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廠每週上六天班,每個星期六的下午,柳絮下班後,不管颳風還是下雨,都要坐車趕往東城去和李明團聚。
從長安坐車到東城,要花兩個多小時。傍晚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經常堵車,有時差不多要花費三個多小時。下午五點半下班,當柳絮一路艱辛到達東城後,差不多到了晚上八點多鐘。每次趕到東城,她都累得快散架了。
那段時間對於她來說,在大風廠上班並不快樂,不過下班後想念李明,成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她已將整個身心託付給他,他就是她生命的全部。不管奔波有多辛苦,只要下班後能見到他,她覺得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柳絮離開大於廠時,李明還在那裡上了一段時間的班。平時他住在工廠宿舍,每個週末,柳絮來到東城後,晚上他就帶她去開房纏綿。短暫的一個晚上,柳絮將對李明的無邊思念,全化成了綿綿情意。
雖然在打工羣體中,未婚同居很普遍,何況那時別人早就知道她已經和李明同居,這本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她生性敏感,膽小怕事,打心裡忌諱同事們議論她和李明同居一事。因此,每次與李明在去旅店的路上,她總是躲躲閃閃,害怕被同事們看到而取笑她。
其實自她離開大於廠前一晚,她和李明在外開房徹夜未歸,同事們就已經猜測到他們的關係不一般。只是她太敏感了,自尊心又強,不希望有人在背後議論他們的事。
不過李明對別人的議論卻毫不以爲然,他經常開導柳絮說,在東莞打工羣體中,未婚男女戀愛同居早已司空見慣,根本沒必要在這件事上糾結。年輕男女大大方方地談戀愛,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聽他說話的語氣,似乎很享受當時的生活,也許他真心喜歡柳絮,纔會樂此不疲地每週陪着她,而忘記了他當時的真實身份。那就是他心裡那個不可告人的,一直瞞着柳絮的驚天秘密,
柳絮每週雷打不動地來東城與他團聚,每次見到他,她總是興奮地將一週以來工廠發生的事情一件件講給他聽。
每次短暫的相聚,柳絮總是很開心,並沒有留意到李明的異樣表情。
有時候他們在旅店房間裡看電視,她嘰嘰喳喳地向他講工廠一週以來發生的事情,有時講得很興奮,可是李明卻顯得心不在焉,好像有很重的心思。
當柳絮追問緣由時,他總閃爍其詞,顧左右而言它,慌亂地掩飾道:“沒想什麼,我正在聽你說話呢,你繼續講吧,我很喜歡聽。”
起初柳絮以爲這是他的性格使然,並沒有往深處想。那時她做夢都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期盼着託付終生的男人,心裡竟然藏着一個巨大的秘密。
時間一天天過去,她進入大風廠已經五個多月了,其時她已經熟練掌握了工程部的運作流程,也學會了CAD和PRO E 製圖。
日後回想起與李明的戀愛經過,她覺得那短短的五個月,是他們在一起最美好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