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上報，事情不大。但是要看是以什麼角度上報。這種課餘生活極爲豐富的學校，能爲科技大帶來不知道多少欣賞的目光。更是主席告訴他，陳躍特地提出讓校方參與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小子，不進學生會，不參加競選，簡直太可惜了！
這麼有眼色，這麼有本事的學生！哪個學校不想要！而且這個公司發展下去，對科技大目前看來百利而無一害！
遊戲規則，他是知道的，有些不用說出來，比如陳躍將順利畢業，門門優秀這種事，現在就已經在他心裡定下來了。如果對方要進修，讀研什麼的，最好的導師他都可以去親自問一下，看對方願不願意給學校這個面子。總之，這個人情，學校是要還的。
“非常的好，這件事情，校方非常滿意。能隨時想到學校，念着魚水情的學生。非常的不錯。”一句話，他用了三個非常，足見心中的情緒起伏不小。
“有要求，儘管提。考試這些，努力一些，你應該沒問題。”他說的比較隱晦，但是相信以對方的心智，應該不難聽出言下之意。
校長肯定會有所表示，不過這就不是他能決定的了。他也暫且按住不說，他估計，校方的嘉獎得等看到報紙實物以後纔會有。
話很短，但是陳躍已經有了底，校方也表態了，既然你能時刻考慮到我們的地位。校方也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當然，這是建立在黑翼工作室一切運轉順利的情況下。他相信，C市這最後一塊，也是最大的一塊絆腳石去掉以後，漫之翼將迎來一個長遠的發展！
一頓飯，吃的無比融洽，記者們很少受到這個待遇，這個餐廳可不便宜。可說C市很上檔次的餐廳，參與者幾乎是知無不言，把一些黃東來的事情都點了出來。
眼觀文化！記者們幾乎只是一剎那的猶豫，馬上決定要把這件事情大寫特寫！主編不允許上頭條？不行？自己去說！去鬧！牽扯到這麼多方，兩千多市民，龍頭大中間的事件，怎麼可能不上頭條！
猛料！如果不是眼觀，恐怕還沒有那麼猛的料！這羣記者在一瞬間的動搖後決心就堅如磐石了。
尤其趙主任也表示，儘量把這件事寫大，科技大的篇幅也要有，這件事，當然說的比較隱晦。但是在座的記者，都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因爲對方同時還表示，會感謝的。同時，陳躍把想開網點的事情和趙主任說了一下，主任告訴他會去討論。
沒有絕對的純潔，相對論是永恆不變的真理。學校根本不怕眼觀，輿論絕對站在知識的一邊。
所以，當第二天八家報紙共同登出“科技大盛典，全國第二屆真正的動漫展在C市舉行！”的頭版頭條登出的時候。眼觀文化的人幾乎同時聽到了總經理室一陣震天般的破碎聲！
黃東來幾乎是顫抖着雙手捏着報紙，看了一遍之後，瘋了一樣拍在桌子上，那幾個還沒被抹到地下的杯子一陣狂跳。隨即，他拿起第二張，只看了幾眼，紅着眼揉成團扔到紙簍裡。再拿起第三張！
當他看到“眼觀文化不響應國家政策號召，對動漫業開啓大肆牴觸，作爲行業龍頭老大，不扶持大學生相關產業”的時候，心都跳得異常了！
好大的帽子！這是要讓眼觀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擺平！他好恨！當時不正眼看的一個毛頭小子，竟然把這件事捅到了這一步！
“黃總……”手下一個人猶豫要不要上去勸。
“總總總！總個P！你看看報紙！啊？！”他狂怒地抄起一張報紙，“S省日報”“論中間商的良心，哈哈哈！寫得好！馬良初啊馬良初！老子當時給了你多少好處！現在就來反這個水！”
“還有這個！中間商的暴利導致圖書市場燈下黑！還有C市生活：中間商勾結黑社會，進入校園行兇！哈哈！文人的筆頭，果真是把利劍！”他咆哮了一陣，頹然躺了下去，聲音低得不能再低“馬上……馬上給我調動所有部門，補……補救……能聯繫到哪位主編就聯繫哪位……小報的也行……電視臺也看看……儘量……儘量做出一些正面報道來……”
衆人對視了一眼，黃東來很少露出這樣的一面，這樣的語氣，每一次都是大事件來臨的時候，這一次的局面，有這麼糟糕？
但是沒有人敢問，連忙拍着屁股出去了。
黃東來睜開眼，看到黃浩還站在自己面前，火不打一出來，爆喝道“滾！滾回去反省！昨天怎麼不告訴我？！讓你去看你看什麼去了？！看你大姐的大腿！你知不知道什麼是該說的什麼是不該說的？！這種事情教了你這麼久還不會？！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你個豬腦！”
