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正在思考着如何才能弄明白上面的情況,卻聽到上頭傳來了刁球的聲音:“阿毛,你動作快一點,主公還等着你呢。”
刁毛的聲音帶了些許的不滿:“人有三急啊,再急的事也不能不讓我出完恭吧。馬上就好啦。”
刁球的聲音漸漸地遠去:“那你快點,天師道那邊來過人了,主公連夜起來找咱們商量對策呢。”
劉裕的心中一動,看起來天師道的人真的去自己村裡找過自己的麻煩了,當然,他們只能看到劉穆之和幾個小孩子,對自己的動向一無所知,聽這刁球所說,孫泰這會應該並不在這裡,如果天師道的那些武功高強的弟子們此時在刁府,那事情還真的會變得很麻煩呢。
上面的那種山洪暴發般的拉稀漸漸地停了,刁毛的嘟囔聲也漸漸地變小,一團沾了大糞的草紙從上面扔下,顯然,刁毛準備起身出去了。
劉裕的眼中神芒一閃,身子猛地向上一挺,只見兩半個屁股正在自己的眼前,而正到膝蓋的褲子,正被刁毛的雙手提着向上,顯然,他這會兒正準備起身呢。
劉裕輕舒猿臂,猛地一把拉住了刁毛的腰帶,刁毛還沒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整個人就給從茅坑裡伸出的一雙手拖了下去,這一下驚得他魂飛魄散,剛想要喊叫,卻被一雙臭氣沖天的大手捂住了嘴,而劉裕那冷酷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迴盪起來:“發出半聲動靜,馬上扭斷你的脖子,不信可以試試。”
刁毛嚇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他的眼角餘光向上一瞟,卻看到劉裕那張殺氣騰騰的臉,幾乎要暈了過去,整個身子一軟,差點要栽到這茅坑裡的糞水之中。
劉裕冷笑一聲,左胳膊攬住了刁毛的脖子,稍一運勁,就卡得他幾乎要斷氣,劉裕低聲道:“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別的不要廢話。有半個字的假話,馬上就要你的命!聽到了就點點頭。”
刁毛連忙點頭不已,劉裕的左臂如同鐵鉗一般,卡得他無論是呼吸還是說話都極爲困難,隨着他的點頭,劉裕的左臂微微一鬆,刁毛終於可以呼吸了,即使是這茅坑裡的臭氣,這會兒對他來說也無異於山林間的新鮮空氣,讓他大口地呼吸不已。
劉裕低聲道:“刁逵和刁協現在在哪裡?”
刁毛的心猛地一沉,失聲道:“你,你想幹嘛,想刺殺…………”
他的話音未落,脖子再次被劉裕狠狠地卡住,緊接着,他的腦袋被劉裕按着,狠狠地塞進了茅坑裡的糞水之中,刁毛只覺得一砣砣的糞便,從自己的鼻孔和嘴裡洶涌地灌了進去,他想呼叫,救命,可是除了讓越來越多的屎卡住了自己的嗓子外,一無所獲。
劉裕就這樣把刁毛的頭按進糞水之中,過個半分鐘左右拎起來,還沒等他喘息兩下,就再次狠狠地按進去,如此三回,終於折騰得刁毛如同一團爛泥,連用手撲騰糞水的力氣也沒有了。
劉裕冷笑一聲,把刁毛的腦袋從糞水裡提了出來,這會兒他的嘴裡鼻孔中已經盡是黃稀稀的屎,整個人都癱了,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劉裕的聲音透出一股子殺氣:“剛纔我說過了,我問你答,別多廢話,再有一次,就不是吃屎這麼簡單了,當心你的狗命!”
刁毛喘着粗氣,忙不迭地點頭稱諾。劉裕的劍眉一挑:“還是剛纔的問題,刁逵和刁協在哪裡?”
刁毛道:“主公,主公和二主公這會兒正在後院的秘室裡議事呢,剛纔,剛纔天師道來人,說是你全家都不見了,怕是已經逃亡,要主公派兵去追。我,我正好內急出來解手,他們這會兒應該還在秘室。”
劉裕冷冷地說道:“就是刺史大堂後面的那個地下室嗎?”
刁毛連忙點頭道:“對,就是那裡。”
劉裕看着刁毛的眼睛,這雙眼睛裡,已經遍是驚恐之色,全無前幾日那種囂張狂妄的殺氣,劉裕沉聲道:“他們兩個現在身邊有多少護衛?秘室外的警衛有多少?”
刁毛搖了搖頭:“護衛都是在府衙之外,還有外院那裡,因爲,因爲是天師道的事情,主公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所以除了刁球帶了六七名護衛外,再無旁人。”
劉裕點了點頭:“最後一個問題,那天去我家抓我娘和我弟弟的,除了你,還有誰?”
刁毛連忙擺手道:“不不不不,大俠你誤會了,那天我一直在主公身邊,抓你家人的,是刁球,而且是他主動請命去的,說是要報仇。”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此話當真?真的是刁球去的?”
刁毛連連點頭不已:“就是他,你不信可以問他本人。那天打了你家人後,他很得意,還請所有人喝酒呢。大俠啊,我得罪你是被主公逼的,其實我…………”
劉裕的眼中殺氣一現:“我問完了,上次你打我時我就說過,只要我不死,必取你命!上路吧,下輩子做個好人!”
刁毛的臉色大變,剛想大叫,卻只覺得脖子上猛地一緊,然後他就聽到了自己的喉骨錯位,碎裂的聲音,他的脖子隨着劉裕的左臂猛地一發力,就跟一根被折斷了的枯枝一樣,向左極度旋轉了一百八十度,一命嗚呼。
劉裕鬆開了手,刁毛的屍體,就如同一團爛泥般地癱進了糞水之中,連個氣泡也不再上冒了。這是劉裕這輩子的第一次殺人,雖然他在打獵時這樣殺過無數的野獸,但真正用在人身上,還是有些不適應,劉裕的心中一陣強烈的反胃,一個聲音在反覆地響起:你殺人了,你殺人了!
刁毛的那張驚恐萬狀的臉,在劉裕的眼前揮之不去。
劉裕扶住了一邊茅坑的坑壁,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暗道:這跟殺一條狼也沒啥區別,人命,竟然是如此地脆弱。
劉裕啊劉裕,今天你開了殺戒,以後只怕是一發不可收拾了,不管怎麼說,刁毛也是害母的元兇之一,死有餘辜,而刁逵和刁協,還有刁球,這三個是自己接下來要殺的,殺完這三人,大仇就算得報了。
劉裕想到這裡,深吸了一口氣,從茅坑中一躍而出,他抽出了揹着的大刀,一把扯掉黑布,明亮的刀光照着他的臉,他在心中怒吼道:“狗賊,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