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年紀相差懸殊,但老爹的存在,就像一個孫武所沒有的父親。在老爹和鳳婕的守護下長大,孫武從不覺得缺了父母的自己有什麼不妥,其他孩子該有的東西,自己一樣也擁有。
雖說老爹經常在外旅遊,可是孫武壓根就沒有擔心過他的安危。從小聽老爹講述各種冒險故事,在小小少年的心裡,老爹就像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大英雄,沒有事情能把它難倒,在可怕的怪物、強敵,最後都只能成爲襯托老爹冒險故事的配料,沒辦法傷害到他,至於老爹重病衰弱的樣子,就連作夢都不曾夢過。
所以,當那不可思議的一幕,真的出現在眼前時,孫武只有短暫的驚訝,跟着就是一股焦躁‘激’情上涌,眼眶立刻紅了,唯一的念頭就是儘速回到梁山泊,看看老爹,假如不是香菱及時拉住他,他甚至就朝那個立體影像撲過去了。
(真想不到,這位小小少爺也有那麼衝動的時候。平常總是看他在剋制自己,自律自重,結果還是有符合年紀的一面呢……)
香菱把目光轉向立體彩像,那個老人的形象確實與自己記憶相符,是巨陽武神沒有錯,不過怎麼會這樣憔悴?像他這樣的大高手,會病成這種模樣嗎?
(呃,該不會是……裝的吧?)
心裡生出一絲懷疑,香菱望向小殤,雖然她沒有任何迴應,但香菱還是肯定了自己的那個疑問。
“……你走得那麼突然,連一聲招呼也沒打,老爹很想念你啊……小武。你最近好不好啊?有沒有好好吃飯和穿衣服?外頭的世界人心險惡,老爹擔心你都快擔心得掉眼淚了……”
老人對自己的病情隻字不提,一言一語都是在關心孫武的近況,但說話到後來不但咳嗽頻頻,就連眼睛事先都有些聚不了焦,目光渙散地四下游移,彷彿眼睛已徑看不到東西。
這種情形看在旁人眼中。已經覺得淒涼,在孫武看來更是晴天霹靂。整個人都‘亂’了方寸。
“不、不行啊。老爹他生病了。我沒有時間在這裡耗了,要趕快取得舍利回梁山去啊!小殤,你可以幫我淮備嗎?我要儘快回去看老爹……”
就在少年已憂心忡忡的當口,老人赫然咳聲加劇,然後做出了所有重病場面必備地經典動作:幾聲大咳之後,一條不知道藏在哪裡的手絹被拿了出來,抹拭嘴巴。
“哎呀!血啊……”
雪白的手絹上。沾了大片血跡,看來委實觸目驚心,但香菱卻忍不住好笑,因爲和正常的戲劇效果相比,求好心切的老爹。這“出血量”未免有些驚人,整條手絹就像剛剛泡過紅水捅一樣。變成溼淋淋的紅‘色’絹布,如果這些全是咳出的血,恐帕兩片肺葉已徑爛得乾淨了。
“……哦,不,不是血,咳咳,小武,老爹沒有病,身體很健康,你千萬不要爲老爹擔心,你看,老爹還壯得像牛一樣,連這麼做都沒有事。”
‘欲’蓋彌彰地手法,老人把手絹藏到背後去,還故意揮拳擊‘胸’,來顯示自己身強體壯,可是才捶了兩拳,老人臉‘色’忍然一變,“哇”的一聲,大口鮮血就噴灑在‘牀’單上。
(這、這也搞得太誇張了吧?這麼不和邏輯地爛演枝,只會猛灑狗血,有人會相信嗎?)
