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牟縣的新縣令來了十餘天了,卻未見任何動靜,不去府衙理事,也不見任何人,驛館四周被五百精壯軍士團團護住,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中牟縣中,有人暗自慶幸,有人扼腕嘆息,更多人則是在看熱鬧。
李默然揉揉發脹的腦袋,皺着眉頭看着賈老爺子,問道:“還有幾家的材料沒看?”
老爺子捋着不長的鬍鬚,笑道:“沒了,這是最後一家了!”
“天哪!小小的中牟縣,人口不過十幾萬,竟然劃出這麼多的勢力!這還真是池小王八多啊!”
文姬切了一塊梨,塞到了李默然的嘴裡,笑着問道:“這又是哪個聖賢說過的話?我怎不記得?偏就你歪理多!”
李默然嚥下口中的梨肉,皺着眉頭說道:“小小中牟縣,劃出三大勢力,下面還有十幾個各自抱團的村落,天哪!我還是想想要不要讓曹公把我調回許昌去!”
貂蟬正和甄宓,紅玉還有瑾蘭姐妹們踢毽子,中途歇歇腳,正巧聽到他的抱怨,奇道:“哪裡來的這麼多?”
“城中勢力最大的,就屬魯家了,魯家世代居於此地,乃是中牟縣中的百年世家,如今魯家族長的大兒子爲中牟縣尉,城中有近半數的米鋪皆是他家的!”
“其次的,就是城南王家,王家是近兩年遷過來的家族,原是太原的大戶,如今在城中,也頗有勢力。”
“最後一家,是本地的一些小官小吏抱成的小團伙,平日裡總是欺行霸市,或是爲難出入城門的行人,那天我們看到的那兩個小吏就是他們的人。”
“除此之外,各個村落也多抱作一團,伯寧督糧的時候就和我抱怨過,這些人要麼不交,要麼少交,對他們偏又無可奈何!”
“那些小村小戶倒沒什麼,只要略施小技,就可各個擊破,關鍵是城中魯家和王家,不知道子魚打算怎麼處理?”賈詡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杯茶,笑着問道。
思索良久,李默然才沉吟道:“一個打,一個拉!”
“哦?願聞其詳!”
“魯家爲害中牟多年,早已腐朽,王家新近遷來,不止被城中各方勢力打壓,而且平日裡也懂得謹言慎行,我打算剷除魯家,扶植王家,再適當放權給黃煜和張堅,有我居中,如此,中牟應該會安穩一些?”
賈詡滿意的捋着鬍鬚,對李默然的想法很贊同。
“既然如此,此事就交予老朽吧,呵呵,好久沒有活動活動了,身子骨都鬆懈了啊!”
看着緩步離開的賈詡,李默然陰險的一笑,他知道,城裡有人倒黴了。
魯仁魯縣尉近來日子過得很是愜意。
新來的縣令不僅不管事,也未曾去過府衙,自己在中牟依然一手遮天,大事小事皆由自己做主。
尤其是前兩天,自己又找了王家的麻煩,讓王家有苦說不出,不僅如此,自己還搶了王家那個老東西的小女兒,想想那小妮子妖嬈的身段,魯仁就感覺下身一熱,幾乎是馬上就想把她壓到身子底下,好好疼愛一番,只可惜,那小妮子性子烈了些,動不動就拔出簪子尋死覓活,雖然王家如今比不得自家,可是自己也不敢把王家得罪倒地,俗話說得好嘛,兔子急了還咬呢!
動不得王家小妮子,魯大縣尉也只好跑到相好的家中,喝幾杯小酒,聽聽小曲,消遣一番了。
只可惜,這麼好的興致竟然叫下人給攪擾了,酒過三巡,興致正濃的時候家中下人來報,說是新來的縣令在城中最大的酒肆擺宴,請自己過去。
晦氣!這個什麼狗屁縣令還真把自己當一號人物了?還想請自己過去赴宴!沒空!
