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的臉色一變,轉頭看向了張貴妃,只見她一身豔裝,風華絕代,兩頰飛紅,婉如少婦,雙眼之中充滿了異樣的神色。更是配合着一陣異香傳來,攝人心脾,讓劉裕也不免心中一動,他定了定心神,沉聲道:“張貴妃,你是怎麼進來的?”
張貴妃冷笑道:“劉司馬,你是不是有些太過份了,我是陛下的貴妃,難道,連來見陛下一面的資格,也沒有了嗎?”
劉裕搖了搖頭:“不是的,這一陣只是臨時的措施,因爲陛下要行土斷之法,面臨有些陰謀集團的刺殺,所以非常時期,需要陛下戒酒遠美色,這點,張貴妃應該是清楚的。”
張貴妃微微一笑:“劉司馬,今天不同以往,慕容垂這個敵國大酋身死,是該普天同慶的事情,本宮過來爲此向陛下道賀,難道不應該嗎?”
劉裕咬了咬牙:“那麼,既然貴妃娘娘已經道過了賀,陛下也知道了,請就此回宮吧,今天這裡的安保,由卑職來值守,還請貴妃娘娘放心。”
司馬曜早已經兩眼直勾勾地看着張貴妃,腳步也難挪開一步了,他嚥了一泡口水,笑道:“劉司馬,你看,你看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朕也有近一個月沒見過張貴妃了,就在這裡,讓貴妃陪朕一會兒,小酌幾杯,也不可以嗎?”
劉裕斷然道:“陛下,您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卑職必須要爲您的安全負責,現在愛親和妙音都有事不在,只有卑職,纔可以護陛下週全。”
張貴妃冷笑道:“劉司馬,在你來之前,臣妾與陛下在一起十幾年了,也是好好的,沒什麼人會威脅到陛下,還有,你畢竟是個男人,不是女人也不是內侍,如此出入後宮禁中,就不怕惹人非議嗎?”
說到這裡,張貴妃看着劉裕,眼中冷芒一閃:“而且,你身着盔甲,全副武裝地趁陛下熟睡之時,侵犯龍體,已是死罪,卻在這裡繼續幹涉本宮和陛下的相處,劉司馬,若是今天的這些事情傳了出去,只怕就是連陛下,也無法保住你了。”
司馬曜擺了擺手:“愛妃,言重了,劉司馬一心護衛朕的安全,這點朕是清楚的,你不要橫加指責,他也是爲了朕好。”
張貴妃的柳眉微挑:“陛下,臣妾也並非有意地要跟劉裕爲難,只是他讓臣妾一個多月都不能見到聖面,臣妾日夜思念陛下,幾至成疾,有件事情,陛下可能還不知道,您看看臣妾的脖子。”
司馬曜的心中一動,看向了張貴妃的粉頸,臉色大變,只見一道寸餘長的疤痕,清晰可見,看樣子,當是月餘前的傷了。
司馬曜雙眼圓睜:“這是怎麼回事,是誰傷的你,朕要活剝了他的皮!”
張貴妃的眼中淚光閃閃:“陛下,你可知爲何臣妾此時前來?就是因爲,傷臣妾的,不是別人,正是劉司馬的妻子,那個化名臧愛親的,實際上是燕國公主的慕容蘭!”
司馬曜吃驚地張大了嘴:“竟然,竟然有這樣的事?劉司馬,這是真的嗎?”
劉裕咬了咬牙,單膝下跪:“陛下,確有此事,一個月前,張貴妃違令擅闖此殿,想見陛下,臧護衛出手阻攔,誤傷貴妃鳳體,事後貴妃說過,都是爲了陛下好,此事就不再聲張,不知爲何,貴妃又要舊事重提!”
張貴妃厲聲道:“不再聲張?那刀就架在本宮的脖子上,當時本宮的命就在你老婆的一念之間,如何敢聲張?你們現在得了聖命,隔斷本宮和陛下的聯繫,本宮就是有天大的冤屈,又如何能讓陛下知道?陛下啊,臣妾實在是怕,怕他們夫妻一下就要了臣妾的命,事後報個暴病身亡之類的,您只怕連臣妾的最後一面,也見不到了呀!”她說着,一下子撲進了司馬曜的懷裡,嚶嚶而泣。
司馬曜臉色陰沉,看着劉裕,沉聲道:“你們也太過分了,保護朕不代表你們可以傷害朕的愛妃!慕容蘭在哪裡,朕要狠狠地處罰她!”
張貴妃從司馬曜的懷裡擡起了頭,急道:“臣妾就是聽說,那慕容垂死了,慕容蘭果然放棄了職責,一個人跑了,臣妾這纔敢來見陛下,若是那個凶神惡煞般的女人在,只怕臣妾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啦。”
司馬曜咬了咬牙:“好了好了,愛妃的委屈,朕已瞭然。劉司馬,朕現在想跟張貴妃單獨相處一會兒,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朕可沒有干涉太多,這次你妻子劍傷朕的愛妃,本是死罪,念在你們忠心護衛的份上,朕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是讓朕的愛妃,爲朕助興舞一曲,再喝上兩杯,不算過分吧!”
劉裕嘆了口氣,他知道,這回讓張貴妃進了宮,再想趕走,怕是難了,爲今之計,只有先行暫退,在殿外守護了,自己早就交代過向靖和何無忌,無論是誰也不能放進來,可是怎麼這個女人就這樣進來了,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也必須要查清楚。
劉裕行了個軍禮,沉聲道:“那容卑職先行告退,卑職就在這門外值守,陛下若有需求,請隨時召喚卑職入內。”
司馬曜的心思早就不在劉裕身上了,他隨便地擺了擺手,甚至也不看劉裕一眼,轉眼就跟懷中的這個尤物開始你儂我儂了。
劉裕轉身出了大殿,當他關上大門的一刻,裡面的絲竹之聲已經響起,而司馬曜的笑聲和打着節拍的聲音也隨之傳來,他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因爲他分明地看着,何無忌和向靖,帶着兄弟們,仍然列隊於殿門之外,除了放進來一個張貴妃外,好像一切都沒有變化。
劉裕快步走了下去,看着迎上前的向靖,沉聲道:“鐵牛,張貴妃,是你放進來的嗎?”
向靖勾了勾嘴角:“寄奴哥,我鐵牛雖然莽撞,但這種事情,還是不含糊的,是那張貴妃給了無忌哥一樣東西,他才放了她進去,說即使是你在,也不會阻止的。”
劉裕看向了何無忌,只見他已經在手心裡拿了一塊令牌,遞給了自己,劉裕的臉色一下子大變,那是支妙音隨身攜帶的入宮腰牌,剛纔離開時還在她的腰上,而那腰牌上寫着一句話:“若要她活,速來簡靜寺。”末尾畫了一隻朱雀的符號,展翅欲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