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招氣得臉色發紫,把連桶帶衣服全給扔了。回到家後,她就把桌子上的籃子什麼的全掃在了地面上。她覺得還是不夠解氣,又來到廚房裡,把碗筷什麼的全給砸了。
她坐在椅子上,呼吸異常急促,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滿腦子的都是丈夫跟狐狸精尋歡作樂的畫面。她掏出電話,打了個電話給他,準備興師問罪。然而撥打了好幾次,他都沒有接。難道他出門挑果是假,與狐狸精勾搭爲真?她實在氣不過,揚起手,把手機也給砸了。
砸了後又後悔了。雖然那手機不是名牌貨,但是也是花了七八百塊錢買來的。對於沒有什麼收入的農村婦女來說,幾百塊錢已經很多了。她蹲了下來去撿手機,發現屏幕玻璃碎了,外殼碎成兩半。她把電池套了進去,長按開機鍵,屏幕上出現了“G3引領3G生活”字樣。一看手機還有用,她長舒了一口氣。
她就這樣悶坐了好幾個時辰,心中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她仔細一想,雖然那幾位長嘴毒舌婦說得有根有據的,但是畢竟沒有真憑實據,也不能完全相信。就拿上次的那件事情來說吧,她們說什麼張老三的老婆之所以失蹤,是因爲跟野男人奔了,到後來還不是因爲被歹徒劫財謀殺了!這幾個瘋婆娘就喜歡根據自己的猜測亂傳謠言!只要自己沒有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最反感的就是背黑鍋。應該是五年前吧,屠夫三去別人家做客。臨走的時候那位主人的妻子發現家裡比較值錢的東西不見了。他們夫妻兩當時沒說什麼,可當屠夫三走後就開始談論了。很快,這些閒言碎語就傳到了丈夫的耳朵裡。不管他怎麼解釋,那位主人就是不肯相信。兩人鬧得很不愉快,還差點動手打了起來。後來,那對夫婦才知道那玩意兒被兒子當作玩具給弄丟了。
不管怎麼說,寧可信其有,也不能信其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先等他回來再說吧。她把那些碎瓷片掃了起來,把散亂在地上的物品重新擺好。真是可惜了這十幾個好碗,蛋疼啊!
寂靜的夜空,天上那弦彎月微笑如故,照耀着山溝裡寂寞的人。村道像一條波平如靜的河流,蜿蜒在濃密的樹影裡,只有那些因風雨沙沙作響的樹葉,似在回憶着白天的熱鬧和繁忙。佛招孤孤單單地站在門檻前,盼望着丈夫能早點回來。可是等了好幾個時辰,都沒有發現丈夫的影子。她想哭,卻找不到眼淚的堤岸,想愛,那些誓言的紙箋泛黃,想吶喊,卻找不到生命的盡頭。
因爲站得太久,她的雙腿發麻了。她輕輕地跺着腳,麻痹感才漸漸消除。她轉過身,準備關門睡覺。就在她關門的那一剎那,一種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了她的耳畔。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丈夫。她發現他的旁邊還有一個人,定睛一看,正是那個狐狸精。看到他們兩有說有笑的樣子,佛招這纔想起那些長嘴毒舌婦所說的話八成是真的。
“快給我放熱水,我要洗澡!”
佛招只顧着看電視,沒有搭理他。
“喂,你耳朵聾了?沒有聽見我說的話啊?”
“你自己有手有腳的,不會自己去放啊!”
“我說你——”
他瞪了她一眼,把想說的話都給收了回來。
洗完後擦身子時,他才發現內褲沒有拿進來。
“喂,快把我的內褲拿進來!”
外面沒有任何迴音。
“喂,有沒有聽到?快把我的內褲拿進來!”
“喂喂喂,難道我姓喂嗎?我沒有名字嗎?”
“少羅嗦,快點去給我拿內褲!”
“我沒空!要拿自己出來拿!”
“你什麼意思?”
他大吼了一聲,又無可奈何,只好**着走了出來。
“我說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老子的使喚你都敢不聽嘍?”
“不聽又咋的!難不成要殺了我不成?”
“你——”他怒火在胸中翻騰,如同壓力過大,馬上就要爆炸的鍋爐一樣。“你簡直不是人!”
“我不是人?就你是人?”
“我辛辛苦苦在外面賺錢,好不容易回到家讓你放一下熱水給老子洗澡都不肯,你說你還是人麼?連畜生都不如!”
“辛辛苦苦在外面賺錢?”她冷笑了一聲,“我怎麼就聽有人說你在外面跟別的女人亂搞呢?”
屠夫三因爲心虛而身子微微晃了一下。
他在想,怎麼自己的隱秘工作做得那麼好,還是被她發現了呢?在離婚之前,要是臭婆娘告狀到孃家人那裡去,他們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當務之急的,還是先穩住情緒,繼續隱瞞下去。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跟別的女人亂搞了?”
“那按你的意思,我冤枉你了?那問你,剛纔那個女人是誰?”
“香蘭啊,怎麼了?”
“深更半夜的,跟一個離婚的婦女說說笑笑的,恐怕……”
“恐怕什麼?哦,跟一個女的說笑就算亂搞,那碰她一下是不是就算強姦?我看你就是閒得吃了飯沒事幹,老是疑神疑鬼!我幹活要死要活的,還有什麼心思跟她勾搭?再說就算我要勾搭,會找一個像她那樣又黑又矮的?你不要太多疑了,我只是跟她一同出門賺錢而已,沒有其他什麼任何瓜葛!至於別人說什麼閒言碎語,你也不要聽得太多!嘴巴長在別人的身上,他們愛說什麼就讓他們說去!”
儘管她嘴裡沒說什麼,但臉上的疑慮並沒有消除多少。
“要不這樣吧,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挑果?”
“就你?”他不屑地打量了她一眼,“你不是經常說什麼腰很痛不?一擔就是一百多斤,一天來來回回幾十趟!別說挑果,就讓你從山上山下爬幾趟,準累得你上氣不接下氣!你實在要挑的話,我不攔你!我敢保證,挑不到三天,你準躺牀上一個月!”
“那我問你,爲什麼這段時間你夜不歸宿?”
“回來得晚了,就在縣城過一宿!怎麼,你又懷疑我亂搞女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