可惜,就在魯大縣尉想要拒絕的時候,下人又結結巴巴的加了一句:老爺子說了,您必須去赴宴···
悶悶不樂的路仁只好悻悻的來到了酒肆,一進二樓,就看到中牟縣有名有姓的人都來了,自家老爹坐在最上首,魯仁大大咧咧的走過去,往他爹身邊一坐,大聲道:“爹,兒子正和朋友喝酒呢,您老這麼急找我來幹嘛啊?”
魯老爺子眯着小眼睛,面無表情的說道:“今天縣令大人設宴,當然要來!”
“爹爹,我們魯家乃是中牟第一大家,還用怕···”
老爺子狠狠的瞪了自己這個兒子一眼,魯仁見狀,訕訕一笑,後半句沒有說出來。
今天到場的衆人彼此間都有些齷齪,也沒有人過多交談,又兼不新縣令是個什麼性子,一時間屋子裡竟是冷了場,無一人說話。
正在一衆人心下忐忑的時候,外面有三人挑簾而進,爲首的一個雖然算不上丰神如玉,但卻頗有硬朗之氣,身後的兩個年輕人全是一襲文士衫,全帶着溫和的笑容。
李默然粗粗掃了一眼,知道自己點名的幾個都已經到了,當下哈哈一笑:“本官初到此地,本該親自拜訪各位名宿耋老,奈何,前幾日染了風寒,倒是怠慢了,李某再次給各位賠罪了!”說完,抱拳一禮。
衆人之中,只有王家家主起身還了一禮,其他人都是一副抱着膀子看熱鬧的樣子,魯仁更是冷哼一聲:“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李默然也不以爲意,走到主位上坐下,身後的徐茂和徐庶分站在後面。
這次設宴,李默然的本意是想讓賈老爺子一起來,可惜老爺子太惜命,只肯在幕後躲着,徐茂和徐庶這倆都姓徐,當初李默然來中牟出任縣令,徐庶因爲無處可去,更加上還有賭約在身,也一起跟來了,這倆人平日裡和李索廝混在一處,不知什麼時候,三人竟然稱兄道弟了,這倒是讓李默然嘖嘖稱奇。
正因爲老爺子不願出面,便打發這倆人陪李默然一起來赴宴,看着眼前依舊猖狂的世家大戶,二人對視一眼,相互一笑。
李默然拍了拍手,早有小二把定好的酒席如流水般上席,李默然說了幾句客套的話,一衆人就此開席。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李默然舉起了酒杯,起身高聲說道:“李某人得曹公信任,出任中牟縣令,本欲做出一番事業,只可惜啊···”
下面坐的都是人精,一聽這話,都知道,肉戲來了,當下打起精神,想聽聽這位縣打的什麼主意,自己是不是要答應。
看到衆人安靜下來,李默然繼續說道:“只可惜,如今曹公與呂布一戰,雖是打跑了那三姓家奴,可惜,如今袞州諸卻是遭了蝗災,不少地方,顆粒無收啊!開春以後,我軍勢必還要和呂布開戰,可如今大軍無糧,三軍難以爲繼,是以,李某想了良久,還想請各位幫個小忙,不知諸位,可願意啊!”
一個挺着將軍肚的胖子站了出來,不滿的問道:“李大人,這不太好吧,我們可都是奉公守法的好人家啊,前不久還繳過糧的,怎麼如今還要出糧呢?!”
“哎,這位···”
“某家陳記米鋪掌櫃,陳成!”
“陳掌櫃此言差矣!我軍如今正是戰事吃緊的時候,今日從給位手中徵得糧食,來日才能打敗呂布大軍,若是呂布大軍攻破中牟,那,各位可就不是繳一點糧食的問題了吧!”
“李大人這是威脅陳某嗎!”
“哎,此言差矣,李某這也是一番好心啊,李某也不願在座的諸位,最後都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啊!”
王家家主沉吟一會,說道:“我王家,隨李大人馬首是瞻!”
“呵呵,好一條忠心耿耿的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