香菱努力忍住笑意,卻駭然見到旁邊地孫武臉‘色’慘白,一串眼淚滑溜下來,對畫面中地老人擔憂不巳,恨不得‘插’翅飛回故鄉去。
整個氣氛正顯得異樣緊繃,卻突然發生意外變化。老人所在的房間,‘門’突然被一下榷開,一個壯漢跑進房裡。
“村長,你‘門’口死了兩條狗啊,怎麼搞的,是狗皇帝派刺客來了嗎?鳳姐你也在,太好了,你也來想個辦法吧,那顆火龜膽不但噴火,還猛噴蒸氣,現在大家連走路都看不清前面了…”
跑進來干擾的壯漢,孫武認得是村裡的“巨靈神”呂叔叔,就看他進來嚷了一句後,好象發現了什麼很奇異的事,訝異出聲。
“村、村長,你房裡怎麼那麼濃的拘血味啊?還有,你臉上塗那麼厚地白粉作什麼?看起來好象生了重病一樣,鳳姐,村長他身體不舒服嗎?那今晚預定的斗酒大會還辦不辦啊?”
破壞氣氛的話,只能說到這裡,因爲惱羞成怒的人不會開讓他說下去。也許剛剛那個病厭厭的老人,讓圍觀衆人感到錯愣,覺得他不似傳說中那般了得,但按下來地這一幕,卻讓所有人明白何謂寶刀未老。
躺臥在病‘牀’上的老人,剎時問牙彩一閃,儘管只是短暫一瞬問,跟着整個畫面就完全黑掉,雖然時問很短,但是在香菱、拓拔斬月、宇丈龜鶴這些高手的眼中,卻仍看到一絲殘影。
殘影身形如電,敏捷的姿態,讓人聯想起體能在全盛時期的獵豹,撲擊獵物又狠又兇,當那身影一閃即逝,在場衆人捫心自問,沒人有自信能躲得過這一撲,而之後在那片不見畫面的黑暗中,人們只聽到連串氣爆聲響大作,像是什麼東西硬生生炸開,又好像骨骼碎裂的聲音。
“……阿鳳啊,剛剛那一段記得剪掉,千萬不可以寄出去喔,要剪掉啊!”
在老人的特意叮囑聲中,畫面再次亮了起來,老人還是病厭厭的坐在‘牀’上,神情委靡不振,但除了‘牀’上的血跡外,就連旁邊的地上也被鮮血染紅。長長的一條血痕,從地上延伸出了‘門’口,不管怎麼看,都是某個通體染血的重物被拖拽過的痕跡。
“咳咳……小武啊,你不要在意。老爹沒事的。雖然有點咳嗽、有點咳血,不過老爹地身體還是很好,你不要爲了老爹擔心啊!咳咳……喂,鏡頭不要拉遠啊,拍這裡啦。”
似乎無視老人意願,鏡頭往左右晃了晃。除了那道住‘門’口拖拽的血痕外,就連牆上、窗口都‘誘’一些血跡。充分訴說了剛纔那名悲慘犧牲者的下場。
(血噴成這個樣子。就算不死。全身骨頭大概也散了吧?那爲何這一段沒有剪掉,還是照樣播出了呢?梁山泊之內,還有不遵守巨陽武神命令的人嗎?)
想到這一點,香菱望向小殤,小殤眨了眨眼睛,無聲地作出了回答。
然而,在連串的咳嗽之後。巨陽武神所說出來的話語,卻是讓香菱爲之不解,因爲他真的不是要求孫武返鄉。
“小武啊,你離開老家是爲了找回佛血舍利,但我們並不是爲了讓你找舍利才放你和小殤離家地。記不記得以前老爹對你說過,男人在這世上最重要的生命意義是什麼?”
