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師傅,師弋並不吝惜自己一條命,況且如果不是自己拖累,說不定師傅也不會落得今天這樣,一直託庇在師傅的羽翼之下,如今自己是時候有所回報了。
打開盒子之前,師弋設想過許多螟蟲的樣子,結合皮革上刑鉞的描述,其中最貼合形象的,應該是張牙舞爪、面目猙獰的那種,才比較符合這類奪命怪蟲的形象,但是打開盒子之後,入目的卻是,一大一小兩個晶瑩剔透的石頭,大的那個是白色,小的那個成水藍色,看起來完全沒有蟲的影子,更不要說這東西是活的了,說是寶石或許更能讓人信服。
盒子裡除了這兩隻螟蟲之外,還有三粒顏色鮮紅的藥丸,師弋知道那是,在接種螟蟲之後,可以延長宿主存活時間,刑鉞稱之爲“人丹”的藥物。
螟蟲進入宿主體內,會以本體的精血爲食,按照刑鉞的說法,武者體魄強橫,如果螟蟲的宿主是武者的話,那本體可以活三至五個月不等,加上“人丹”扛個大半年也不成問題,而如果普通人是宿主,則只能活半個月左右,加上“人丹”也只有一個月好活。
既然“人丹”能提高宿主生命力,爲什麼不多準備一些,這個問題刑鉞在留書中,並沒有提及。師弋猜測,不是“人丹”煉製困難,就是這類手段只是治標不治本,完全無法彌補身體失去的精血。
師弋猜測可能後者居多,他隨手拿起一粒“人丹”在鼻子前嗅了嗅,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充斥鼻腔,師弋那一瞬間差點吐了出來,接着他嫌棄的把“人丹”放回了盒中,又鄭重的拿起那隻白色,且稍大一點的螟母。
師弋深吸一口氣,拔處隨身攜帶的匕首,提起這把匕首,師弋從送飯開始,就開始每天隨身攜帶了,甚至晚上都從不離身,是一件安慰作用,大於實際作用的東西。
師弋皺着眉忍痛用匕首尖端,在左手手心劃開一道口子,頓時鮮血順着傷口流了出來,師弋深吸一口氣,右手拿起螟母,朝着左手傷口按了過去。
螟母原本白色且有些透亮的身體,隨着師弋的鮮血被染成了紅色,甚至微微有些發光,不過也只有一瞬間,接着螟母的身體開始快速崩解,最後什麼都不剩下,但是師弋能夠感覺到,螟母已經進入了他的身體,正快速的順着手臂向上游去,師弋甚至能感覺到它的目標,那就是眉心處。總之,這種感覺相當不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幸好,螟母並沒有讓師弋等太久,它的行動相當快,就在它鑽入眉心,消失不見的時候,師弋多出了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他感覺視野變得非常開闊,雖然腦袋後面並沒有長出眼睛,但是隻要他想,背後的一切也能“看”的一清二楚。還有就是透過流動的血液,對於身體各個部位全面的掌控力,他能感覺到只要他想,武學典籍之中,多麼高難度的動作,他都可以完成。還有……沒……沒了。
師弋的臉色有些難看,螟母的能力看起來還不錯,但是卻大大低於預期,單憑這兩種能力,想要殺死偃森三人,難度實在太大,要知道武者都是身俱勁力,徒手都有開碑裂石的能力,運轉輕功速度快如奔馬,師弋就是一拳打在他們身上,也是不疼不癢,但是如果讓他們趁機抓住師弋,一拳就能把師弋了賬。這螟母的能力實在不夠看,真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難道自己真的賭輸了?師弋此時不禁想道。
不,還沒有輸!既然一隻不行那就用兩隻,師弋又抓起盒子裡,僅剩的水藍色螟子,將其按在了手心的傷口上。他知道原本可以活一個月的時間,如今又種下這隻螟子,怕是十五天都活不到了,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深知如今不能破局,壽命再久都是白搭。
片刻過後,師弋臉上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笑容,他能感覺到,他的付出總算有了回報。
…………
“那小子怎麼還沒回來,從早上就不見蹤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如今快到晚上了也不見人影,他不會是跑掉了吧?偃森,那小子如果逃了,你要負全責,照我說早該殺掉的。”自從抓住刑鉞以後,本以爲後續會很順利,但卻在刑鉞的負隅頑抗之下毫無進展,屠帆又失去了一隻手,洛雲眼看也要嚥氣,可以說是三人中,屠帆是損失最大的。
“哼,前幾天吃飯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說?”這些天面對油鹽不進的刑鉞,偃森也很焦躁,說話自然不會好聽。
“不要再吵了,如今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此更要齊心協力纔是,現在我們最緊要的,就是如何才能撬開刑鉞的嘴。偃森,洛雲的徒弟那裡,我相信你應該會有應對吧。”張拓眼看兩人有要動手的趨勢,連忙勸說起來,過後又向偃森問道。
“大師兄放心,我算準他們師徒感情極深,那小子應該不會跑,即便是我走了眼也沒關係,如今我的傷勢雖未痊癒,卻已無大礙了,那小子今天晚上如果還不出現,等我明天重新主持盟內事物,召集盟下弟子,不要半天就能把他抓回來,不要說是一個不通武功的廢物,就是江湖名士進入冥厄關內,在我鷹羽盟治下,也能叫他無所遁形。”偃森聞言,胸有成竹的對張拓說道。
屠帆聽完沒有吭聲,張拓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就在這時,師弋提着食盒出現在了房門之外。
“呵呵,我們剛纔都以爲你撇下你師傅,跑掉了呢。今天一天跑哪裡去了?”偃森看到師弋冷笑這問道。
“今天突然想看瀑布,所以就去頂峰看了看。”師弋提着食盒,朝着屋裡走,一直走到師傅洛雲的牀邊,才慢慢的說道。
“哈,還真是閒情雅緻,算了,反正這也是最後一次,我已經不需要你了。屠帆,按照約定他是你的了,殺他的時候別把房間弄髒了。”偃森也懶得想,師弋爲什麼會去看什麼瀑布,既然已經不需要,除掉就是了,他擺了擺手對着屠帆說道。
說着,屠帆獰笑着伸手朝師弋抓了過去,所有人都沒注意到,師弋雙手掌心,兩道狹長的傷口,最詭異的是傷口殷紅,卻沒有一滴血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