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接着又不死心的在那堆書裡面找了找,心說麗看的書總不會都這麼奇葩吧,最後總算是翻出了幾本還算正常的書,算是給了李曉一個安慰獎。
李曉驚訝的發現麗看書真的是不拘一格,在她這裡幾乎什麼類型的書都找得到,既有《高產母豬養殖心得》這種李曉都不知道作何評價的農業大作,也有《時間簡史》《哲學科學全書綱要》這種“書裡面每個字李曉都認識,但是連在一起就完全不知道在說啥”的名家著作。李曉猜測,可能麗在挑書的時候根本沒有任何指向,她只是想看書,至於看什麼書似乎完全無所謂。
李曉覺得,這應該是麗對這個世界表達存在的一種特殊方式,她想要了解這個世界,但是她沒有別的辦法,只有笨拙的從書本上尋找那些死板的知識。
李曉有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他無法完全理解麗的思維,以上的這些想法也只是他自己的個人臆測而已。但是,每當想起麗的時候,李曉總是會忍不住換位思考:如果自己是麗的話,自己會怎麼看待這個世界呢?一個沒有家人、沒有朋友、甚至本就不該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卻誕生在了這個世界,那是一種怎樣痛苦又悲傷的體驗啊,哪怕只是去模擬這種體驗的萬分之一,李曉都覺得心彷彿要被撕碎了一樣。
在麗的家中待了一會兒後,麗回來了。
走進自己的家門,發現家裡面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三個男生,麗的臉上卻沒有多少驚訝之色,她只是安靜的走進屋子,在東治說了一聲“打擾了”之後,才慢條斯理的問:“什麼事?”
東治一指麗牀上的講義:“那是積累下來的講義,老師讓送過來的。”
麗看了看自己牀上厚厚一沓的講義,面無表情。
這時,真嗣開口說話了。
“抱歉。”真嗣拿起裝的滿滿當當的垃圾袋,微笑着說。“我擅自打掃了一下,除了垃圾其餘的什麼都沒有碰。”
麗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她微微有些驚訝,白淨的臉頰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粉紅:“謝,謝謝。”
真嗣微笑着:“不用客氣。”
接着,麗總算注意到了房間中的李曉。李曉見麗看過來,他立刻敏銳的發現麗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後,便落在了碇司令的眼鏡上面。
李曉知道這幅眼鏡對麗十分重要,連忙解釋說:“我沒碰哦,不過,我擅自翻了翻你的書。我說麗,你的興趣還真是廣泛啊,讓我忍不住……大吃一驚,呵呵……”李曉拿起那本《俄式502型挖掘機修理指南》,一臉“快說你拿錯書了”的表情。
但是李曉失望了,麗十分坦然的點點頭:“那本書十分有趣,你要看嗎?”
李曉一臉絕望:挖掘機修理指南究竟哪裡有趣啊喂!更何況比起對挖掘機的研究,李曉不相信這世界上有任何人或是組織是我大藍翔的對手。
麗說完話,她忽然注意到了櫃子上的百合花。那兩株百合安安靜靜的盛開在那裡,潔白的一塵不染的花瓣與這個髒亂不堪的房間顯得格格不入,李曉把它放在麗的櫃子上,就好像黑暗中的一點熒光,想不發現它都難。
“那是……花?”麗露出意外的表情,她走到李曉身旁,愣愣的看着這兩株小小的百合,雙眸中流動着李曉看不懂的情愫。
“這是什麼花?”麗問,她的視線依然沒有從百合潔白的花蕊上離開。
“百合,很漂亮吧。”李曉說。
麗點點頭,她伸出手,輕輕地撫了撫百合月牙般的花瓣,好像生怕弄疼它似的小心翼翼。
李曉在旁邊靜靜地觀察着麗的舉動,然後開口說:“這是送給你的禮物。”
“禮物?”麗驚訝的擡起頭,看向李曉,好像不敢相信似的,又反問了一遍。“送給我的?”
“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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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
綾波式標準套路,李曉早就猜到了。他咧開嘴燦爛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理由,算是一時心血來潮吧。我覺得百合和你很像,嗯……一塵不染,純潔無暇。”
得到李曉的答案,麗呆呆的看着李曉,整個人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她冷漠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語氣柔和的低聲說:“謝謝你,我會好好照顧它的。”
這下輪到李曉愣住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剛纔的一瞬間,可能只有十分之一秒的時間,麗竟然笑了!
那是一個細微到幾乎不易察覺的笑容,如果不是李曉和麗離得特別近,李曉甚至看不出來這麼細微的表情變化。當李曉緩過神來,他還想去捕捉麗的面部表情來確認一下剛纔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可麗已經低下了頭,重新沉浸在了百合花的芬芳中,臉上的表情也變回了平時的“苦大仇深型”。
之後在麗家的時間裡,李曉整個人都進入了“待機狀態”,滿腦子都在刷屏一句話:麗對我笑了,麗對我笑了,麗對我笑了……一直到從麗家離開,回到美里家中,甚至吃晚飯的時候,李曉的腦袋裡還在滾動刷屏“麗對我笑了”這句話。
真嗣和美里都發覺李曉從麗家回來後整個人就變得有點不正常了,美里問真嗣怎麼回事,真嗣也回答不出個所以然。麗的那一笑實在是太隱秘了,真嗣和東治根本沒有發現。最後還是明日香實在看不過去了,一巴掌把李曉拍在了飯桌上,“吃飯的時候給我好好吃飯啊!”總算是把李曉給拍了回來。
……………………
“赤木博士,我告辭了。”赤木律子的辦公室門前,麗微微低頭告別,然後嗤的一聲,自動門關閉了。
律子看着緊閉的房門,臉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麗前腳剛走,美里後腳就來了。
將一沓資料交到律子手上,美里忽然問:“剛纔從你這裡出來的是麗吧。”
律子點點頭:“那孩子最近變了好多呢,你知道她來我這裡做什麼嗎?她竟然向我詢問百合花的養殖方法,這簡直不可思議。”
“百合花?”美里靠在律子的辦公桌上,忽然想了起來。“哦哦,我想起來了,是曉送給她的。”
“曉送給麗的?”律子微微吃了一驚。“自打那孩子來了之後,無論是真嗣還是麗,都變了好多。”
“是啊,說起來特別有意思,最近曉一直在鼓勵真嗣給碇司令打電話,他似乎在有意識的拉近真嗣和碇司令之間的關係。曉他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好孩子呢,與真嗣和明日香相比,曉是最讓我省心的了。”美里像個老媽子似的輕嘆一聲。
“你現在真是越來越有當媽的樣兒了。”律子笑眯眯的調侃道。
美里衝她擠了個鬼臉:“要你管。”
兩人正說着話,這時候,辦公室裡突然響起急促又刺耳的警報聲,美里和律子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的開口說:“使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