終於說到主題,老人地目光一下子變得炯炯有神,腰桿‘挺’得直直,道:“就是追求夢想啊!不管有多少阻礙險難,都不能妨礙一個男子漢追求自己地夢想,你應該是爲了實現自己地夢想而離鄉,不要被綁在小小的拘束上,像是什麼佛血舍利之類的問題,對你而言太狹小了,更不是你該綁在身上的責任,把這東西忘記,把目光轉到你真正應該看的目標上吧。”
離開梁山泊的時候,孫武只向姊姊辭行,沒有對老爹道別,而老爹這時的言語,有若暮鼓晨鐘,一聲聲敲擊在心頭,確實讓他想到了一些東西。
“男人追尋尹想,需要地就是力量。別懷疑自己,這麼多年來無分四季,你的苦練從來沒有間斷過,梁山泊裡的每個人都親眼見證,你應該多相信自己一點的,記得,當你全心全意想要幫助某個人、想要完成某件事的時候,你需要地力量就會涌現,奇蹟……就會出現。”
說到這裡,老人舉起手,對着畫面中央比了一個開槍的手勢。
“……去吧,笨兒子,去追求屬於你的夢想吧!”
簡短的一句話之後,整個畫面消失,只剩下一個爲之出神的少年,怔怔地站在那枚金屬圓碟之前。
受到剛剛那些畫面彩響的人,並不是只有孫武。香萊,還有騎團的全員,包括拓拔斬月、宇丈龜鶴在內,都從老人的話語中得到訊息,讀出了那些藏在話裡的弦外之音。
首先,孫武和小殤的身分獲得確認;再者,巨陽武神對於這個義子的愛護與重視,所有人都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假若有人嘗試挑戰這一點,或是懷疑巨陽武神在沉寂多年後,是否還保有當年的實力,那麼……剛剛已經有人用自我犧牲作出示範了。
正因爲讀出了這一點,剎時間全場一片靜默,沒有人發出雜音,所有人靜靜、靜靜地作着各自不同的思考。
但對孫武來說,他所看到的東西非常簡單,就是老爹不遠千里傳送過來的祝福與鼓勵。如果自己離開梁山泊的時候。有去向老爹辭行,那麼當時就會聽到這些話了吧?
久違的溫暖,讓少年心情‘激’動不已,明明知道梁山泊遠在天空的另一側,但熱血沸騰的他忍耐不住,對着天空大喊出聲。
“老爹!謝謝你~~~~謝謝~~~老爹你要保重啊!”
對着天空,少年的大喊聲音震得羣山皆鳴,衆人耳裡嗡嗡作響,而小殤卻在這時候來到孫武身旁。一掌拍在他肩頭。
“喂,別哭了啦,很難看耶。”
“……小……小殤,老爹他很關心我們,他……”
“是啊,他對我們真好,看到你這個樣子,呂大叔的犧牲不是沒有意義,他可以死而螟目了。”
“呃……呂大叔,他怎麼了嗎?剛剛我有看到他出現了一下,後來畫面黑掉,再亮起來的時候就沒有他了,他有什麼不對嗎?是不是也生病了?”
“……該聰明的時候卻遲鈍過人。你不愧是梁山泊的唯一觀衆啊。”
簡短的幾句‘交’談,除了孫武和小殤之外,就只有香菱一個人聽懂了意思,而她更駭然地發現,這個少年之前可能是在什麼樣的情形下成長。
不過,在孫武未有動作之前,“天空”卻對少年地呼喊有了迴應。一點細細的金‘色’光彩在天幕出現,不久後。衆人都看得清楚。是那隻金屬信鴿重新飛了回來。
盤旋降落。金屬信鴿落在小殤的肩膀上,鴿嘴一張,吐出了一卷細紙片,打開來一看,孫武馬上認出這正是姊姊的親筆,上頭書寫了一個地址,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東西。
假如這張紙片是在前一趟信鴿回來時。與金屬圓碟一起彈落,孫武只會佩服姊姊的體貼與料事之明,但是換作現在這種情形,只會讓孫武提出一個疑問。
“小殤,上次信鴿飛出去。飛了多久?”
“連去帶回,前後八天時間應該有吧。”
“那這次去了多久?”
“你自己不會算嗎?前後時問加在一起,最多隻有二十分鐘。”
“爲什麼之前要飛八天的東西,這次二十分鐘就回來了?”
