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利拉斯先生!你……你怎麼會傷成這樣?我來替你療傷,你忍一下。”孫武說着便要動手,只要將易筋、洗髓兩訣同時發動,對於治療傷勢大有好處,比羽寶簪的熾熱真氣還要管用。
然而,當孫武進一步看清楚情形,本來要動手救治的動作頓時停住,陣陣冷汗更是止不住地流下。
“伽利拉斯先生,你……”
之前在昏暗中,只看到伽利拉斯是蹲跪在地,手拄着刀,背靠着後方的岩石,似乎是在休息,但當孫武靠近,把實際的情形給看清楚,這才發現自己搞錯了很重要的一點。
伽利拉斯,並不是背靠着石壁,而是用他的背撐扛住一塊好大的岩石,如果不是他苦苦撐住,這塊巨巖早已倒塌。順着巨巖往上看去,在那黑暗的頂端,還有好多塊岩石交迭壓在這裡,這塊巨巖若是塌下,影響所及,恐怕附近百餘尺的所有岩石都會塌砸下來,把這個小空間徹底埋葬。
剛纔孫武和羽寶簪在爬行時,還暗自慶幸自己運道不錯,沒有震動到附近岩石,否則早就被壓成肉泥,但現在看來,如果不是伽利拉斯在這裡撐住,兩人早已沒命。
至於伽利拉斯在這裡苦苦撐住岩石的理由,當然不會這麼未卜先知,爲了救孫武和羽寶簪,那些都是他不可能看到的東西。他所護衛的目標,是在十數尺外不醒人事的那個重傷女孩,爲了不讓巨巖倒塌,將她壓扁,他豁出全力在這裡撐住岩石。
“小殤……那孩子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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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利拉斯喘息發問,孫武不曉得自己該怎麼答,從結果上來說。小殤怎麼樣都算不上沒事,可是看伽利拉斯幾乎是豁出性命去救人,說是小殤重傷快沒命了,又未免浪費了他的努力。
最後,孫武只得硬着頭皮。回答小殤安好無事,一切全是靠了伽利拉斯的犧牲,才保住了小殤的性命。
“伽利拉斯先生,你先撐一下,我想辦法幫你找別的東西支住,你先離開這裡吧。”
孫武想把伽利拉斯救離,但卻被他擡手拒絕。
“不……不用了……我自己地事自己清楚……現在如果我稍微動一下,整塊巨巖就會塌陷,到時候……將會引發連鎖坍塌,所有人都要死在一起……”
伽利拉斯道:“剛剛我看……小殤小姐傷得不輕。我作不了什麼……你們身上有沒有什麼治傷靈藥……要是有那種能起死回生的神藥,或許……或許……”
一番話因爲喘息而遲遲沒能說完,但卻點醒了孫武。想起那顆奪自心眼宗主手中的天香纓絡,據說就是可以起死人、肉白骨的救命靈藥,雖然不知道具體用法,可是小殤眼下奄奄一息的模樣,死馬當活馬醫,天香纓絡若真有傳說中地神效,給小殤吃下去應該很有幫助吧?
想法是這樣想,但實行上卻有少許問題。之前受到路飛揚囑託,孫武把天香纓絡貼身收藏,但後來發現自己整天在與人戰鬥。這東西帶在自己身上實在太過危險,想想不妥,便交給小殤去保管,所以,纓絡現在應該是在小殤的手上。
一想到這點。孫武連忙動手。檢查小殤的隨身物品,看看天香纓絡在不在。雖然說男女授受不親。但這種時候也顧不得這許多了,匆匆忙忙找過一遍,卻驚訝地發現天香纓絡不見,沒有藏在小殤身上。
“不、不在小殤身上?那會在哪裡?”
孫武錯愕不解,但現在又沒辦法把小殤搖醒了問。如此重要的東西,要是說不在小殤的身上,比較有可能的解釋,就是她將這東西交託給旁人,而照情形來推,最有可能的託付人選就是姍拉朵。
但……現在到哪裡去找姍拉朵?這位疤面大俠隨着拓拔小月一起行動,此刻早在千里之外,又要上哪裡去找人?
