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沒等他們說完，門就被推開了。
進來的這個人，讓屋裡的人熱情立刻降到了最低。
“諸位，動作很快嘛。”黃浩嘴皮抽了抽，心裡一陣無名火起，眼觀正在疲於奔命，這幫人已經開始自毀城牆！雖然對方並不是他們的員工，只是合作關係，也讓他差點就破口大罵。
不過他知道，這不是眼觀，而且他今天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陳經理，歐經理。”他朝兩人點點頭，強壓住心頭的怒火，正眼都不看其他中間商一眼，儘量友善地說“不知道今天中午有時間嗎？我想請兩位老總賞個面子，吃個飯。”
看到一羣噤若寒蟬的中間，陳躍嘆了口氣，眼觀的影響力他雖然沒有親自見識到，但是想也猜的差不多。這一羣中間難堪大用，他雖然決定給對方書，不過絕不會在這羣人裡面大力扶持。
“沒空。”他直接地對黃浩說。
黃浩差點沒拍桌子！周圍的中間商也目瞪口呆。
他作爲黃東來的心腹，去談生意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待遇？得知是眼觀找上來，哪個出版商都是笑容滿面。對方竟然這麼不給面子！
而中間商們何曾看過一個小公司敢和眼觀叫板？面前的可是黃東來的心腹啊！
如果是幾天前，他們只會認爲這是個瘋子。但是今天，他們卻隱隱有一種看好戲的想法。
就是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狠狠讓眼觀吃了個癟！讓手頭捏有十種“硬通貨”雜誌的黃東來有苦說不出！
“是我們經理請的。”黃浩儘量讓聲音聽不出憤怒“他覺得兩家公司可能存在些誤會，想親自解釋一下。”
“茲！”中間商們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這是眼觀？這是哪個飛揚跋扈的眼觀？居然像一個新公司那樣，對一個真正的新公司示好！雖然黃東來沒有親自來，不過這語氣，眼觀顯然已經相當頭痛了！
“眼觀麻煩大了啊。”一名上了年紀的中間，託着下巴小聲說道。
“聽說周廳長都發話了，要抓重點。”另一個人雖然表面上仍然服服帖帖，但是一種幸災樂禍的語氣不難聽出“教育廳已經派人過去了。”
“嘖嘖，眼觀這次還真是踢到鐵板了。”一個胖子也小聲說道“看不出來一件小事能扯出周廳長來，廳級幹部出面，有政府官員介入，這事情很難解決。”
“要變天了啊。”
黃浩只當沒聽到，牙齒都快咬碎了。
實際上，黃東來確實是想親自解釋，他知道這個時候，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要打破這個僵局，最好就是從黑翼下手，不遺餘力地爲對方宣揚漫之翼。對抗國家大政策，這帽子扛下來他不死也得脫成皮。
親自去黑翼工作室，他拉不下來這個面子。C市中間龍頭老大去給一個新公司道歉？還得拉下他四十多年的老臉？不到最後一步他絕不會這麼做！
離走投無路的地步還遠，眼觀屹立C市中間這麼長時間，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他還代理着其他當紅刊物，書籍。他現在是想盡快搞定這件事，教育廳的人介入，讓他一個頭兩個大，至於K市，P市，他已經沒任何精力了。
“我們這次拿出了足夠的誠意。”黃浩看到陳躍沒什麼表示，也有點焦躁，因爲活動的事，他已經被黃東來罵得狗血噴頭，現在正是將功補過的機會。
他連忙拿出一疊紙“這是我們草擬的合同，希望兩位經理過目一下。”
陳躍接過來掃了一眼，遞了回去，淡淡地說“我們很忙，沒空。”
條件很誘人，三分折扣，大部分渠道，但是，他要的是那口氣。
黃浩咬着牙接回來，這次眼觀面子算丟盡了，在這麼多人面前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小鬼拒絕，讓他顏面掃地！他聲音都有點變調“兩位經理，做事留一線，大家都在這個圈子混，總有再見面的時候。”
“這句話我是第二次聽了，我也再次回答你們，當初我說過的話，一個字都不會改！”陳躍沒什麼表情地說“黃先生沒什麼事了吧？”