小殤沒有回答,事實上也不用小瘍回答,孫武自己很請楚那個答案,當香菱順着小殤手指地方向,目光望向天空,凝視籠罩整個天幕的厚密雲層,一度趴倒在地上嘆氣地少年也跳了起來,手指向天空,嚷叫出聲。
“不要只會躲在上面看!什麼事都保持沉默,這樣也太過分了吧!”
天空依然靜款,烏黑地雲層一片又一片飄浮過去,始終無聲,始終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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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陽武神地飛鴿傳書,雖然是‘精’神上的鼓勵,但卻並沒有多少實質意義,不能改變現狀。
沒等第二天天亮,孫武就再次上了山巔,繼續他對北宮羅漢的挑戰,而北宮羅漢並未因爲巨陽武神的大面子,就特別放水,事實上,這個左大統領可能是騎團中最堅持要取得佛血舍利的人,就連拓拔斬月都沒有他那樣堅決,也因此,對於一再攔阻在自己之前的孫武,北宮羅漢的怒意漸增,出手也越來越重。
而且,不知是否前一晚所造成地‘騷’動太大。引起了遠處人們的注意,從隔日開始,附近山區慢慢多了一些搜捕者,在山野中找尋蛛絲馬跡。
爲了夾全起見,騎團組織了防護網,將那些誤闖入警戒線內的敵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消滅掉,不讓他們發現己方的存在。然而,騎團單對單的戰鬥力雖然強,但如果要做這種追蹤、暗殺地狙擊工作,那就非直來直住的騎士所長,所以大部分的搜捕者,都是由拓拔斬月、宇丈龜鶴兩人出手消滅。
香菱沒有看到拓拔斬月是如何出手,但就算沒親眼看到,她也可以想採得出,因爲那天客棧裡的驚神一刀,無形之中已經泄漏出太多訊息,足以讓拓拔斬月痛心疾昔的多……
相較之下,香菱更在意宇文龜鶴的能耐。這個頗富智謀,又可能是法寶開發師的老人,究竟有着什麼樣的通天手段,這點讓香菱非常好奇,而趁着他出手消滅那些搜捕者,香菱終於請楚見識到那個答案。
宇丈龜鶴所用的法寶,赫然是一具又一具的機械傀儡,部分是懸絲‘操’控,部分是完全自動,高矮大小全然不同,卻有着變化多端的效能,或是敏捷如風,或是力能開山,或是噴火吐焰,或是堅逾鋼鐵,十幾具不同效能的傀儡一下子施放出去,曾經把敵人的一個小隊硬生生吃下,誅戮殆盡。
(原來傀儡師,相傳這是法寶開發師的一‘門’旁支,實戰‘性’很高,太平軍國之‘亂’時就出過幾個名氣很大的傀儡師。駕馭傀儡衝鋒陷陣,儼然就是一人軍隊,現在倒是讓我見識到了。)
有機會見識到傳聞中的傀儡師,當十幾具傀儡一次被釋放出去,轉眼間消失在滿山遍野的長草中,不久之後,連聲慘呼此起彼落。綠‘色’長草之間開出血紅‘花’朵,着實讓香菱見識到了傀儡師地戰力。
不過。同樣看到這一養的小殤。卻沒有什麼特珠反應。這也讓香菱感到好奇,猜測小殤心裡的真實想法。
(目前我們和騎團還存有動手的可能,撇開其餘的騎士不談。他們最難對付的三巨頭中,最適合小殤小姐的就是宇文龜鶴了,她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應該已經在構思對策了吧。)
搜捕者出現地壓力。並不只是針對騎團,香菱也感同身受,而像這樣殲滅所有搜捕者的做法,雖然是果斷狠辣地妙法,但卻也是飲鳩止渴。因爲雖然搜捕者沒有機會把看到的情報回傳,可是那麼多搜捕者來到這區域後,就會自動失蹤,什麼消息都沒傳回去,無形中就是一種答案。
目前,這些搜捕者都是霧星前來,身份也都是普通地江湖人物,行動欠缺組織‘性’,但是頂多再過半天一天,他們的失蹤,就會驚動附近的江湖幫派,屆時無論是慈航靜殿,抑或是同盟會,甚至官府,都會成羣結隊地組織行動,騎團藏匿於此處的消息暴‘露’,是遲早的事,唯一的策略就是及早離開,但是……
“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在這裡撐過第五天,如果硬碰硬的局面不可連免,那我們就讓中土狗子見識異域男兒地氣魄與鬥志!”