孫武腦海中思潮如涌,旁人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看他表情變幻不定,又毫無動作,都明白他找不到天香纓絡,羽寶簪顯得焦急,伽利拉斯的臉上也閃過一絲失望,不過這並沒法改變找不到東西的事實。
“寶姑娘,我找不到藥,身上有沒有帶什麼治傷藥一類的?”
江湖生涯,刀口舔血,羽寶簪當然不會沒有帶急救藥物,雖然沒法與天香纓絡相比,可是萬紫樓地一流傷藥,也不是粗製濫造的東西,剛纔是對小殤的體質存有顧忌,一時間不敢妄動,現在確定沒有其它方法可行,唯有硬着頭皮去試,羽寶簪立刻從孫武手上接過小殤,進行搶救。
孫武拿了些傷藥,想去幫伽利拉斯做處理,但是還沒靠近,就被伽利拉斯給喝止。
“……不……不要靠近過來……這裡隨時會塌……危險……”
伽利拉斯阻止孫武靠近,希望他保持一定地安全距離,不然一旦伽利拉斯支撐不住,這邊整個大崩毀,孫武肯定沒有足夠時間逃跑。
在伽利拉斯說話的時候,孫武也看得很清楚,伽利拉斯的傷勢太重,身上多處傷口的面積太大,即使是有再好的傷藥,也不知道該怎麼敷,自己衝過去敷藥根本是徒勞。
“……有些話……有些秘密,我擱在心裡頭很久了,趁着現在還有一點時間,我要把事情告訴你,要不然……就沒有人知道了……咳咳……”
伽利拉斯說着,咳嗆出兩大口血,孫武想要靠近過去,卻再次被喝止住。衆人現在身處危境,照理說什麼話都不該在這時說,孫武也對聽秘密不感興趣,卻沒想到伽利拉斯的第一句話,就讓他愣在當場,說不出話來。
“許久之前……太平軍國時期……我……咳咳……曾經加入過中土朝廷,擔任諜報工作。”
“什麼?”
這真是石破天驚的大告白。孫武一時間還以爲是自己聽錯,搖了搖頭,直到發現伽利拉斯的語氣凝重,絕不是神智不清下地胡言亂語,這才省悟。凝神細聽下去。
太平軍國時期,樓蘭一族支持天妖在中土興風作浪,此事最初極爲機密,但戰爭到了中期,中土朝廷的情報部門也偵知此事,開始進行反制。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中土朝廷試圖吸收一些域外人士,瞭解域外的狀況。域外土地遼闊,各民族地情況極爲複雜。雖然大部分都與中土有舊怨宿仇,但還是有人對中土抱持好感,反對樓蘭一族。中土王朝的諜報人員經過一段時間活動後,吸收了不少域外人士,甚至將之加以訓練,直接在敵後進行活動。
伽利拉斯就是在那個時期被吸收,學習了種種中土武技與知識,在那段任職期間,與中土軍部有非常深的接觸與瞭解。
“……就是因爲這樣,我纔不相信中土與域外有和平共處的可能。那些人的伎倆……我太熟悉了,他們就像飢餓嗜血地野獸,只懂得吞噬與支配。永遠沒有和平地可能,想要與他們和解,一定會自取滅亡……”
這個事實太過明顯,不只伽利拉斯感覺到,就連其它被吸收的域外人士也清楚感受到。這個種子在他們地心中萌芽。並且在不久之後急速生長。
