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幕 一個大大的舞臺,一羣大大的演員
“藤田次長,這一次粵省任務的失敗希望您能夠給西鄉一個機會,這並非是他失誤。”
藤田宗一郎擺了擺手,笑眯眯的看着面前一臉惶恐的久佐間課長,春風拂面般說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追究西鄉的責任了?這次‘春風’行動我們海軍方面完全是不知情的麼,一切都是陸軍省的獨斷專行罷了,出了問題自然是要由他們自己來負責,如果他們那羣旱鴨子企圖把我們的西鄉拉出來當替罪羊的話老頭子我也絕對不會答應的。”
久佐間聽到藤田的保證,臉色頓時放鬆了下來,長出了一口氣道:“藤田次長果然是值得依靠的前輩啊,我們這些做屬下的只有跟在您的腳步後工作才能感到安心。”
“呵呵,過獎了,過獎了,我藤田也不過是做了自己應盡的一點事情罷了,我們海軍的精英怎麼能讓那些陸軍的小丑摸黑。”
“不過……說起來大阪方面的事情您注意到了麼?”久佐間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我們在支那的‘春風’行動剛剛失敗沒有多久大阪就發生了鼠疫,這兩者之間會不會……”
“不是會不會,而是必然!”藤田顯然有些憤怒,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的提高了三度,“我已經問過研究所的人了,他們說‘春風’行動的病菌是他們精心培育的品種,和平常見到的鼠疫症狀有一定區別,而這一次在大阪發現的鼠疫恰巧就和‘春風’行動中病菌的症狀一致。如果說這兩者之間沒有任何關係的話恐怕就連嬰兒也會笑死掉的。”
“那麼……我們要不要報復?”久佐間試探般的問道。
“報復?怎麼報復?繼續投放病菌麼?別開玩笑了!”藤田從榻榻米上站了起來,推開房門看着窗外的竹水鳥,頗有些心灰意冷的說道,“雖然非常的令人羞恥,但是仍然不得不承認,在細菌戰方面我們帝國已經輸給了支那,準確點說是輸給了羅傑那個人,你知道麼,我們用來治療自己研製鼠疫病菌的特效藥居然是支那製造的!爲此我們還不得不忍受那個混蛋的敲詐!
況且,你認爲以他在製藥方面的技術會無法掌握鼠疫病菌的培養方法麼?我們報復羅傑,那麼他們必將報復我們,而在這場沒有勝者的戰爭中帝國將遭受巨大的損失卻又得不到任何東西,那麼,我問你,我們報復的理由是什麼?
甚至於,我現在更加擔心,如果日後我們對支那發動全面攻擊的話會不會在本土遭到羅傑的病菌襲擊,爲此,我已經向政府提議加強對海員、漁民等的檢驗檢疫程序了。”
“這麼說,我們就這麼放過那個混蛋了?”
“不,當然不,只是還不到時間而已。而且,這件事情對我們海軍來說反倒是一件好事——上面已經同意加強南機關的權力和規模了,而且具體的控制權將由我們海軍省掌握,呵呵,每一次陸軍失誤我們總能從中獲益,這真是一件愜意的事情啊。”
……………
對於這一次的日本企圖對粵省動用細菌武器的“春風”計劃,羅傑並沒有發表什麼措辭嚴厲的抗議之類,聲明之類的東西,他一項信奉的是用實際行動說話,那所謂的“表示最強烈的抗議”等等措施在他看來不過是喪家犬吠之類的玩意,有些事情可以做,但像這種暫時不易公開在太陽光之下的東西還是算了吧,畢竟他也對日本動手了,說起來日本那邊的損失比他還大,真要是吵了起來只能是狗咬狗一嘴毛。
既然得了便宜,賣乖還是算了吧,而且,他現在也沒工夫去搭理日本人,在將粵省內成規模的土匪和幫會勢力粉碎掉之後,羅傑的“大掃除”計劃即將進入新的階段。
大掃除大掃除,如果不徹底的將粵省清掃一遍怎麼能夠稱得上大掃除?他羅傑可不認爲在這種土匪遍地的情況下還能安安穩穩升官發財的傢伙們一個個都是爲民請命的好官。
呂維憫,自費留學英國學習法律,回國之後也靠着自身的能力混上了一個法官的位置,但因爲爲人剛正不阿,看不慣同僚們的種種貪贓枉法之舉,又喜歡爲民請命得罪權貴,結果法官僅僅幹了不到一年便被掃地出門,沒給他栽贓個什麼罪名還是看在他家族的面子上,否則的話就不僅僅是掃地出門如此簡單了。
一個偶然的機會下失去了工作的呂維憫被內務局的徐夢龍看上了——這廝在挑選部下的時候最喜歡找那些學歷高的——他的情況非常適合他們內務局早在成立之初便一直在進行的一項任務,一項針對省內貪官的任務。
而現在,呂維憫再一次失業了,他被從內務局扔了出來,然後,第二天羅傑的一紙任命直接將他推到了粵省司法廳副廳長的位置上。
……………
“怎麼樣?你準備好了麼?這一次你任務可是非常的艱鉅啊,雖然那些人一個個都證據確鑿,審判起來問題不大,但是他們每一個人背後的能量都不小,爲了保全自己的性命那些人可是什麼事情都能夠做出來的,其中包括刺殺你我!”
