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環境下,並沒有人敢確定這種事情的發生就是生食禁令的功勞。
但是事實似乎就是直接指向了生食禁令。
大家也不敢貿然發表評論,連皇帝也不就此發表評論,只是堅持生食禁令,一直到今天。
事情就這樣發生,地方上報的疑似瘟疫爆發事件也越來越少,人們好像都快要忘記瘟疫帶來的恐怖回憶了。
辛毗始終覺得郭鵬可能知道一些他們不知道的事情,否則怎麼會做出那麼多看似不近人情但是細細思考一下,又覺得挺有味道的事情呢?
一邊用刀切肉來吃,辛毗一邊想着郭鵬這些年做出的那些出乎他們意料的事情,越想越覺得大家可能從來都沒有了解過郭鵬。
三名宮廷樂師盡職盡責的彈奏着動人的樂曲,三名舞女也盡職盡責的展現自己優美的身姿和舞蹈,雅間包廂內一派紙醉金迷的景象。
瑪努爾的注意力被舞女優雅的身姿吸引,逐漸不再在意其他的事情,專心欣賞舞蹈。
魏帝國舞女的舞蹈,和羅馬的舞蹈有所不同,一邊姿態更加優美,一邊體態更加豐腴、豪放,各有千秋,總能勾起男人的興趣。
他覺得一邊聽音樂一邊看舞蹈,還能一邊享受美食,這實在是無上的享受。
這樣的生活在羅馬也就是皇帝和那些權貴們才能享受,一般豪強纔沒有那個資格和財力養樂師和舞女。
能在這裡享受到這樣的待遇,的確非常舒適。
一頓奢華的午餐結束,瑪努爾吃的非常飽,非常滿足,等到下午的時候,瑪努爾被辛毗帶着前往國家最高學府——太學。
“這裡是我魏專門培養優秀人才的教育機構,名爲太學,裡面有兩萬多學生,四百名教師,規模相當龐大。”
辛毗指着太學向瑪努爾炫耀。
“兩萬多人啊?那麼多?”
瑪努爾不由得讚歎。
羅馬也不是沒有學校。
帝國政府爲了控制土地,培養對帝國忠誠的臣民,也廣設學校教育平民,當然這個廣設相對於帝國子民的數量來說實在沒什麼好自豪的。
這個時代的教育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是昂貴的。
尤其對於羅馬帝國這種奴隸氾濫的體制,能接受教育的必然是羅馬公民當中比較有錢的那部分人。
羅馬帝國也有公立學校和私立學校的分別,意義上差不多和太學以及世家大族的家學差不多,但是這種公立學校的數量還是不少的。
學校主要是文法學校和修辭學校,好的學校主要目的是培養青年貴族子弟進入政界,讓他們具備雄辯和法律才能,並且掌握一些自然科學原理,以便於治理土地。
老師的任命被皇帝看得很重,很多老師都是中央任命,而不是地方政府自己任命,教育傾向上自然是爲了維護中央的利益。
自然,其中還有教會學校的存在。
帝國內生存着的基督教會爲了擴大自己的影響力,也不斷往世俗學校派遣牧師作爲教師,一邊教育正常內容,一邊傳播教義,試圖排擠世俗教師,在年輕人裡擴張影響力。
很顯然,這樣的做法是非常有效的。
瑪努爾自己就見過不少教會出資建立的教會學校,這些學校也被承認是合法的——主要是帝國沒那麼多錢建立那麼多世俗學校。
瑪努爾並不相信這些傳教的教棍,總覺得他們別有用心,跟一些教會人員接觸過之後,更是感覺這些人嘴上全是信仰,實際上想的都是自己的利益。
教會高層的那些髒事一點都不比羅馬宮廷裡要好,但是善於做宣傳,一個兩個看上去都偉光正的不得了,很容易矇騙不識字不懂道理的農夫農婦信教。
而在魏帝國,瑪努爾聽說除了太學之外,帝國還在很多地方設立地方學校,全部都歸政府管轄。
魏帝國中央以下分州級建制,州級建制有學宮,州級建制以下有郡級建制,郡級建制有學校。
目前魏帝國的公立學校機構就設置到郡一級別,而且還沒有到全面鋪開的地步,只能說完成了一半左右,剩下一半還是個空殼子,依然是任重而道遠。
州級學宮倒是全面建設完畢,並且派駐老師,早就開始進行正規教學,平均入學人員達到三千以上,郡級學校入學人員更多,但是建設並不完善、充分。
讓瑪努爾感到驚訝的是,這樣的公立學校是魏帝國唯一得到承認的教育機構,其他私人機構則不被承認。
“這樣一來豈不是要耗費太大的金錢和精力?”
瑪努爾自己是在一個私人律法學校接受的教育。
辛毗聞言有些惆悵。
“曾經也是有的,很多大家族都有家學,也有面向很多外人的族學,也有私人講學的學府,很多,但是都被陛下取締了,私人不再被允許辦學,必須要加入學校、學宮纔可以。
陛堅持由中央政府主導設立學宮、學校,並且在地方普及,由中央政府統一安排教師前往這些學宮、學校執教,教育學生五經、數學、農業和天文地理的知識。”
魏永翻譯了一下辛毗的話。
瑪努爾已經吃驚了太多次,對於魏帝國這樣的教育模式,他已經不想吃驚了。
儘管他感覺到這樣的教育模式一定可以培養出很多忠誠於帝國的子民。
受到皇帝主導的教育機構的教育的學子必然會忠誠於帝國,忠誠於皇帝,爲皇帝辦事,不會產生其他的認同。
而這也是很多羅馬皇帝希望辦到而目前並無法辦到的事情。
稍微詢問一下,瑪努爾得知魏國境內並沒有所謂教會學校存在。
倒不如說辛毗聽說羅馬帝國內有教會學校這種事情才讓辛毗覺得驚訝。
他在羅馬的時候可沒聽說這檔子事兒。
“他們的那些傳道的人不會就和太平道一樣吧?”
