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公主幽幽地嘆了口氣:“既然姑姑你沒把握讓劉裕跟你一起去殺苻堅,那只有我代勞了。爲了在劉裕身上留下作法的標記,我扮成了你,在那小牆之中,投懷送抱,如果是苻堅,肯定早就把握不住了,說不定當時就會要了我,可是劉裕,卻居然能忍得住美色在懷,姑姑,以前你說這人意志堅定,不可轉移,我還以爲是你故意誇你喜歡的男人,那次之後,我才知道,你所言非虛!”
慕容蘭的秀臉微微一紅,側過了一邊,不敢面對劉裕的目光,嗔道:“你這小妮子,胡言亂語,我,我跟劉裕是兄弟,什麼時候,什麼時候喜歡他了?”
清河公主微微一笑:“我的好姑姑,就在這裡,就在這張牀上,我們這對年齡相仿的姑侄,互說心事的時候,你這麼快就忘了?罷了,你不想承認,我也理解,畢竟,劉裕這樣的男人,誰會不愛呢?”
劉裕的眉頭一皺,一邊的慕容蘭已經滿臉滾燙,甚至不敢再擡頭了,而他看着清河公主,沉聲道:“好了,清河公主,我要問的事情,已經問完了,現在,請你跟我們走,你在這裡用幻術殺了很多秦軍的士兵,應該對苻堅有個交代。”
清河公主慘然一笑:“交代?我要對他有什麼交代?劉裕,你剛纔自己也說,你是晉國的將士,只對晉國負責,你在戰場上殺的那些人,需要對他們,對他們的家人,對他們的君王,有所交代嗎?”
劉裕給她這句話噎得無言以駁,只覺得雖然是狡辯,但也有幾分道理,一時之間,沒法回話。
清河公主看着慕容蘭,正色道:“自始至今,我都沒有忘記,我姓慕容,我是大燕的公主,苻堅滅我國,奪我身,傷我心,無論從哪個角度,他都是我的死對頭,我跟他之間,就是你死我活的敵對關係,不用向任何人交代。”
苻堅的聲音突然在劉裕的身後響起,平靜而帶有威嚴:“清河,你的大燕,早就亡了,這十幾年來,你一直是秦國的子民,是我苻堅的嬪妃,人不能活在過去,更不應該爲了回到過去,而濫殺無辜!”
劉裕與慕容蘭不約而同地回頭看去,只見苻堅一身金甲,威風凜凜地站在門口,楊定持戟在側護衛,而數百名虎賁軍士,站在其後,苻堅的手上提着一個血淋淋的人頭,向着地上一扔,滾了幾滾,終於停住,可不正是剛纔逃跑的慕容緯的腦袋?
清河公主的眼中,流下兩行淚水,嘴裡喃喃地說道:“皇兄,你終於還是早我一步去了,你終歸還是沒有逃掉。”
苻堅冷冷地說道:“不是我殺的他,他走錯了秘道,去的是條死道,他和他的手下,死於機關之下。甚至連我去爲他收屍的衛士,都犧牲了好幾個。”
苻堅的目光如電,刺向了清河公主:“清河,我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那條秘道絕對不可以走,知道那條秘道的,也只有我,張夫人,還有你,還有鳳凰這四人,我怕你們想要逃離,誤入死路才告知的,是不是你告訴慕容緯走這條路的?”
劉裕的臉色一變,一邊的慕容蘭難以置信地搖着頭,看着清河公主:“你,居然,居然坑害自己的親哥哥?”
清河公主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不錯,是我做的,那又如何?我恨他,恨苻堅,恨你們所有人!他該死!”
苻堅的面沉如水:“清河,若要說我對你始亂終棄,你可以恨我,但他是你的皇兄,又一心爲了復國,爲何要恨他?就因爲他計劃失敗了嗎?”
清河公主忽然放聲大笑,聲音淒厲,充滿了無盡的怨毒與恨意,聞者無不動容,只聽她一邊大笑,一邊吼叫道:“復國?你們都太高看慕容緯了,他從頭到尾,只是一個貪生怕死的螻蟻罷了,爲了保命,把我和鳳凰送進宮中,當你苻堅的玩物,讓你滿意,這樣就不會殺他。保住命之後,又開始做夢做回他的皇帝,於是就讓我和鳳凰冒着生命危險,爲他打探宮中秘道,打探苻堅的飲食起居,我在他的眼裡,只不過是一個工具罷了,從來就沒有什麼兄妹之情!”
慕容蘭嘆了口氣:“清河,別這樣,剛纔你哥哥逃命之前還要拉着你,這不是兄妹之情是什麼?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你給他指的居然是死路。”
清河公主冷笑道:“他不過是想拿我當人質罷了,萬一給苻堅追上,還可以拿我來要挾,苻堅這個色鬼偏偏挺重感情,沒準念着我以前的好,還真會把他給放了呢。”
楊定厲聲道:“你這妖女,事到如今,還不悔改!天王,請下令將她拿下!”
苻堅的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之色,搖了搖頭:“清河,從一開始,你們就弄錯了一件事,滅你們燕國的,不是我苻堅,而是你們自己,若非你們倒行逆施,弄得民心盡喪,天怒人怨,我大秦又怎麼可能取而代之?其實,我也沒資格笑話你們,作爲君王,我犯了跟慕容緯同樣的錯誤,因爲自己的貪念,妄動刀兵,導致現在這樣國破民苦,都是我一人之罪!”
清河公主冷笑道:“既然你知道是你的罪,爲何不一死以謝天下?苻堅,你就是這種惺惺作態最讓我看不起,就好比以前說有多愛我,多寵我,但轉眼棄我如草芥,說實話,你若是真心待我,我也不會記着什麼燕國的亡國之恨,只想安心做你的女人,畢竟,我也曾真心喜歡過你。”
苻堅搖了搖頭:“我不是不愛你,是不得不離開你,王猛勸諫過,滅人國,***女,會惹天下人非議,尤其是給了你們慕容氏煽動鮮卑人起事復仇的藉口,你也好,鳳凰也罷,都是我不忍心才離開的,難道你不知道,爲何我要減免清河郡三年的稅賦?爲何我要在這宮中遍種梧桐?不就是希望鳳棲梧桐,清河繞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