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然悠哉的在牢裡過起了三飽兩倒的生活,然而暗中卻每天都有獄卒或是文武來看他順帶說說最新的情況。
這其中,滿龐和程昱卻是跑的最勤快的兩個,每次都會給他帶來一點油水,順帶埋怨幾句諸如膽大包天之類的嘮叨。
從他們的消息中,李默然不難發現,曹操對如何處置自己很是頭疼,一方面捨不得自己就這麼死了,畢竟自己這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一方面,又對這次的事情氣得不輕,中間還夾帶着一點對李默然幾位夫人的覬覦。
對此,他並不着急,實際上他早就和老爺子商議過,一切就看曹操怎麼處置自己。
曹操,但願你別讓我失望啊!
曹操此時正煩躁的在書房裡踱步。
有下人來報夫人來了,曹操這次在書桌旁坐下,拿起本書假裝在看。
進來的是卞夫人,雖然她出身低微,但很懂進退,曹操也一向很喜歡自己這個夫人。
卞夫人端來一盤點心,笑着把它放到了書桌上,笑道:“夫君近來也累了吧,先吃些東西吧,不要累壞了身子啊!”
曹操笑着拿起了一塊點心,放在了嘴裡嚐了幾口,讚道:“這是何物?如此好吃,可是城中最新的糕點品式?”
卞夫人掩嘴笑道:“夫君好差的記性!難道夫君忘了嗎,這可是子魚家中常作的小食啊!”
聽到和李默然有關,曹操黑着臉放下了手中的糕點。
“難道你也是來孤來求情的嗎?”
“妾身不敢,妾身只是希望夫君不要被小人迷惑,想這些年來,子魚勤勤懇懇,縱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何況,去歲袞州瘟疫,子魚活人無數,若要殺他,怕是夫君也要折壽啊啊!”
“唉,孤又何嘗不知啊,只是···唉···”
卞夫人是個聰慧的女子,看到自己夫君的神情就知道自己不需要再多說什麼了,只是笑道:“算啦,不提這些了,不管怎樣,夫君還需愛惜身體,袞州數十萬百姓還指望夫君呢!”說完盈盈一禮轉身下去了,之留曹操一個人在書桌旁發呆。
曹操想起了很多,想起了他小的時候,總是和拖着鼻涕的袁紹遠遠的看着蔡侍中的府邸,從很小的時候,曹操就經常看到文姬在家中無聊的撥弄焦尾的樣子,從那時候,他就想,若是以後能娶到這樣的女子,該有多好!可惜當他當上西園校尉的時候,那個恬淡靜雅的女子早已嫁做人妻,夫君是自己遠遠也比不上的衛家。
這樣也好,曹操對自己說道,只要她過得好就足矣,可惜不久他就聽說,她那個病怏怏的夫君過世了,衛家對她也是冷眼居多。
他當時就想着要去衛家理論,卻被養父臭罵一通,只能看着那個憔悴的女子黯然回到老家,寡居多年。
直到後來,自己也成了家,有了妻兒,可心裡依然惦記着當年那個梳着羊角辮,彈着焦尾的女孩,洛陽被洗劫後,他又聽說她被擄去了匈奴,他這才叫李默然前去贖人,然而李默然前腳剛走,他就後悔了,自己這麼做,也許不僅救不了她,反而會害了她。
果然,當李默然回來後告知自己她已經死在北地的消息後,他躲在自己的書房裡枯坐了一天。
在之後,自己在滿月宴上聽到蔣幹那一聲叫喊之後,在看到眼前滿臉幸福,堅毅的跪在自己眼前求情的女子,他憤怒了。
無意識的拿起一塊糕點放到嘴裡,卻沒有預想中的甜美,反而苦的要命,也罷,我從來就沒懂過你,如果這就是你要的,孤,給你就是了!
想到這,曹操嘆了口氣對外面喊道:“來人!”
李默然枯坐在自己的牀上,從這幾日的情形來看,曹操做出決斷也就是這幾日的事了。
果然,沒過多久,李默然就聽到了腳步聲,一個陌生的獄卒走了過來,笑道:“李大人,主公已經下令放你出去了,小的這就給你開門!”說完掏出鑰匙,鼓弄了好一會,才把牢門打開,李默然起身拱手一禮說道:“有勞這位小哥了!”
獄卒笑道:“這是小的該做的,李大人,主公已在外面備好了馬車,送達人回府,大人請跟小的來!”
李默然跟在獄卒後面,漫不經心的問道:“曹公可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交代下來?”
獄卒頭也不回的說道:“主公說了,大人且先回去修養,其他事情,日後再作計較!”
“哦!那敢問小哥,我家人可還好!”
“好的很咧,大人那你就放心吧!大人,請上車吧!”
李默然點點頭一挑簾子,轉身上了馬車,車伕一揮鞭子,吆喝一聲,馬車緩緩離去。
獄卒看着遠去的馬車,嘴角漸漸泛起了一絲冷笑。
又過了一會,滿龐滿頭是汗的跑進牢裡,大喊道:“人都哪去了,可有人在?”
一個虎頭虎腦的獄卒跑了出來,迷糊的說道:“滿大人?您有何事?”
滿龐怒道:“如今白日當值,你們竟然喝酒?我來幹嘛?主公已經下令釋放子魚,我是來傳令的!”
“啊!剛剛不是已經有人來過了嗎?滿大人,剛剛已經有人傳過消息,把李大人接走了啊!”
滿龐臉色一僵,問道:“是誰傳的令?仲德?奉孝?還是子孝?”
“都不是啊,是一個不認識的人來傳的話!”
滿龐思索了一會,這才一拍腦門:“不好!子魚危矣!”說罷又急匆匆離去了,只留下獄卒一個人在那發呆。
李默然搖搖晃晃的坐着馬車,過了盞茶的功夫也沒有到家。
李默然挑開簾子,不滿的說道:“快些趕路,怎麼這麼久都沒到家?”
車伕唯唯諾諾的應了,然而嘴角卻泛起一絲冷笑,有過了半晌,這才說道:“大人,到了!”李默然挑開簾子,卻發現自己在一處茂密的樹林裡,他皺着眉頭問道:“這是哪?不是讓你送我回家嗎?”
車伕跳下馬車,打了個呼哨,從林中鑽出一羣黑衣人,車伕笑道:“大人勿怪,我等奉曹公之命,來送達人上路,至於大人的家眷,自有曹公照顧,大人可以安心的上路了!”說罷一揮手,一羣黑衣人,揮刀而上,李默然呆呆的站在原地,似乎已經嚇傻了。
然而就在十幾人的刀砍刀李默然的身上時,卻發現並沒有砍到任何東西,眼前的“李默然”就這樣像霧氣一樣消失了!
直到這時,李默然的聲音才從四面八方傳來,聲音飄渺不定,也不知道倒地是從哪裡傳來。
“不知道是誰這麼想我死啊!我李某人自問在許昌沒得罪過什麼人啊!”
車伕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強作鎮定的說道:“我已經說過了,我等是奉···”
“行啦,你閉嘴吧!曹公就算想叫人殺我,也有一百種辦法,絕不會用這麼笨的法子,更不會用你們這羣蠢到無可救藥的傢伙做打手!還是叫你們的主子出來一見吧!”
這是從林子一角傳來鼓掌的聲音,一個陰測測的聲音笑道:“果然是我的好老鄉啊!這都騙不過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