“負責訓練我們的,是王朝的武官。數目不多,主要負責行政事務……真正傳授我們武技的教官……都是出身河洛劍派的高手……”
太平軍國時期,中土兩大聖宗各有動作,慈航靜殿廣設各類的訓練營,儘量吸收優秀人才,壯大本身實力;河洛劍派在這方面看似不如,其實卻把手伸得更遠,配合朝廷的政策,訓練域外地工作人員。
兩大聖宗都對自身武學非常看重,不到不得已的時刻,絕不會輕易外傳,河洛劍派居然肯把絕學傳給域外人士,這個本可以說下得很大,也開了一個破天荒的禁忌。不過,這個本未必下得不值得,因爲在太平軍國之亂後,朝廷把得到地法寶與技術,都與河洛劍派聯合研發,讓河洛劍派的勢力突飛猛進,
太平軍國之亂到了後期,中土打得如火如荼,加上樓蘭一族的忽然滅亡,域外戰場的重要性大減,朝廷把主要精力集中於中土戰場,對於敵後騷擾這一塊忽視許多,預備把組織起來的這些域外人士給解散,甚至毒殺、殲滅,毀去朝廷曾吸收、訓練域外人士參戰的不名譽紀錄。
狡兔死,走狗烹,堪稱是此事最好的寫照,但在這件事情上,河洛劍派的立場卻與朝廷不同調,這個組織也因爲河洛劍派地強力主張而得以保留,但從此之後,雖然在名義上這組織仍隸屬於朝廷軍部,實際上卻已不受管制,獨立運作。
既然不受大武王朝的管制,這個組織本來應該漸漸散去,然而,這個掌握住域外情報網絡的組織,卻相當有利用價值,也因此被人看上。
“……太平軍國之亂到尾聲地時候,組織基本上也暫時停止行動,思考以後的方向……不過,我負責的最後一個行動,是把當時弱小的心眼宗殲滅,取而代之,用心眼宗的名義開始活動……”
“等等!如果照這麼說地話……”孫武驚愕道:“那心眼宗豈不就是朝廷留下地諜報組織了?雖然說不再聽命朝廷,但還是那些人啊!”
孫武想起心眼宗的門徒,曾經數度對着伽利拉斯大喊叛徒,當時自己曾以爲那是伽利拉斯素來與他們立場相近,敵對時纔會被叫作叛徒,沒想到還有如此複雜地內情。
“不……不完全是那樣,現在的組織……已經變質了。”
把心眼宗取而代之,是組織上層所做的指令,但自從組織脫離大武王朝的管束,所謂的上層就不是什麼軍方高官,而是河洛劍派的教官,他們下令奪取一些弱小的域外本土宗派,不管是盜賊團也好。教派也罷,甚至可能是一些小規模的部落,取而代之,用以作爲日後活動地掩護。
假如單單只是進行情報活動,那倒也罷了。但伽利拉斯聽到舊日同僚說,河洛劍派陸續派來許多高手進駐組織,來的高手人數之多,在戰爭已經結束的此刻,份外顯得怪異。
“最初……我也不瞭解,爲什麼戰爭結束了,組織仍然有活動,而且還是大張旗鼓,作着長期活動的準備……”
不瞭解的事情,很快就清晰起來。組織內一些與伽利拉斯交好地成員,或是失蹤,或是猝死。就連伽利拉斯自己都莫名其妙碰上幾次狙擊,到了這時候,伽利拉斯終於驚覺,這肯定是組織內在進行“大清洗”,把一些有可能違背組織利益的人員給洗掉,讓組織內所有成員上下一心,爲了共同的利益而奮鬥。
問題是,組織的利益。到底是誰的利益?
