其擾,石城當時就是作爲抵禦盜匪的前線,從而建立起來的。
如今作爲楚國三關之一的冥厄關已經建成,由冥厄關守衛楚國南方門戶,石城的戰略作用已經非常小了,但是百年來爲了對抗盜匪,而養成的彪悍民風,卻被保留了下來,街上的行人基本都是人人都帶有兵器。有些人甚至揹着長槍提着關刀,盡是些戰陣兇器。之前師弋還擔心帶着武器會不會被拒絕入城,現在這一看他反倒是其中最不顯眼的,尋常人也只以爲是,初出茅廬出來闖蕩的少年郎。
師弋很快按照曾經,蘇志誠提供的地址,找到了他的家,師弋說明了來意之後,就被蘇志誠的父親迎進了門。
師弋很早以前,就聽蘇志誠說起過,他的家境並不好,乃是當地豪族的部曲,家裡世代種田。蘇志誠之所以能夠被選入鷹羽盟,乃是因爲鷹羽盟在冥厄地區聲勢極大,刑鉞爲了捆綁當地大族,要求每年每家都要選取家中子弟,拜入鷹羽盟門下,各個家族懾於刑鉞威名,敢怒不敢言。
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許多不想要子嗣上山受苦,或者家中人丁不旺的家族,很多都利用部曲頂替上山名額。
當初蘇志誠正是其中之一,也是因爲這個原因,蘇志誠的家人,從高門大戶的部曲家僕,被髮還身契,變成了平民身份。
不過成爲平民重獲自由,在石城這裡不見得是什麼好事,冥厄地區一直以來土地貧瘠,有限的土地大多都掌握在,當地豪族手中,這對於這家一輩子,在土裡刨食的農民來說,簡直是災難。他們自從蘇志誠上山的這些年,除了做些小營生,剩下都是靠蘇志誠,每月省下來的月錢勉強度日,可以想象失去蘇志誠這個支柱,這家人往後的日子會有多難過。
“這位少俠怎麼稱呼,是志誠託你帶來書信的麼,聽說最近他在刑鉞師祖那修行,不知道順不順利。”蘇志誠的父親樣子黑瘦,將師弋讓進屋裡,就眼含期待的,向師弋打聽蘇志誠的近況。
“伯父不用客氣,我和蘇志誠乃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叫我師弋就好。今天來沒有帶來書信,只有一個口信,最近山上會發生大事,蘇志誠託我轉告家人,希望你們能儘快離開石城,前往別處定居。這一百兩銀子是鷹羽盟內發下的安家費,也是蘇志誠託我轉交的。”師弋看着蘇志誠父親期待的臉,最終沒能如實相告,而是編了一個相對能接受的理由。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送出黃金或許會害了他們一家,所以師弋最終選擇留下黃金,把不那麼顯眼且容易花出去的銀兩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