拓拔斬月的話,獲得了騎士的一致支持,既然孫武和北宮羅漢訂下約束,並且認真地付諸實施,這承諾就變成了男子漢的榮譽,異域男兒最重承諾與榮譽。在這五天的約束期滿之前,他們怎樣都要把這承諾守住。
香菱可以理解這些男子漢所謂地熱血,但她還是覺得事情並不單純,可能存在某些理由,因爲在此地死守五天的風險極高,一個‘弄’不好,就會變成幾大勢力與官府的聯手來攻。令騎團全軍覆沒,死無葬身之地,如果騎團只是一個光會逞勇鬥狠的組織,他們過去早該死上百次,不會話躍到現在。
一定有什麼特別的理由,讓騎團全員甘冒奇險,也妻留在這裡五天,完成北宮羅漢與孫武的戰約,香菱者得出這件事,但卻想不出那個理由。
不過,這些只是香菱一個人的困擾,對孫武而言,事情簡單得多,他只要把整個‘精’神放在擊敗北宮羅漢就可以了。從前頭兩天的情形看來,這件事絲毫沒有進展,少年只是在重複着同樣的夫敗。
北宮羅漢的應敵手段並無變化,還是等孫武奪跑靠近後,凌空迫發刀氣傷敵,憑着力量相距懸珠,一發刀氣就可以把孫武擊得飛滾出去。
孫武堅持闖關,把休息時間壓到最少,幾乎是不分晝夜地進行嘗試,連帶北宮羅漢也得不到休息時間,到了最後,似乎是對這樣的戰鬥感到厭煩,北宮羅漢背轉過身,不再面對孫武,可是每一次少年嘗試靠近,無論是從哪個角度,神奇出現的刀氣總是淮確封住他進路,將他打得飛跌出去。
別說是金鐘罩護體,就算整個身體真的是金鐵所鑄,在累積了那麼多次的捶擊後,也會破損不堪。到了第二天傍晚,那個一直承受孫武飛墜跌撞的巨石,在累積了數千次的撞擊力道後,終於“碰”的一聲解體炸碎,成了滿地石礫,而少年則是在一片煙塵中再次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擺好姿勢,預備再次撲衝出去。
“少爺!”
端着水盆的香菱在這時候趕到,匆匆把‘毛’巾遞給孫武,讓他擦拭臉上的塵土,就着夕陽光一看,香菱不禁嚇了一大跳。
“香菱,這麼快就天黑了嗎?怎麼我好象看不太到東西?”
“少爺,你的眼睛……腫得好厲害。”
“是嗎?一隻還是兩隻?兩隻的話,那不是和金魚一個樣子了嗎?”
聽孫武這麼說,香菱不曉得自己是不是該笑出來,但眼前的少年鼻青臉腫。完全看不出本來清秀的模樣,遠遠看來,那腫脹的眼皮、滿是淤痕地頭臉,還真像是一個腫起來的小豬頭。
熱水擦拭應該可以讓人好過一點,但香菱卻難以動手,因爲那些怵目驚心的淤痕,彷彿只要自己輕輕一按。就會皮破血流,在遲疑中她突然想到。孫武的金鐘罩不過是第六關修爲。撇開最脆弱的眼睛不算。身上至少也還才三處罩‘門’,罩‘門’‘穴’位最是脆弱,只要捱上一點攻擊立刻破功降關,他這兩天內捱了數千次攻擊,以北宮羅漢的老練,恐怕已經‘摸’清楚他的罩‘門’位置。
“少爺,你地金鐘罩……”
“看得出來嗎?今天早上就已經散架降關了。現在最多隻剩下第四關的程度了。”
“少爺,請您放……就算不改變主意,至少也休息一下吧,你這樣子硬挨,絕對撐不到明天地。”
放棄兩個字沒說出口。但最後地結果仍是一樣,孫武擦完了臉,便請香菱離開。在端盆離去時,香菱凝望了孫武一眼,儘管又腫又淤地臉孔看不太出表情,可是香菱仍感覺到,少年在笑。
(爲什麼笑?難道他覺得自己會有勝算嗎?作這種無意義的事,應該不是摔壞腦子了吧?小孩子的想法真是奇怪,唉,我也不過大他兩歲,怎麼想法會差那麼多?)