這個情報組織,本來是大武王朝爲了敵後工作而建立,後來背離大武王朝而獨立。組織內成員幾乎都是域外人士,就應該致力於域外的繁榮,抵抗中土勢力入侵,保家衛民。
但這個組織的最上層,卻全都是河洛劍派的高手。並且在河洛劍派大舉接來精英份子。一一安插入組織中,擔任高位職務後。整個組織已經完全在河洛劍派的控制下,雖然大部分成員仍是域外人士,卻只不過是聽命行事的棋子,沒法打入決策階層。
至此,河洛劍派地企圖表露無遺,自太平軍國之亂中期開始,河洛劍派就有計劃地奪取這個組織的控制權,在域外建立勢力,現在這個目的已經達成了,大武王朝在域外所建立地情報組織,整個被河洛劍派所篡奪。
假如河洛劍派建立域外勢力的本意,是想要利用這機會,造福域外百姓,促進中土與域外的和諧,那倒是一個非常美好的理想,無奈天底下不可能有這種美事,篡奪這種事情通常是與野心、陰謀攪在一起,說不上有什麼美麗幻想,河洛劍派在取得組織的大權後,開始操縱組織,強烈反大武王朝。
無論從哪方面來看,大武王朝都是這個組織與域外部族的共同敵人,反大武王朝是再正常也不過的作法,沒有人提出過異議,但若深度剖析,這個作法其實是另有深意。
“……只要強烈反中土,切斷域外與中土的和平可能,那大武王朝就徹底是敵人,絕對沒有讓大武王朝與域外民族聯合起來,反攻河洛劍派地可能……”
“伽利拉斯先生,你明知道河洛劍派的主張有問題,卻仍附和他們,這……這樣子不是……”
“這是飲鴆止渴……對我們而言,河洛劍派固然是居心險惡,但武滄瀾更是一個想都不能想的選項,既然和平是一個不能談地東西,那麼聯合河洛劍派對付大武王朝,這就還是個不錯的戰術……組織裡的舊成員,多數都是這麼想的。”
伽利拉斯說着,露出一個苦笑,“不過,現在也沒剩下多少舊成員了。”
從太平軍國之亂時就加入的舊成員,大多數已經被“清洗”乾淨,現在心眼宗地組成份子,多數都是不知底細地後來份子,不但不曉得這個組織的來龍去脈,甚至也不曉得心眼宗地主要幹部,早已被河洛劍派的高手所取代。
心眼宗這幾年銳意發展,聲勢如日方中,吸收各部族的權貴加入,更精選青壯教衆,成立私人武裝,配備與訓練都可比擬正規軍。整體看起來,儼然就是一個政權,再加上心眼宗鼓吹要與大武王朝戰鬥,以戰養戰,信徒深受鼓動,如果不是因爲還有一些持重派的部族領袖反對,中土與域外的戰爭早已爆發。
但這樣的情形,隨着疫病的蔓延、龜茲事件的發生,慢慢走向失控的邊緣,就在不久前,伽利拉斯得知了一個秘密,心眼宗暗中在進行一項圖謀,畢竟心眼宗的傳教手段再好,也不可能讓各部族領導人都來信教,所以打從幾年前開始,心眼宗就秘密行動。把一些反對心眼宗的強硬份子,或擒或殺,由心眼宗特別訓練的人整容取代。
即使容貌一樣,言行舉止也訓練得一致,長期下來還是很有可能被身邊的人識破。所以心眼宗也將這手段視爲不得已的下下策,真正使用這手段的案例不超過五件,如果不是因爲有一名舊日好友偵知此事,冒死前來告知伽利拉斯,那伽利拉斯是怎麼也不會知道此事地。
“……那個人找到我的時候,已經身負重傷,口齒不清,說了幾句話就斷氣,我也聽得不是很清楚,但他有提到龜茲……這應該是指龜茲有重要人物被替換了。”
“你、你該不會是指……”
“目前沒有任何的資料與證據。我一直在暗中觀察,過濾可疑的人選。替換小人物毫無意義,真正能主導龜茲國策的人就只有……”
伽利拉斯說到一半。上方地岩石忽然傳來碰撞聲響,好像是最上頭有岩石墜落,一塊壓一塊,整個重量一下子壓了下來,直接砸在伽利拉斯的身上,令這鐵漢一大口血噴出,險些就支持不住,被壓垮在地。
碰撞聲響並沒有停下。而是連續發生,還迅速蔓延開來,顯然上方岩石開始連鎖性崩砸。要不是伽利拉斯一個人撐住,這裡早就被亂石給掩埋了。然而,血肉之軀到底是有其極限,光是聽上頭那些恐怖的砸石聲,孫武就知道伽利拉斯沒可能還撐得住。就連在後頭照顧小殤的羽寶簪。都顧不得再急救,立刻揹着小殤掠至孫武身旁。要拉着他離開。
“少爺,我們……”
“呃,什麼東西?”