黃浩眼睛快噴出火來，身上的寒氣連旁邊的中間都能感覺得到，良久，他重重地“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就在同時，遙遠的K市，蘇明理正站在一箇中年胖子的桌子前，對方在看着這一期的C市日報。
幾分鐘後，胖子放下報紙，推了推鼻子上的金絲眼鏡，語氣似笑非笑“這個黑翼，厲害，藉着一次活動，讓眼觀吃了個大癟。不知道黃東來現在什麼反應。”
蘇明理笑了笑“不過，要借這個搞倒眼觀是不可能的。它的實力我們都知道，渠道也很廣，就是這次聽說廳長級的幹部也介入了，他們恐怕要忙活好一陣子。”
“不知道是哪位廳長，或者是副職。”胖子笑的很開心“如果是教育廳的，這次沒準要讓眼觀倒退好幾年。”
“這不正是我們的目的嗎？”蘇明理說道“K，P兩市的工作期間，眼觀恐怕是有心無力了。”
“只不過，最好的效果沒達到。本來是希望雙方鬥個旗鼓相當，然後我們趁機收購掉黑翼。入資也不錯。漫畫雜誌，全國第一家的工作經驗，對以後同類雜誌是很難得的。可惜，沒想到眼觀栽得這麼快。”胖子惋惜地嘆了一口氣“告訴C市的人，如果漫之翼沒有大變故，就別亂出手，收收心，和他們保持良好的合作是我們目前最好的辦法。切忌不要和眼觀扯上關係。”
他揮了揮手，示意蘇明理可以走了。
胖子如同靜坐一般坐在桌子前，右手食指輕輕敲着桌子，發出有節奏的“咯咯”聲。
良久，才聽到他的聲音“黑翼公司？還真是引起了我的興趣，看來，這邊的事情完結以後，要和對方好好吃頓飯了……”
幾張報紙，在C市中間商之間引起了地震一般的震動。
“古”文化傳媒公司，做中間起家，如果排名C市大型中間，必定少不了他們。
此時，總經理室，一名男子看着桌子上的報紙，周圍已經坐了五六個人，他們都是古文化的核心層人員。
“眼觀倒大黴了啊。”男子滿面笑容如同春風拂面“讓教育廳周廳長抓個現行，這得多背的點子才能遇到。”
“聽說，眼觀已經出到了六萬，找趙副廳長，但是對方閉門不見。”一名30多歲的女子笑着開口“正級的事情，副級不方便插手，黃東來已經病急亂投醫了嗎？”
男子笑着擺擺手“和我們無關，咱們別去趟這趟渾水。不過眼觀和我們實力長期不相伯仲，現在也是時候換換位置了。”
“把你們手下各個部門的業務員都叫上，給我一家一家地去找眼觀手下的大中間‘喝茶’。如果一個都拉不過來的部門，下個月自己遞辭呈給我。”
所有人都領命而去，男子這纔拿起話筒，撥了一個號碼。
“秦總？啊，對，我是朱總。是這樣，C市的事情您已經知道了吧？我想和您詳談一下貴公司‘譯林’的代理問題……什麼？可以談？行行，我明天就派人來北京……哈哈，好好，祝我們合作愉快。”
過了一會兒，總經理室傳出了一陣舒坦的朗笑聲。
“啪”黃東來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筆都跳了跳。
“你說什麼？！譯林和故事會的負責人說續簽合約的事情要再討論？！”憤怒讓他聲音都變了調，幾乎想都不想地爆喝。
“黃總，知道是誰？”
“還用想？！除了古文化和漢唐，誰還敢這麼？！誰還有對方的直接聯繫方式？！”他咆哮了起來，在報紙發出的當天，他就聯繫了手頭幾本當紅雜誌的負責人，那時候還談笑風生，沒想到，一天不到，對方立刻變了卦！
而一次變卦的，是兩家當紅雜誌！這讓他無比肉疼！
“黃浩呢！？馬上把他給我叫進來！黑翼那邊的事情怎麼樣了？！”
眼觀的混亂，陳躍這邊是不知道的，他正在忙着佈置新開的幾個網點。
明天就是一號，依據活動當天發出去的公告，漫之翼將在明天準時出售。他決不能失信，而且這是檢驗活動反響最直接的表現。
尤其現在還加上了學校的返校學生，維持秩序是一個大問題。
所幸的是，學校的房間除了灰塵多了些，並不需要其他裝修，而桌子椅子，已經從學生會借了過來。爲他省了不少錢。
五間房，全部弄乾淨，現在已經放上了一堆堆的漫之翼，每個網點都放了三百本以上，進門之後用一排桌子隔開，桌子後是販賣員的地方。每間房都有兩名負責販賣的志願者。
直到晚上9點過，纔算佈置完畢，他們才離開這裡。
第二天，他並沒有過去，上個月由於人少，已經積累了很多稿件沒看，他們這批人必須去編輯部做清工作。
剛到編輯部，王瀟就苦笑着說“你們可算來了。”
“怎麼了？有什麼事？”陳躍疑惑，他走之前明明一切都佈置好了啊。
吳編推了推眼鏡，笑道“看看那邊的快遞，你就知道了。”
陳躍順着對方的目光一看，立刻咋舌道“靠！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