相識以來,因爲孫武一直表現得老成持重,責任感又強,香菱很自然地忘了他的年紀,但昨晚看他在立體影響前流淚哭泣,才驚覺到他仍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小少爺,在情感層面上,不能用成年人的角度去計算。
(所以,現在作的事就純粹是血氣方剛,沒有任何理‘性’計算在裡頭了?巨陽武神教養出這樣地繼承人,到底什麼目的?)
想不出來,覺得自己好像掉到一個大泥沼中的香菱,只能搖搖頭走下山去。
“咦?”
踏出幾步,遠處的一點火光、風中傳來的些許氣味,讓香菱有所感應,發現有新一批地搜捕者正朝這邊靠近,而且行動甚有組織‘性’,不是普通庸手。
“這是……同盟會?以河洛劍派爲主幹所組織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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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團已經有所察覺,開始進行迎敵戰鬥,而一直背對着孫武的北宮羅漢,在察覺到敵人陣容非同兒戲後,也站了起來,轉牙面對正要拔足衝陣的少年。
“小子,我沒有時間再陪你玩鬧,就算你是巨陽武神的繼承人也一樣,下一刀,如果你連近我身的資格也沒有,那你就死在這裡吧!”
北宮羅漢的宣告,低沉吼聲才若虎嘯,滿是肅殺之氣,就連遠處的香菱都爲之一凜,感覺得到這名巨漢的怒與認真,但孫武卻連想也不想,立即答道:“好,就這麼辦。”
這麼快的回答,聽在北宮羅漢耳裡,就是極度的侮辱與輕蔑,唯一的解釋,就是對方自恃後臺,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小子!你以爲這是在玩嗎?”
沒有多餘的廢話,孫武已經拔足急奔,朝這方向奔衝而來,北宮羅漢也不再多話,對於那已經看過數幹次,早已看膩生厭的身影,就如同之並那幾千次的經驗一樣,一記刀氣迫發出去,但卻比之前陡增十倍威力,要取掉這小鬼的一條手臂作懲罰。
凌厲刀氣破空而來,聲勢之強,香菱肯定孫武會重創在這一刀下,當下的第一反應,就是再也顧不得會否暴‘露’身分,要全力出手搶救,但就這麼想的當口,一件不合理的事情發生,孫武竟然從兩個人的視線中硬生生不見了。
(人到哪裡去了?怎麼會突然不見了?啊!難道……)
一個荒誕不經的念頭閃過,香菱將視線拾高几度,望向一個只有自己能計算出的方位,赫然見到孫武幾個斤斗飄身上空。彷彿一頭笨獨的禽鳥般孤線迴翔,飄落向北宮羅漢的後方。身法雖然算笨重,但卻隱然具有鳳凰飛翔的皇者之姿。
(這是……鳳凰寶典地……)
感受不到香菱心中的驚訝,孫武只是絞緊每一分神經,試圖在不驚動北宮羅漢的情形下,安然降落,而且還要淮備避開他有所知悉後,即格如怒濤掀動的刀氣狂‘浪’。
在無比的專注中。一個久違的兒時記憶在腦海中重現,那是自己與小殤很久以前在梁山泊所作過的實驗。
實驗地根源。是老爹說過的故事與智慧。一個劍客縱然再厲害。他地劍無懈可擊,他地人也一定存有破綻,因爲世上沒有完美地人,只要是人,就一定有着破綻。
也許是某個小動作,也許是某個驚訝之後的反應夫常,也許是一下短暫的分神。也許是某些從小練功時便已種下,連當事人都沒有察覺的小習慣……尤其是最後一項,因爲已經習慣,所以再明顯的錯誤,都會被視而不見。
