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的雙眼神光暴射,直盯着吉力萬的這隻左手,按照剛纔的賭法,五枚色子應該跟五塊石頭一樣,直接就掉了出來。
而以劉裕的超人反應速度,色子離手的一瞬間,他就能看出點數,從而把關鍵的一兩個色子吼得翻成雜採,讓吉力萬的這一下進不了老家,只要吉力萬這把回不去,那下一把自己只要擲出九點以上,就可以勝了。
可是吉力萬在前面轉了這麼多,做了這麼多動作,爲的就是這最後的一下,所有的前戲,不過是爲了迷惑劉裕的視線,影響他的判斷,因爲,二人都心知肚明,從前面吉力萬的每次出手,劉裕都能看清楚她出手時的點數,而一尺的距離下落所需要的時間,足夠劉裕作出迴應了。
劉裕的一股胸中之氣,已經提到了嗓子眼,緊緊地鼓得腮幫子高高壟起,只要一開口,就是一陣強大的氣流,甚至可以把這五個色子給吹出棋盤。
但是劉裕的眼睛卻是死死地盯着吉力萬的左手,經歷了剛纔這個女人的假吼真拍之後,他對此女的一舉一動都是盯得死死的,他也知道,此女爲了迷惑他,五隻色子不停地在左右手之間滾動着,甚至不知道她已經在旋轉之中,把五枚色子換到了哪隻手,而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在色子離手的一瞬間,作出反應!
但是吉力萬這一下張開的左手,卻是空空如也,劉裕的心中一動,暗笑道:“果然是幌子。”
而劉裕的眼睛,一下子移到了吉力萬的右拳之上,她的這隻拳頭一直藏在腰後,可是左手虛張的這一瞬間,右手已經拔了出來,不知不覺地挪到了離棋盤一尺左右的高度,作勢欲丟。
劉裕的胸中之氣一直蓄勢待發,眼中卻是光芒閃閃,整個嘴已經完全對着吉力萬的右拳,這一下,只要她的手張開,立馬就是一陣氣流涌出。
吉力萬的右手突然就這樣停在了空中,剛纔還旋轉如飛的她,在這一瞬間,一下子就靜止不動了,她的笑聲如銀鈴一般:“哎呀,劉大俠,你這是怎麼了?人家只是虛張一下手,你就這麼緊張嘛!”
劉裕心中暗罵,這小妮子實在是狡猾地緊,自己明明是看破了她的花招,這時候卻是在這裡言語相激,好在自己以不變應萬變,不管她怎麼說,只盯着她右拳的這五枚色子就是,若是她一直不丟,那自己也有換氣之法,絕不至於讓她一激之下,或者是長時間不丟,就自己這口氣泄了。
吉力萬看着劉裕在這裡一動不動,而周圍的賭客們有不少已經開始罵了起來:“你這個胡虜女人,真是詭計多端,賭就賭,耍這麼多心計有意思嗎?”
“就是,玩個樗蒲也要這麼耍賴,果然胡人沒好鳥!”
吉力萬似乎是受不了這些嘲諷之語,冷笑道:“是麼,若不是劉大俠出千在先,想用吼功來改色子的點數,人家至於這樣嗎?也罷,你不是會吼嗎?那我看你能吼出個啥來!”
她說着,左手又是一抓一鬆,劉裕的心中一動,看向了吉力萬的左手,仍然這一回是空空如也,什麼也沒落下,而與此同時,她的右手卻是微微向下一沉,將將地卡在了一尺的高度,然後悄無聲息的張開,五枚色子,急劇地下落。
劉裕心中大吼:“等的就是你這一下!”
而他的嘴裡一股氣流已經到了脣邊,他計算過,從這些色子離手到落地,至少要半秒的時間,這時間,足夠自己看清點數並作出反應了。而自己的這一雙電眼,顯然不會出錯!
吉力萬這一下顯然是加了力,這五枚色子出手就帶着呼嘯的風聲,急劇地下沉,劉裕的眼睛一下子看清了這五枚色子,黑,黑,黑,犢!
劉裕在看清四枚色子的同時,心中冷笑:“這女人果然狡猾,最後一把居然要擲出一個盧來,這樣直接一步到家,那最後一個,一定是犢,他這一瞬間作了決定,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把最後的一個犢吼成白,跟上一把一樣!
但就當劉裕的氣流要出口的一瞬間,他卻是看清了這一枚落地的色子,整個色子四面全是光禿禿的黑色,這枚居然是沒有任何的色採,是塊普通的木頭,而非色子!
劉裕的大腦頓時就是一片空白,他突然意識到這一下吉力萬是在出千,正要高聲吼出來,卻是一聲脆響入耳,居然是在吉力萬的左手那裡如變魔術般的一枚色子落了地,不偏不倚,卻是一個“犢”!
劉裕這一次差點一口老血要噴出來,電光火石間,吉力萬的右手一探一抄,右手一下子把那枚四面皆光的木頭假色子給抄在了手中。其餘的四面色子,卻是飛快地落到了棋盤之上,紋絲不動,黑黑黑犢犢,這一下,是個不偏不倚的盧!
劉裕這一下終於忍不住吼了起來:“你出千!”
只有劉裕的這一雙電眼纔看清楚了外面的情況,而周圍的賭客們甚至沒幾個人看到吉力萬抓回假色子的情況,只是看到這個女人左手連張幾下,右手擲後又抓了一下,然後就是五個色子落地擲出了個盧,還正在驚歎或者是懊惱不已呢。
孫泰勾了勾嘴角,冷笑道:“劉大俠,說話要負責任的,你說吉力萬姑娘出千,可曾當場抓住?”
劉裕咬牙切齒地盯着吉力萬的右手:“你右手裡是什麼,張開來給大家看清楚!”
吉力萬微微一笑,張開了右手,只見一把黑色的木屑,應手而飄:“哎呀,剛纔緊張了點,把這些色子的面磨下來不少,大家看,成這樣了呢!”
劉裕這一下幾乎快要暈了過去,想不到這女人手勁如此之大,居然把這假色子在這一瞬間捏成了一堆木屑,或者,那枚假色子本來就很輕很柔,才至於這樣,所起的目的,就是那一下的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