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微微一笑:“我來這裡,就是想以和爲貴,但要是有人不自量力,還老喜歡壓住別人,那就不好意思了,你們不喜歡出頭暴露實力,我卻是無所謂,青龍大人,你聽明白了嗎?”
青龍咬了咬牙:“玄武大人的提議,我接受,現在既然朱雀之位有人了,原來的拉劉裕入夥的議題,到此爲止,我們…………”
朱雀突然笑道:“別介,你可以自己退位,讓劉裕接掌青龍之位嗎,大家看如何?”
青龍的臉色一變,對着朱雀厲聲道:“你什麼意思,剛進來就處處針對我?”
朱雀微微一笑:“我只是想提醒青龍大人一件事,現在四方鎮守的位置上都有人,而且,有你這種前面自行決定算計前任朱雀的做法,以後大家都會對你防着一手,你想再黑了我們中的某個,空出位置讓劉裕上,這種念頭最好早點打消。”
青龍嘆了口氣:“從長遠看,劉裕這樣的人必須要吸收進來才行,我們都後繼無人,黑手黨需要新的血液,當年南渡的時候,我們的開國四方鎮守,都不是當時的大世家,而是中小世家甚至是普通士人,不也是跟今天的劉裕差不多的地位嗎?當年可以的事,到今天爲什麼反而不行?”
玄武長嘆一聲:“因爲當年是南渡,北方的大族在永嘉之亂中幾乎損失一空,至於這江南,本是吳地土著的地盤,大家都沒有根基,一切憑本事說話,所以纔會有開國四方鎮守的崛起,但現在不一樣了,百年下來,北方世家已經在江南根基深厚,我們的子侄親族,遍佈天下,你想要讓劉裕甚至是天師道複製當年的情況,除非把我們這些世家當成當年的吳地土著一樣消滅,這點你願意?”
青龍的眼中光芒閃閃,欲言又止。
白虎深深地吸了口氣:“玄武說得對,不是我們不想接納劉裕,而是現在的條件不允許了,其實前任玄武大人做的事情纔是最正確的,讓劉裕當謝家女婿,以後成爲謝家一員,提升他地位的同時,也把他變成世家的一份子,這樣的做法,遠比讓劉裕作爲寒人或者是低級士人,打破現有平衡來的強。”
青龍咬了咬牙:“劉裕的事情,以後再說吧,不管怎麼樣,現在我們的頭號大敵是天師道的妖賊,他們現在在整個吳地到處尋找青龍和朱雀的藏寶,既然你們說我手上的這些軍械,不是他們藏寶的全部,那就是說,剩下的東西,有可能會給天師道挖出來,所以,我們的動作還是得加快。”
白虎緩緩地站起了身:“明天,我會在朝議上正式提議出兵,就按剛纔的佈置,現在只有一個問題,謝琰和劉牢之能好好合作一回嗎?他們一向關係不好,要是這回再公開鬧矛盾,只怕會誤了大事,這次,我們再也輸不起了!”
玄武的眼中閃過一道冷芒:“讓我來想想辦法吧,也許,劉裕會是破局的關鍵。”
京口,蒜山渡口。
劉裕一身布衣,坐在渡口邊的蒜山上,看着遍佈江面的渡船,整個大江兩岸,從北邊廣陵那裡的瓜步渡,到南邊的蒜山渡,已經是成爲了兩座巨大的兵營,一隊隊全副武裝,精甲曜日的北府軍士,從北岸上船,在南岸下船,高唱着戰歌,向南而去,而在南岸的帥旗之下,劉牢之駐馬而立,紫面之上,面冷如鐵,經過他的座騎之前的一隊隊戰士,紛紛邊走邊高聲呼喝,舉着兵器,擊打着盔甲,向其致意,而他只是不停地略微點頭,甚至連軍禮也不行一個。
劉穆之一身五品的紅色官服,站在劉裕的身邊,神色嚴肅:“看起來,大帥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啊。寄奴,這回要靠你了。”
劉裕搖了搖頭:“我倒是想上前線,可惜孫將軍的部隊聽說要作爲後衛,現在還駐紮在廣陵城呢。倒是謝琰將軍的京城宿衛軍,兩天前就開拔了,現在前鋒已經到了吳興一帶,與賊將的僞吳興太守許允之所部,開始接戰了。”
劉穆之微微一笑:“這也在意料之中,謝家這回在吳地的損失太慘了,謝琰已經是王,謝兩家最後的希望,當然是想親手報仇,或者說,是要搶在劉大帥的北府軍之前,收復失地,不然的話,只怕那些莊園再也不姓王姓謝了。”
劉裕的眼中閃過一道冷芒:“也許,從來就沒姓過王,謝,只姓過黑手。”
劉穆之勾了勾嘴角:“王凝之作爲朱雀,想爲他們王家拿回這些莊園,結果失敗了,連同王家一起完蛋,妙音最近的日子不好過,她一直想找你,但又知道你出征在即,怕分你的心,所以一直忍着不見。”
劉裕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之色:“我對不起妙音,也對不起阿蘭,現在國難當頭,兒女情長的事情,只有放在一邊,她能爲我爭取到冠軍將軍的司馬一職,讓我有機會重上戰場,我已經很感激了。不敢奢求更多。”
劉穆之微微一笑:“你是不是這時候更希望慕容蘭在你身邊呢?畢竟,在戰場上,她更有用。”
劉裕笑了起來:“我有這麼多好兄弟,又何必需要一個女人在身邊?”說到這裡,他突然收住了下一句話,神色中閃過一絲無奈。
劉穆之笑着拍了拍劉裕寬闊的肩膀:“這回你身邊可沒有老北府兄弟了,都是些新兵蛋子,孫無終的部下,多是招募江北六郡的州郡民兵,劉大帥可是象防賊一樣防着老孫,不讓一個北府兵到他的部下。”
劉裕勾了勾嘴角:“這麼說來,我是唯一一個劉大帥不要的北府兵了,想不到我從軍快二十年,居然是以這樣的方式給踢了出來。好了,我也該去廣陵向終叔報道了,大軍皆南我獨北,這種滋味真不好受。”
劉穆之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之色,臉上的肥肉抖了抖:“不過,你這回不用跟大家反向而行了,劉參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