人是靠反應行動的生物。只要同一件事情反覆作上幾千次,就可以看出那個破綻,甚至養出一些本來不存在的破綻。」
爲了印證老爹地話,自己和小殤在山裡找了一頭老虎,自己一再撩撥那頭老虎,讓他對自己出爪,自己純靠金鐘罩護身承受,小殤在旁歸納整理。數百次、上千次之後,終於找到了所謂的破綻,然後自己由這些破綻擊倒了那頭即使不用找破綻也可輕易*的老虎。
「計劃成功了,但根本沒有實用‘性’。因爲如果對方是高手,你根本沒有機會挨他幾千次攻擊,找他的不良習慣與破促如果小武你能捱上人家幾千次,那對方一定很弱,你不用找破促也可以擊倒。」
「不、不一定啊,也許還是有些人可以適用這種戰術的,不要把我們這一個月地辛苦說得那麼不值嘛!」
「哦?什麼人會呆呆砍你幾千次?」
「嗯,或許……智商像這頭老虎一樣的人。」
記憶裡的對話,在腦誨中一閃而過,比起那時候,現在又出現了一個新的枝術難題,那就是縱然看到破綻,自己也未必有實力去將之攻破,總之到了最後,一切還是隻能靠老天保佑。
(老爹!請你保佑我!)
不倫不類的祈禱,卻有着不可思議的效果,孫武剎那之間穿進過北宮羅漢迫發的護習刀氣,一下子滾跌在地後,奇蹟似的瞬間站起,看見北宮羅漢完全不設防的背脊,他鼓起積蓄已久的力量,用自己所會的最強招數,不顧一切地轟擊下去。
慈航靜殿。大梵佛心刺!
作者後話:
雖然是之前的作品,但是剛好最近與人進行討論,對於風姿物語裡頭一些被認爲是褻瀆歷史、抄襲作品的問題,說一點個人心得,與讀者分享一下,因爲風姿物語的創作‘精’神,被東方所延續,早晚有一天,東方也會碰上類似的質問。
在校唸書的時候,讀到過一段話,“法乎上者,得其中;法乎中者,得其下。”既然向上乘的人學,都只能得到中等,那要怎麼提升到上乘呢?書裡另外說了總結“博採百家,大業方成”,這個總結變成了我的創作理念,特別是在接觸到鬼畜王這個電玩遊戲之後,這個理念化成了實際。
日本二次世界大戰的名將,山本五十六,可以是一個美少‘女’,其他所有的設定,都與現實世界相呼應,在一個看似正常的世界裡,卻藏着倒錯與瘋狂,組成了一個歪斜的世界。這樣的手法令我着‘迷’,我想嘗試一個類似的世界,這就是風姿的起源。
這種多層次的拼組,算是廣義的後現代文藝技法,當然,我不是一開始就想寫後現代小說,但後現代技巧不可以拿來寫武俠嗎?古龍先生把武俠小說當偵探小說寫,獲得成功,所以成功的武俠小說,未必就是中規中舉,而在我開始提筆的那個時候,臺灣根本沒有奇幻。我只是想寫變種的qs武俠。
多年來在我自己的會客室裡。凡是來問哪裡看白書的,一定被我砍掉,但是每個來說作者抄襲地,我倒是都保留地,因爲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就要面對這類原罪。
抄襲的定義在哪裡呢?那條線其實不是那麼請楚。小強齋太,這是來自五星。但每部小說都有華山派。也都有少林派。那使用了華山派與少林派的,是不是抄襲了原作者?還是要付版權稅給少林寺方丈?畢竟這是一個智慧財產權發達的時代。
如果說九大‘門’派已是常識,不屬於單一作者,那就拿單一作者來舉例好了,降龍十八掌是金庸大師的創作,但其他武俠小說使用降龍十八掌的也很多,所以這些人全都是抄襲?