我大姐不是你老婆嗎……黃浩扭曲着一張臉也出去了。
黃東來坐在辦公室，看着桌子上的報紙，怎麼看怎麼刺眼，一怒之下，全部扔進了廢紙簍。
他喘着氣，拿起了電話，猶豫了很久，撥通了一個號碼“S臺孫總嗎……”
“黃總？”對方也頓了頓，但立刻說“好久不見啊，我正說哪天找你吃頓飯。不過最近忙得很，等忙完了我回電你啊。”
黃東來咬着牙說不出話，他怎麼還不明白對方什麼意思？忙完了？恐怕眼觀擺平了他才忙的完！
他嘴脣抖了抖，死勁揪了揪山羊鬍子，皮笑肉不笑地說“既然這樣，那就以後有空說吧。”
“啪！”他狠狠地摔下了電話，但馬上又拿了起來，迅速撥通另一個號“S體育臺嗎？我找李總……什麼？不在？”
“S日報？我黃總？主編不在？！”
“不在？！”“還是不在？！”
足足打了五六個電話，這些平時詳談甚歡的老總竟然一個不在！他頓時意識到，事情可能比自己想的還要嚴重！
他瘋了一樣拿起電話薄，這次，他拿出的是隨身攜帶的一個黑色小本子，他有手機，但是本子上的人，號碼不在他手機上。
他第一次沒用電話，而是用手機撥通了號碼“李局長……”
“黃總啊。”那邊倒是在了，不過聲氣不算好“我知道你要做什麼，十萬，這事我幫你壓下去。”
滾你媽的蛋！黃東來沒罵出口，黑色本子上的人他不能得罪。他差點捏碎了手機，咬着牙問“李局長，這價目會不會……”
十萬，任何年代都不是小數目！尤其是98年！對方這可是漫天要價！
“黃東來，看來你是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麻煩吧？”李局長陰測測地笑道“十萬，也就我敢接。頂風作案啊你可是，5155剛公佈多久，你這是在往教育廳送典範呢？別以爲眼觀多了不起，在圖書市場能有一個眼觀，但是政策下來能有一百個眼觀，你信不？”
黃東來不說話了，他牙齒磨得咯咯響“我考慮一下。”
他死死按下了接聽鍵，差點把手機按穿！
他沒有死心，繼續按下其他的電話，當然，都是黑色本子上的。
“沒辦法。”“黃總，我勸你找找報社，電視臺。”“這時候，誰敢幫你說話？”
終於，有人說了句好話“黃總，你做生意做糊塗了啊！當年出來的時候你怎麼幹的？不放過任何一本有潛力的雜誌。現在竟然爲了幾分利丟了西瓜揀芝麻。糊塗啊！”
“有什麼辦法補救？”黃東來憋着氣問。糊塗個P！不就是一個毛頭小子！只要一條路能走通，老子要你知道薑還是老的辣！
“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事情，教育廳周廳長管着，你……問問周廳長的意思吧……”
黃東來掛了電話，目光落到電話本上最後一個名字上，那個名字，打了一條紅線。
周諾。教育廳廳長，紅線，表示重要。也表示，這樣的人，最好不要扯上關係，欠了一份情，恐怕傾家蕩產來還。
他點了一根菸，靜坐了半個小時，終於，撥通了電話。
“周廳長您好……”他低聲下氣地說。
“您是哪位？”對方的語氣很官腔。
“我是……眼觀文化的黃東來經理，咱們曾經……”
“過去的事情我記不得，上年紀了記性不好。眼觀文化我倒有所耳聞，不是和教育廳關係不錯嘛？怎麼特地打電話過來了？”對方顯得很和善，讓他升起一絲希望。
“周廳長，事情是這樣……”他連忙把事情說了一遍“當然，那個所謂的黑翼工作室，完全就是資金不足，掛牌營業！他們的書是用的曾經被一度停用的畫王班底！那本雜誌周廳長恐怕有所耳聞，他們涉嫌盜版，被新聞聯播曝光，已經被勒令停刊。黑翼工作室竟然偷樑換柱，實在是圖書界的敗類！”
一早上的氣，此刻終於發泄了出去！他說的口若懸河，絕口不提自己曾經把一名渴望他銷路的年輕人拒之門外，更不提自己爲了幾分利對整個市場完全不顧。他只想把黑翼一口惡狀告倒，一了百了！
只要周廳長髮話，一個黑翼？一百個眼觀都承受不起！
周廳長沉默了，幾秒後，黃東來期望的和藹許諾並沒有響起，而是一個冷的像冰的男聲“這麼說，你是覺得美協，覺得那幫老輩藝術家都是瞎子？都看不出來？”
怎麼？！這是什麼展開？！黑翼的工作不可能做到廳長級別去！他們僅僅是幾個小屁孩而已！廳長親自接了手機，難道不應該問問價碼？然後加重調查，封鎖消息嗎？！
價碼都不問？！直接宣判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