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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年前,天劫浩蕩,魔族趁機侵入人界,意圖統治人間。天界派了重兵,同人界精英聯手,與魔界決戰於大荒。最終,老魔尊被東君斬殺,魔族敗退,天界同人界雖說傷亡慘重,但到底是勝了。
那時候,人界最牛掰的,當屬叔歜國人。他們是顓頊之子,擅長調教猛獸。虎、豹、熊、羆這般兇猛的野獸到了他們手裡,都得乖乖聽話,爲他們打仗。
彼時,還是花骨朵的明媚,便在枝頭親見了他們與猛獸並肩作戰時的兇悍。乖乖來,明媚當時若是化了人形,定要陪他們打上一場。
“那都是太過久遠的事情了,”少年滄桑地喟嘆,“大荒的生存環境越來越差,許多族人死於沙暴、缺水、饑荒……族人所剩無幾,國家也是名存實亡。直到五百年前,我父親決意帶領族人遷徙,便來到了這個叫‘岐國’的國度。”
“岐國倒是物產豐饒,那你如何變成了這般模樣兒?其他族人呢?”
“只剩我一人,何來其他?”少年道,“因着叔歜國的盛名,族人們替皇帝做事,倒是風光過。但好景不長,兩百年前,當時的皇帝給我父親扣了個‘謀逆’的罪名,便設計屠滅了叔歜。”
叔歜族天賦異稟、勇猛善戰,只要沒啥天災人禍,活個兩三百年不成問題。這在當權者瞧來,可不是啥好事兒。他們要的是可用的奴才,不是長壽的將軍。
“你正是因此,被困於此?”
“我中毒失明,生命即將枯竭,小狍爲了續我的命,到處殺人。奪了肉體,填補我的皮肉;奪了骨髓,填補我的骨架;奪了魂魄,凝聚我的靈魂。它被薰池元尊封印到了此處,我原想救它出來,卻被岐國人發現,打斷了雙腿,丟進洞中。”
“它忠於你一個,傷了千萬家。”明媚咂摸咂摸這話,頓覺自個兒神格十分高尚。
“我明白,”少年無限傷懷,“我願用自己的命,代替小狍,去贖了這深重的罪孽。”
少年輕輕撫摸狍鴞的脊背,似乎想緩解它的疼痛。狍鴞擡了擡腦袋,卻終究無力地垂下了。
“你的命,我沒興趣,我要它腹內的空靈寶鏡。”九明媚道。
“萬萬不可!”少年焦急地道,“寶鏡已嵌入小狍體內兩百多年,早已同它的身魂融爲一體,小狍之所以能長得這般大,魔氣這般盛,都靠着它。你要取寶鏡,就是取小狍的性命,我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o⊙)哦,”九明媚撓了撓耳朵,“我沒請示你啊。”
少年心中哇哇地冒血,她的話語已然造成了一千點傷害。
“你……你這姑娘,怎的不講道理!”
“答不答應是你的事,做不做是我的事,這便是我的道理。”明媚綻開北枝扇,笑道,“絮叨得也夠了,讓開罷!”
“不讓!”少年張開乾枯的雙臂,意圖擋住她。
“讓開!”明媚渾身爆發出強大的威壓,震得少年身形搖搖晃晃。
“不,不讓!”
“讓,讓開。”
“不,不,不讓!”
“讓,讓,讓開。”
“不,不,不,不,不……”
“‘不’夠了沒?放氣兒呢這是?”明媚翻了個白眼子,“凡人真無趣兒。”
哇哇一口老血,傷害值升至一萬點。
少年將木杖猛地一豎,嘴裡絮絮叨叨地念了一串咒語。木杖內竄出一陣濃煙,煙霧凝成一隻巨大的兇惡蟒蛇。它張開血盆大口,要將明媚吞下。
開打了?!九明媚雀躍不已,手揮北枝扇和叔歜族開打,爽翻也!
可那條蟒蛇一出來就好似按了暫停鍵,張着大嘴巴,愣是不咬下來。
九明媚等了半晌,終是鬧明白了這情況。
汗-_-||,都說時間是把殺豬刀,刀刀催人矬,十萬年的光陰愣是把一個戰神般的民族,削成個只會障眼法的枯瘦少年。
脣角溢出一聲喟嘆,她隨意揮了下扇子,把那枯瘦少年扇倒在了一邊。大蟒蛇“嗷嘮”一聲,扭了扭大尾巴,煙消雲散了。
九明媚收了扇子,蹲下身來。
右臂的筋肉已經沒了一大半兒,痛得緊。她眉頭也沒皺一下,只舔了舔沾滿血的手指甲,彷彿被撕掉的血肉壓根兒不是她的。
血腥氣兒溢了滿嘴,她微微一笑:“小狍鴞,要來咯。”
狍鴞體積巨大,明媚的身體大概只及它的六分之一,蹲在它跟前,更是團成個褐色的小糰子,顯得弱小得緊。可她那自在的笑,讓狍鴞望而生寒。
它全身發顫,大嘴裡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氣兒,使勁兒掙扎,巨大的身體在地上摩擦。忽然間,腋下的雙眼瞪大了一圈兒,它大叫一聲,掙扎得更狠了。
明媚的手再度撕開它胸前血淋淋的皮肉,在肉裡頭翻找起來。奇了個怪,空靈寶鏡明明在肉裡的,怎的這片刻的功夫,竟消失無蹤?狍鴞亂動一通,讓她十分不耐煩,出手衝它腦門兒彈了個崩兒,把它彈暈了。
她輕輕一嗅,魔物的血味兒又濃又腥,嗆人得很,令她壓根兒聞不出寶鏡的氣味。唔,怎生是好?莫不是將狍鴞的軀幹撕碎,一塊肉一塊肉地翻找?
“不……”少年的身子在灰袍子裡蠕動。
“別放氣兒啦,忙着呢~”九明媚瞟也沒瞟他一眼,雙手繼續翻找,將狍鴞的內臟也翻了一遍。
少年痛苦地低吟,柴火棒一樣的胳膊撐起身子,重新拾起木杖。他用力咬破手指,將血塗在木杖頂的盤枝中央。只見那盤枝活了起來,扭動着枝條,舒展開,好似紮在木杖頂上的根根粗刺。枝條頭兒張開了小嘴兒,噴出一團團黑氣。
團團黑氣繚繚繞繞,虛虛實實,飄飄忽忽,籠罩了少年全身,緊接着竟透過皮膚鑽進他的血肉中。
乾癟的皮囊突然灌滿了黑氣,四肢變得粗壯發黑,一張白淨的臉蛋兒鼓脹成了個黑球球,被打斷了雙腿也挺得老直,甚而令他站立起來。看身形,竟似只穿了灰袍子的大黑熊。
少年揮動木杖,狠勁砸嚮明媚的腦袋:
“我以叔歜族長的名義,啊~~~咒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