辛毗詢問魏永。
魏永表示自己不太明白瑪努爾的說法,但好像不是一個意思。
漢帝國末期那場太平道之亂徹底揭開了漢帝國滅亡的序幕。
魏帝國建立以後,大家反推漢帝國的歷史,紛紛認爲是太平道之亂開啓了二十年亂世,導致漢帝國走向滅亡。
所以魏帝國立國以來對各地傳教者那是嚴防死守趕盡殺絕,對這些可能威脅帝國統治的勢力極盡所能的打擊,絕不手軟。
就像當初漢中張魯創建的五斗米教,就被郭鵬用各種手段連消帶打完全消滅。
那些識字的教棍全被丟到秦嶺之中修路,全部死在了秦嶺,所有文字教義之類的資料也被付之一炬。
至於讓太平道什麼的教棍們辦學校之類的,那簡直是天方夜譚,純屬搞笑。
我魏帝國的統治者們先天就存在着對這一類勢力的戒備、反感和深深的惡意,對於羅馬帝國內部的這種情況表示難以理解。
瑪努爾隨後也得知曾經在魏帝國的國土上發生過類似於基督教徒叛亂造反的事情,並且直接導致魏政府的前任政府走向滅亡,所以魏帝國堅決不允許這種情況再度發生。
這不挺好的嗎?
反正瑪努爾很討厭那羣人。
這一次出使魏帝國之前,好像也有教會方面的勢力試圖和皇帝接觸,得到前往魏帝國的允許,但是沒有被批准。
瑪努爾可不想和那羣人相處。
其後,他們進入了太學,在太學內遊覽,觀光。
太學生消息靈通,早就知道羅馬帝國的大使來到了洛陽常駐,並且正在遊覽洛陽,外交部尚書辛毗作陪。
來來往往的太學生看到了衣着怪異相貌怪異的羅馬大使的時候,也只有一瞬間的驚奇,然後就趕着去上課了。
帝國太學課程繁多,考試次數也多,要求極其嚴格,不認真學習的話很容易就會被要求退學,失去在太學內學習的機會。
甚至失去參加科舉考試的資格。
所以太學生的學習壓力還是非常大的。
看到三五成羣的太學生手持書本行色匆匆,瑪努爾好奇的詢問他們是要去幹什麼。
“去上課,這些太學生按照入學年齡編成數個班集體,一個班集體大約五十人,聚在一起讀書學習,到什麼時間上什麼課,就要去什麼教室聽課,不能遲到,否則是要挨罰的。”
魏永不用轉述辛毗的話,他本身就是太學生出身,對於太學內艱苦卓絕的學習過程那是一清二楚。
“這可有意思。”
瑪努爾非常高興的詢問道:“我能去看看他們是怎麼進行教育的嗎?”
“他想看看太學生上課。”
魏永看向了辛毗。
“可以,只要不打擾太學生上課就可以。”
辛毗點了點頭。
於是魏永就領着瑪努爾前往太學教學區,在一排教室的外面觀看太學內老師授課和學生聽課的模式。
郭鵬基本上已經把訓練營的教育模式整體移植到了太學內,給太學裡的學生分班授課,以配合老師的授課能力與學生的接收能力,各種方面最大化教育效率。
然後爲了檢測教育效率,給太學生以壓力,逼迫他們精進學識,郭鵬規定了考試製度和退學制度。
一旦有多少學科考試不合格,就予以退學,剝奪太學學籍,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地方,不管你是誰。
之前有禮部和吏部官員的兒子因爲學習不認真,考試多次不及格,被第二次就任太學祭酒的袁嗣以冷麪不留情的態度予以罷黜,趕出太學,剝奪了學籍。
科舉考試製度下,參加科舉考試的前提是獲得學籍,你連學籍都被剝奪了,還想參加科舉考試?
這個事情一出,現任官員們也看清楚了,懷抱着當官的兒子一定能繼續當官這樣的想法,他們是大錯特錯了。
科舉改革之後,魏帝國做官就兩條路,要麼本身官職夠高或者立功大得以封妻廕子,要麼就是科舉考試。
這兩條路走不通,不管你是誰都沒辦法做官,老老實實當你的平頭老百姓。
總之這個事情一出,太學學風立刻變得特別嚴謹。
那些往日裡略有些囂張浮誇的二代三代子弟們也夾起尾巴死命讀書學習,削尖了腦袋和天下所有讀書人競爭科舉考試的席位。
基本上太學內是一月一小考,一季一中考,期中期末兩次大考,期間夾雜着某些教師臨時起意的考試,不及格的次數只要積累夠了,立刻退學,剝奪學籍,沒的說。
失去太學學籍,是否還能入學其他學宮、學校,重新拿到學籍,那都很難說,反正至今還沒有失去一次學籍之後第二次得到學籍的。
沒有學籍,就不能參加科舉考試,前途就沒了。
這種規定震懾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