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夫人和張月娥相認之後,兩母女在河邊哭哭啼啼,東門慶在旁邊提醒道:“夫人,咱們在這裡說了好久的話了,可別讓下人起了疑心。”
許夫人是經歷過大磨難的人,聞言心裡一凜,忙抹了淚水道:“對,對。”這才發現懷裡張月娥赤身**,忙道:“孩子!你的衣服呢?快穿上,彆着涼了!”
東門慶趟過消息去拿衣服給妻子披上,張月娥指着丈夫道:“娘,你不挖他眼睛了?”
許夫人瞄了東門慶一眼,道:“丈母孃讓女婿瞧上一眼,也沒什麼!”等他們夫妻倆把衣服都穿妥當了,又道:“我如今不得已從了許棟那老賊!他爲人暴虐,今晚的事情,你們切不可泄露半句,否則性命難保!就是你本姓謝的事,也斷不可對旁人說起!”抱住了女兒道:“孩子,娘有千言萬語要和你說,不過你夫君說的對,呆得久了,如果被人發現,怕會惹來嫌疑。還好你就在小廚房行走,明天娘會派小紅去接你,到時候咱們再說話。”
跟着她便讓女兒女婿先躲到竹子後面去,叫了婢女小紅回來,整好衣衫,吩咐小紅半個字不準泄露,然後才叫上了其他下人離開。
等許夫人等走了以後,張月娥對丈夫道:“沒想到今晚洗了個澡,竟洗出一個娘來。”言下又是傷感,又是高興。
東門慶卻笑道:“我也沒想到會洗出一個丈母孃來,”
張月娥忽然想起了什麼,捶了他一拳道:“那是我娘!你別胡思亂想!”
東門慶笑了笑,道:“我沒胡思亂想,不過……”
張月娥警惕地道:“不過什麼!”
東門慶道:“剛纔我留意到兩件事情,大感興趣!”
張月娥問是什麼事情,東門慶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道:“第一件嘛,你娘說你這紅印是可以消掉的……”他還沒說完張月娥已經啊了一聲道:“是啊!我怎麼就忘了!”愛美乃是女人天性,臉上這塊紅印,張月娥也不是不在意,這時想起能夠消掉,心裡自然高興,過了好一會才道:“那第二件事呢?”
東門慶又道:“第二件事嘛,嗯,也許你不但有個娘,也許還有個弟弟。”
“弟弟……啊!你是說……少寨主?”
“是啊。”東門慶道:“許朝光和你娘長得很像,他和你同母是肯定的了,不過是不是和你同父,就得問你娘了。”
張月娥一聽這話,不由得怔住了。
第二日張月娥一大早就到許棟的廚房去待命,許夫人將她傳了過去“訓話”,恰好許棟又出門,母女倆便在房中絮叨起來,一直到許棟回來才放她走。
東門慶見妻子回來後一臉的喜色,便問:“怎麼樣了?”
張月娥和生母重逢,心情大佳,笑道:“我娘在給我配藥了,得等兩個月才能配好。不過……”東門慶問她不過什麼,張月娥道:“不過我娘說,那藥得十五歲之前用纔好,過了十五歲,就不知道效果了。”
“放心!”東門慶道:“一定行的!”
張月娥道:“萬一不行呢?”
“不行也不要緊。”東門慶笑道:“反正我老婆現在已經夠迷人了。”
張月娥道:“那我讓我娘別配藥了。”
東門慶笑道:“還是配吧,消了這紅記,我老婆才更迷人。”
張月娥笑笑,又道:“還有一件事情。”
東門慶道:“是你弟弟的事情麼?”
“嗯。”儘管是在房內,但張月娥還是壓低了聲音道:“他果然是我弟弟,而且是我同父同母的胞弟。”
東門慶哦了一聲,似乎早有心理準備,沉聲問:“那許棟知道不?”
“當然知道!”張月娥道:“其實不止這老賊知道,寨裡的元老也有很多知道的,不過我弟弟本人不知道!許棟當初搶了我娘,一開始我娘是爲了保住我弟弟才勉強從了他,他也因此答應我娘不殺我弟弟。但後來相處下來,他對我弟弟竟然一天比一天喜歡。他自己沒兒子,便把我弟弟當兒子,又不許寨裡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情。這麼多年來,我弟弟也一直沒懷疑,一直當他是親生父親。唉——現在我娘都不敢和他說我的事情,怕他接受不了,這事我娘也不知如何是好!所以便跟我說,讓你來想想辦法。”
東門慶奇道:“我?”
“是啊。”張月娥道:“我把你的事情和我娘都說了,她聽後很高興說女婿原來是個這麼有本事的人,那麼我們謝家的大仇或許就能報了!”
東門慶一驚:“你娘還想報仇?”
“當然!”張月娥道:“家破人亡的大仇,怎麼能不報!只是以前礙着我弟弟,沒法下手而已。相公,你快想個辦法,讓我弟弟認祖歸宗吧。”
東門慶道:“這可不容易。”
忽然周大富來報,說曹國舅來了,東門慶看了張月娥一眼,道:“我出去瞧瞧。”
來到外面,只見曹固安正在兩間竹寮裡踱來踱去,看見東門慶道:“你好歹也是個小隊長,就住這麼個屋子,太寒磣了!”
東門慶忙道:“這是周總管撥的,我們不敢嫌棄。”
曹固安哈哈一笑道:“周禿子啊,回頭我和他說說,讓他另外給你安排安排。”
周大富等一聽都喜出望外,東門慶卻道:“最近沒風沒雨,我們在這裡住的又還安樂,就不用換了吧。再說我一個新入夥的,就算國舅爺要提攜提攜咱,也得有個名目,要不怕寨主知道了要誤會。而且這裡雖然偏僻,但偏僻有偏僻的好處,別的不說,至少比較清靜,說話也能大聲一點,國舅爺你說對嘛?”
曹固安一呆,周大富等也都急了,對東門慶連使眼色,卻不敢出聲,曹固安已笑道:“好,好。你能顧全大局,那我們就更放心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湊近了低聲道:“你那十個新手下里,有個叫王雙五的要小心,那是寨主的耳目!”說完便走了。
等他走後,二十個部下聚攏,周大富問:“這傢伙忽然跑來幹什麼?”
東門慶冷笑道:“還能幹什麼!最近月娥得了夫人的寵幸,我們講古的生意又火爆,他多半是以爲我們有油水好撈,所以來敲詐了。”
陳百夫皺眉道:“咱們講古的人氣雖然高,但真正落入口袋的錢可沒幾個啊!大多數人都是白聽了的啊!”
東門慶道:“但他畢竟是國舅爺,我們不能得罪他。這事有些麻煩,咱們得找個什麼人幫忙說說情。”
“說情?”沈偉道:“可我們又沒人罩着!找誰幫我們說情去?”
忽聽一個聲音笑道:“你們找人罩麼?我罩你們怎麼樣?”便踱進一個人來,竟是許朝光!
陳百夫周大富等看見了他就如同看見了救星一般,雀躍道:“少寨主!你怎麼來了!”
許朝光笑道:“我來你們不歡迎啊,那我走了!”他腳下其實沒動,但周大富等早上去攔住了,奉承着他,周大富道:“少寨主,剛纔你說要罩我們的,你是貴人,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許朝光指着東門慶笑道:“那也簡單,只要你們的頭兒古講得好,逗得我高興,我就罩着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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