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樂天廠對外宣稱是生產電腦零配件的,實際上,那座高三層,總面積達三千多平方米的車間大樓裡,除了兩條生產連接器的流水線在運作外,其它的車間早就停產。空蕩蕩的生產大樓裡,車間工人和管理人員加在一起只有一百多人。
由於工廠效益不好,人員走得太多,宿舍樓裡很多房間都是空的。這樣的結果對於在職的人員來說,也未嘗不是好事,因爲每個房間只用住兩,三個人。
說實在的,柳絮以前住怕了嘈雜的集體宿舍,她就喜歡這種住的人少,相對來說比較安靜的房間。
進廠後,人事部安排她和會計阿琴,人事主管李晶住在一套三房一廳的宿舍裡,阿琴和李晶在這裡幹了好幾年,她們親身經歷了樂天廠從盛到衰的全部過程,也很瞭解黃總和黃太太以前的經歷。
柳絮從李晶的口中得知,在幾年前,樂天廠的效益很不錯,最高峰時全廠有員工800多人,那時既做出口又做內銷,在業內名氣比較大,生意也相當紅火。
那時老闆娘在臺灣,老闆一個人在東莞管理工廠。剛到東莞時,他一門心思放在生意上,兢兢業業地管理工廠,開業之初,他可吃了不少苦。
那時他很少去那些娛樂場所消遣,更別提有什麼養小三,包二奶等傷風敗俗的舉動了。最初幾年,於公於私來說,黃總所做的一切堪稱問心無愧。
在他的辛苦經營下,他的電子廠像滾雪球一般,生意發展得一路高歌。工廠每年的銷售額直線上升,規模也從成立之初的幾十人迅速發展成爲六,七百人的大工廠。
生產規模擴大後,爲了便於有效管理好工廠,老闆先後從臺灣請來了幾位經理到東莞協助他。
據說最多的時候全廠有五位臺灣經理,各個重要的部門,如:製造,品管,採購,業務,工程各有一位臺灣經理。
那幾年這種管理模式在一些臺資廠很普遍,臺灣老闆大多不信任大陸人,他們情願花高價從臺灣聘請人員來大陸管理工廠,也不願意多花一點錢請大陸人管理。
臺灣人的工資比大陸人要高出很多,一般情況下,一個臺灣管理幹部的工資抵得上十幾個大陸人的工資。
除此之外,黃總還要給他們報銷來往的機票,給他們安排高檔宿舍,額外聘請廚師給他們做飯,等。可以說,他花在五個臺灣經理身上的費用,加起來比辦公室所有人員的工資總和還要多。
即便如此,那些臺灣老闆就是喜歡聘臺灣人,他們都不願意請大陸人,究竟原因旁人都心知肚明,在此就不過多描述了。
近幾年來,隨着經濟的快速發展和東莞用工行情的改變,有些臺灣老闆的用人觀念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他們開始聘用大陸人在工廠擔任重要職位,在東莞並不缺乏懂技術,懂管理的大陸優秀人才,如果有老闆願意聘請他們,可以說比臺灣人還是有優勢。
最明顯的差別就是,除了工資低很多外,他們的責任心都很強,畢竟出來打工都是爲了養家餬口,如果遇上一個投緣的老闆,誰不想一心一意爲老闆效力呢?
遺憾的是,出於某些偏見,那些老闆都喜歡戴有色眼鏡來看待大陸和臺灣的管理人員。
當然,對於老闆來說,思想觀念固然難改變,追求利益最大化纔是他們的最終目標。
那幾年黃總對工作盡心盡責,對家庭也很關心。由於證件的原因,他隔三個月就要回一次臺灣,每次回家都會給妻兒帶很多禮物。
那時他的太太在臺灣操持家務之餘,順便照顧兩個小孩的日常生活,一家人倒也過得其樂融融。
如果黃總一直安分守己,踏實本分地經營工廠,不用說,他的生意肯定會越做越大。說不定他也能成爲東莞臺商協會的重要成員,有機會出席一些重要的會議,或接受電視採訪,成爲一位受人尊敬的東莞臺商。
遺憾的是,他的生意做大後,在身邊環境的影響下,他也染上了很多有錢男人的惡習,那就是玩女人。
那些與他有生意合作的老闆都是臺灣人,他們大多在東莞開工廠,或者在一些工廠擔任經理,副理等職務,月薪至少都有幾萬塊。
儘管他們稱不上是有錢人,不過在那個年代,普通打工妹的工資還不到一千元,在她們看來,那些什麼“經理”“副理”“老總”之類的人,都可以稱得上是“身家雄厚”的老闆。
正因爲如此,那些所謂的“有錢男人”,就成了某些指望通過不勞而獲,去追求物質享受,且好逸惡勞的打工妹傾慕的對象,他們無疑成了她們眼中的搖錢樹。
俗話說得好: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
黃總起初倒是很自律,不過隨着生意的擴大,他的腰包鼓起來後心態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眼看身邊的朋友一個個養小三,包二奶,他也動了這個念頭。在私慾的驅使下,他順利地包養了一位年輕的打工妹,並很快沉溺於奢糜腐朽的*生活中不能自拔。隨着他的放縱,他的家庭和生意也隨之發生了鉅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