孫武最初還沒有反應過來,本能地應了一聲,轉過頭去,看到羽寶簪來到自己身後,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不對勁,但還沒開口,羽寶簪已經搶先發話。
“不好意思,剛纔喊錯東西,別介意,這裡隨時會坍塌,太危險了,我們先離開吧!”
“開什麼玩笑!伽利拉斯先生還在這裡呢,我哪可能就這麼走掉。”
孫武不是傻子,也知道繼續站在這裡,唯一的下場就是被活埋,但要說爲了這個而放棄伽利拉斯,獨自逃生,他還是怎麼都做不到。
“伽利拉斯先生,你等一等,我想辦法把你給救出來。”
空口說白話沒有什麼意義,孫武想到一個主意,就是用繩索把伽利拉斯給扯出來,只要速度夠快,拉人出來以後全速飛奔,可以在岩石完全倒塌之前脫身。
這種計劃想起來是讓人振奮,但只要細想一層就覺得有夠白癡,根本沒機會成功,孫武自己也很清楚,可是如果因爲這樣,就什麼都不作,甚至掉頭就跑,那無疑是一種更大的罪惡。
能夠有這樣的堅持,是一件很難得的事,不過,需要救援的一方卻不願接受這份心意。
“……不……不用了……我的傷……就算能被救出去……也活不了了……”
伽利拉斯道:“比起帶我這個必死之人出去……你有更重要地事得作,孫掌門,剛纔告訴你的東西,就拜託你了……龜茲……不,整個域外的安危,就要靠你了……其實,我最近很懷疑,除了龜茲以外,可能連長河真人都……”
僅僅幾分鐘以前,伽利拉斯還能與孫武正常對談,一度連說話聲音都很平穩,讓孫武以爲伽利拉斯地傷勢沒有看起來那麼嚴重,甚至已開始好轉,但現在,孫武終於明白迴光返照是怎麼一回事,因爲伽利拉斯邊說邊顫抖,音量也迅速減弱,說到最後一句,一口鮮血咳嗆出來。
“……說起來,如果能早一點遇見你……不,如果那場戰爭中,有你這樣的人存在,那我也許就……”
或許是因爲傷勢實在太重,伽利拉斯說這些話的時候,腔調有點不一樣,但沒等他說完,一塊桌案大小的巨石忽然砸下,落在伽利拉斯身前數尺,恰好阻斷了孫武的救援之路,把孫武等人與伽利拉斯徹底分開。
假如只有這麼一塊落石,孫武還可以想辦法,但這塊落石帶動連鎖反應,類似大小的岩石紛墜如雨。一時間,本來被撐住的岩石整個鬆動,周圍所見盡是大小落石。
“孫掌門,失禮了。”
情勢危急,羽寶簪再也顧不得什麼。背起小殤,一手抓住孫武,趁着孫武心神不定的當口,拉着他高速飛馳,全力施展鳳娉翱翔,務必以最快速度脫離這個地方。
早先一輪戰鬥,羽寶簪大傷元氣,險些站不起身,要不是剛纔急救時默默運氣,回覆了一點力量。根本就站不起來,現在全力施爲,高速飛馳。速度快得驚人,風馳電掣,眨眼間便飆出好遠,不但孫武大吃一驚,就連羽寶簪自己都很訝異。
“……好驚人,不偶爾幹一次這種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能飛那麼快!”