當然。原作者有權提出告訴,但如果是爲了天位設定提出告訴,那麼找溫日良老師來告我,會不會勝算高一點?畢竟小天位地設定是可以離地浮空,強天位的設定是可以影響環境。齋天位地設定是天心意識強化,這些理念和溫日良老師更爲相近,天位設定地源頭其實是他地海虎。啊,還忘了計算齋天位的自愈異能,這是來自許景琛老師的街霸,紫鬥氣的特珠枝。
這種情形最踩在邊緣的一例。其實是阿里布達第一集,血魔法師之死,那是完全惡搞大劍師傳奇的‘陰’風法師,裡頭很多文句近乎一樣,真要說抄襲,我也很難反駁,可是,如果不說着一樣的對白,營造出一模一樣地場景,後頭那種搞笑的死法就不會好笑,也就不是惡搞了。
正經的人,沒有辦法接受惡稿,這是很正常的,我也無意改變大家的價值觀,只要喜歡惡搞地人,看到那一段會笑,我這小丑就有價值了。七夜怪談與斷背山都是經典片子,但這世上也有喜歡驚聲尖笑的人,哪怕驚聲尖笑其實也是一部大抄襲的拼盤作品如果沒有七夜怪談與斷背山,驚聲尖笑就不會好笑,我的意思就是這樣。
風姿最開始的時候,曾有一個作者在鮮網抗議,說自己爲了創作,去查明朝時候州縣的位置與地圖,查了幾個晚上,結果卻有作者寫書不嚴謹,寫什麼張飛殺岳飛的鳥作品。
我沒有讓張飛殺岳飛,頂多就是讓陸游打周渝,不過在這位作者眼中,我應該也是一丘之貉吧。然而,這世上有人喜歡看嚴謹的東西,卻也有人看岳飛殺張飛,者得津津有味,這並不是說嚴謹的人古板,或是說愛看滿天殺‘亂’飛的人就正常,只是一個成熟的市場,應該容得下各種作品的存在,作品的好壞,市場就是最自然的淘汰,七夜怪談與斷背山能端上市場,驚聲尖笑也可以,這樣子對顧客而言,纔是最有利的狀況。
讀者到我版上來,問我邯一段是否出自哪裡,只要是對的,我從沒否認過,如果不是因爲丈中引用的地方太多,我其實應該在書尾一一列出出處,作爲向偉大作者與作品的致敬。
說我抄襲,我不會否認,因爲每個人的觀念難以動搖,喜歡風姿或阿理的人也不必爲了這點與人辨護,畢竟我是個qs作者,真要說是指控,qs小說本身的原罪,比抄襲兩個字大得多了。只要想到當年有人寫信質問我,他‘女’朋友在路上被人輪‘奸’了,我們這些寫黃書的要不要負社會責任,我就覺得抄襲的指控根本算不了什麼。
風姿的銷量到後期掉了不少,東方的銷量不如風姿,這些都沒錯,但與其說是抄襲的影響,我想還是因爲後期的太過亢長吧。這點雖然知道,後期也在拼命瘦身,但有些缺陷深植靈魂,能做的改變其實餘限,這種笨重,大批就是恐龍之所以滅亡的理由。
附帶回答一個讀者的問題。武滄瀾的人物設定,有部分時白愁沒錯,但有另一個部分是克洛克達爾,其實如果讀者對這名字有印象,應該就知道武滄瀾這個名字的出處,當年滄瀾曲這部作品,我幫忙部分人物與部分劇情的構思,因爲出版社的問題,作品胎死腹中,現在只不過是把一度放棄的構想移植回來,當然後頭是不會出現邪惡小武這種情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