面對着羅傑的問題,呂維憫只是自信的一笑,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懼意,當即回答道:“別說我身邊還有鬼魅的人跟着,就算是沒有這個任務我也一定要做的!掃盡天下貪官,這是我畢生的志願!那羣齷蹉之徒罪惡的子彈是對我最高的獎賞!”
羅傑讚許的點了點頭:“你的想法倒是跟我的蠻像的,我最希望被自己的敵人稱之爲撒旦。既然你準備好了,那麼咱們就一切按照計劃進行吧!”
第二天,在粵省各個報紙的不起眼位置上,一則消息出現在了衆人的視線中,但是沒人把它當做一回事,也沒有任何人意識到這則消息將會是一場震驚全國的大行動的開端。
“粵省司法廳盧廳長因操勞過度身染急病,不得不暫時離開工作崗位入院靜養,司法廳廳長的職位將由副廳長呂維憫暫時接任,代理廳長工作。呂副廳長表示將在代理期間盡職盡責,爲民請命……”
由此,剛剛當上副廳長還沒有半個月的呂維憫再次升官,成爲了掌管粵省司法工作的大老闆,而就在這時,羅傑發佈命令,將在7月4號這一天召集全省的主要官員來海口開一個《粵省‘大掃除’行動善後會議》的會,除了省政府的人員以外,各個地方的主要領導也將全部到達,總人數接近千人,由於粵省政府的大會堂還沒有建成,地點就定在了東方藥業的職工大會堂。
對於這一次開會的目的,羅傑給出的解釋是要給所有的官員統一一下思想,給“大掃除”行動收收尾。
……………
廣洲城內,留任的舊官僚們正聚在一起爲這次《粵省‘大掃除’行動善後會議》商量對策,試圖在這次會議上做點什麼來保護自己正一點點失去的利益。
“諸位,我剛剛收到一個可靠的消息,那個毛頭小子羅傑又準備有所動作了。這一次,他準備在咱們粵省徹底禁絕大煙了!”
作爲警察方面的人物,朱煥臣得到的情報往往要比其他人更加可靠也更加及時,所以,在場的所有人都對他的消息毫不懷疑,而且,在他們看來羅傑也是那種一天不找麻煩就安生不下來的惹禍精,做出這種事情來一點不值得大驚小怪。
“禁絕大煙!?”一個官員大驚失色,“老朱你可千萬別開玩笑,這種事情可是要死人的!”
朱煥臣瞪了那人一眼,冷笑道:“我犯得着開玩笑麼?我家裡頭可是還種着上千頃地的煙土呢,開這個玩笑有意思麼?”
“那……那怎麼辦?要不會上咱們一起反對吧,所謂法不責衆!”
這時候,一旁抽菸的徐安海開腔了,雖然他已經被羅傑罷了官,但是他卻仍然是圈子裡“德高望重”的一員。
“一起反對?法不責衆?那對別人有用,可是對羅傑,哼哼。咱們粵省的土匪幫會多不多?加起來都快有百萬大軍了,他還不是說打就打眼睛都不眨一下?現在土匪幫會都沒了,這煙土生意沒了保護,光靠着你們這些人能有個什麼作爲?公開反對禁菸?這要是傳出去還不是明擺着告訴別人你家是做大煙生意的!”
“老徐,你別你們你們的把自己撇開一邊,這裡面不是沒有你的一份!”
“哎嗨,這事還真就沒我!煙土這缺德生意我怎麼可能去碰!?”說着,徐安海居然還擺出了一副正氣凌然的表情來。
“得得得,老徐你也甭說,他羅傑今天禁了我們的煙土生意,明天就能禁了你家裡那撈偏門(撈偏門:民國時大多指賭場生意)的生意,這次你不幫忙出主意,等到日後也甭指望弟兄們了。”顯然,朱煥臣對徐安海的底子還是很清楚的,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痛腳。
“好好好!這一次啊,我就幫你們出出主意!”徐安海說道,“等到了會上,咱們就說現在粵省散匪過多,時局不穩,不宜大動干戈,要求他把行動推遲,這個想必還是能夠辦到的,不過,這也不過是解一時之急罷了,具體的咱們只能等到會後再從長計議了。”
從長計議?顯然羅傑是不準備給他們這個機會了,禁絕大煙的提議要辦,但卻並非此次會議的重點,這次會議上的主角可就是他們這些個高官顯貴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