羽寶簪低聲自嘲,豁盡體力在飛行上。雖然帶着兩個人,行動還是如鬼似魅,無數落石砸在三人飛過地路上。有些更是在三人正要通過地去路上砸下,被羽寶簪在千鈞一髮之際,閃電避過,儘管如此,三人還是被不少細碎石塊砸中。
當大石落下。再也看不到伽利拉斯身影。孫武忽然間腦裡一片空白,愣在當場。離開梁山泊以後。少年可以說經歷過很多,但要說與親近的同伴生離死別,這種經驗卻是不曾有過,整整幾分鐘地時間,孫武都反應不過來,只覺得所發生的一切不甚真實,有如虛幻。
直到細碎石塊連續砸在頭上臉上,雖然無傷,但輕微痛楚卻讓少年驚醒,看見羽寶簪身上多處滲血,吹彈可破的嬌嫩肌膚上處處是傷,這纔想到要幫忙。
金鐘罩第七關,足可在體外形成氣罩,護己護人,但孫武重傷之餘,沒有能力將金鐘罩催上第七關,現在唯一所能做地事,就是灌輸真氣給羽寶簪。
這個忙幫得正是時候,得到了孫武的真氣輔助,羽寶簪精神大振,飛行速度陡然飆快,加速衝馳,瞬間飆出老遠,把落石區域給甩在後頭,越離越遠。
羽寶簪地視線盯着正前方,孫武卻是望着後頭,眼看着一切歸於黑暗,心裡一陣酸楚,暗暗發誓,無論如何都要爲伽利拉斯完成遺志。
“啊!”
眼看着前方地落石越來越少,已經脫離危險區域,羽寶簪忽然驚呼一聲,少年心中詫異,轉頭過去一看,只見前方一片空蕩蕩的,什麼東西也沒有。剛纔所在之處,赫然是個斷崖,三人衝得太快,黑暗中又視線不清,竟然一下子衝出了斷崖。
鳳娉翱翔雖然號稱可以飛行,但終究只是御氣行空之術,運使時有其限制,羽寶簪驟見自己離地數十尺高,心頭一驚,一口真氣驟散,三個人一起往下墜落,從幾十尺高地半空中摔落下來。
若當真在這種情形下摔落地,不只羽寶簪性命難保,就算是孫武都要粉身碎骨,羽寶簪急謀對策,半空中身形轉動,提運真氣,想要重運鳳娉翱翔,把身形給穩定下來。
換作在平時,這件事易如反掌,難度更高的動作都不是問題,可是重傷之餘,什麼都倍感吃力,三人轉眼間就下墜十餘尺,眼看就要重重摔在地上,忽然間身體一震,整個下墜的勢道開始減緩。
孫武最初以爲是羽寶簪重運鳳娉翱翔,墜勢變緩,卻很快發現事情並非如此,三人好像被什麼肉眼看不見的隱形東西給托住,慢慢地往地面放落,可能是大網,可能是軟墊,讓身體在半空中輕飄飄的,渾不着力。
“這……這是重力操作,樓蘭一族地技術居然到了這種地步?都市裡頭有這樣的安全措施?”
在羽寶簪驚訝的低呼聲中,三人緩慢地降落下來,隨着與地面地接近,也看清楚地上的景物。
一眼看去,房屋很多,而且都是近似磨菇造型的圓形平房,房子與房子之間的距離很大,從上空往下看,只見一塊方方正正,規劃得有如棋盤般整齊的大地上,負載着無數朵“磨菇”,乍看之下,真的好像是農田。
只不過,這片農田委實太過寂靜與冰冷,在上空不但看不到一點亮光,甚至也聽不見半點聲音,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死城。這一點沒什麼好奇怪,畢竟樓蘭一族已滅亡許久,這裡會有人蹤纔是怪事,但看見偌大一塊區域,滿滿的房舍,卻連一點人氣也沒有,那種悽清寂靜地感覺,確實是很不好受的。
遠處看到幾座較高的建築物,頂部尖尖,似乎是什麼高塔類地東西,從這裡看不太清楚。孫武並不奢望裡頭會有人,卻由衷祈禱能夠找到一些食物,或者是藥物,否則自己三人被困於此,真不曉得該怎麼辦纔好。
思索間,一點奇異的亮光迅速由遠而近,劃破黑暗,很快地朝三人的方向飆來。
“什麼東西?”
異物的來勢很快,一下子便已到了面前,孫武定睛一看,赫然發現,那異物是一隻……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