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做了前往大沙海的決定,也知道一切要趕着進行,但實際情形卻不是說走就能走,伽利拉斯表示,進大沙海之前必須做補給,採買一定的糧食與裝備,否則單憑武功高強硬闖大沙海,結果與送死沒什麼分別。
要做補給,普通的部落還不行,要到有一定規模的沙漠都市。距離衆人最近的一個大規模都市,叫做火星綠洲,統治者是“火星大王”賈布,恰好也是萬紫樓歌舞團此次的獻藝所在,衆人全速趕往火星綠洲,各自做着各自的準備。
“嘿,其實……我還沒看過寶姑娘的舞耶,這次有機會,乾脆看完了再走吧。”
騎馬趕路途中,孫武說出了這樣的心聲,本來是說給身前的小殤聽,但講完之後,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覺得自己身負重任之餘,還這麼想玩樂,實在是很不應該。
“呵呵,不用覺得不妥,萬紫樓的歌舞妙絕天下,就連本人也感到高度興趣,如果不看完寶姑娘的歌舞就走,那可真是遺憾了。”
回答孫武的是伽利拉斯,他正騎馬與孫武並駕齊驅,這個安排看似詭異,其實卻是再正常也不過的結果,龜茲騎兵團對孫武雖然尊敬,卻沒幾個人通中土語,拓拔小月又與孫武相互躲着對方,萬紫樓的車隊孫武也不太敢靠近,結果就只能和伽利拉斯一起行走。
孫武對這位刀尊很感興趣,他在域外倍受人們景仰,武功高強,雖然要殺自己,卻又不是爲了個人私慾,現在他放棄狙殺意圖,與己同行,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這很耐人尋味。如果說,伽利拉斯這樣的人並非單一特例,他代表着域外相當一部分人的想法,那麼瞭解他的想法。將有助於自己處理域外的問題。
在那天晚上的決鬥後。伽利拉斯就沒有再表現出敵意,反而對孫武相當友善。一起策馬奔馳時,爲孫武講解許多域外的風土人情。孫武一開始存着戒心,生怕他突然一下轉念,冷裡插來一刀,自己就完蛋大吉,所以與他接近時都暗自戒備,這些伽利拉斯都看在眼裡,卻也不作反應。只是淡然一笑,時間一長。孫武也就能放自然了。
平心而論,伽利拉斯是一個很有魅力地人,看他指着沙丘,說着沙漠的氣候特性,要如何避免身體水分散失、夜晚又要如何保暖。像是一個經驗豐富的旅行家;說到中土與域外的詩文。如何描繪沙漠地美麗與神秘,又變成一個文采翩翩地文人。
但講起如何將大漠的多變、無情、極端。融入刀道修行,揮出砂之刀,伽利拉斯又化身成一個絕頂刀客,在說着自己對刀地領悟與思想時,他所表現出的專注、尊重,在孫武眼中,不僅是卓絕超凡,甚至說得上是偉大的。
“苦茶方丈是我尊敬的人,他讓你前來域外,就是讓你代表了他與慈航靜殿。我不認爲中土和域外有和平希望可言,但……我不是神,這世上有我參不透的道理,或許這道理就存在於你身上。在最終的結果來到之前,我想試着瞭解看看,你們的道理是什麼。”
伽利拉斯策騎馬上,微笑說話,光明磊落的態度,讓孫武願意去相信這句話,這個人或許未必是朋友,但看他地氣度,就算要翻臉動手,也不會不打一聲招呼吧。
一行人連趕了兩天路後,到了火星綠洲,孫武遠遠看見前方一片綠意,與過去幾天所看到的荒涼景象全然不同,打從心裡高興起來。
“不過,小殤……火星綠洲,好怪地名字啊,爲什麼會叫做火星綠洲呢?”
“大概是因爲裡頭住的,都是和你一樣的人吧。”
“什麼意思?我是火星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的問題就是答案了。”
小殤隨口回答,孫武也沒多問,隨着萬紫樓的歌舞團一同進入火星綠洲。
這是一個依傍着綠洲而建地城市,水源是一泓清澈如明鏡地碧湖,湖中有銀白色的魚類悠遊,城市便依着湖地西面而建,建築物普遍不高,但都漆成白色,倒影映在湖中搖晃,似幻似真。
都市中的房舍,放眼望去都是一層或二層的高度,上頭修築成一個雪白的圓頂,部分鏤空,光影從格縫中照下,看起來的感覺很特別;家家戶戶都有種花,萬紫千紅,盛放迎客,空氣中洋溢着一股乾爽的花香,讓人身心舒暢。
入城的時間接近正午,街道上的人很多,男女老少擠在路上兩旁,看萬紫樓的歌舞團入城。他們的服裝與中土大異,男性多數是寬大的衣袍,或是帶着白帽,或是用白布纏頭;女性的服裝都是黑色,而且從頭到腳包裹得密密麻麻,除了露出一雙眼睛外,就連手上都帶着手套。
“好怪啊,這裡氣溫那麼高,她們穿成這樣不熱嗎?”
孫武提出疑問。自從西行接近月牙關,整個地區的氣候就變得乾熱,孫武內功深湛,汗流得少,卻不代表不會覺得熱,時常呼氣、風,也換上了輕便的衣着,現在看這些人一個穿得比一個多,不能不說是一件奇事。
爲了避免造成猜疑與不安,龜茲騎兵團沒有進入城市,而是在綠洲的東岸紮營,僅派一小隊人馬進城採購補給。萬紫樓的歌舞團是受邀至此,從入城那一刻起就受到盛大歡迎,一行人走着紅地毯,兩旁老百姓夾道歡呼,還拋出手中的花瓣,讓遠來貴客幾乎是踏花前行。
萬紫樓的車隊也沒有浪費這造勢機會,在羽寶簪的示意下,各輛大車的左右側壁板被放下,民衆可以清楚看見車內穿着綵衣、手拿樂器的美麗舞娘,雖然她們沒有做太多的動作,但憑着美貌與不凡儀態,已迅速博得民衆的好感。
這些是大車內的情景,還有幾十名雜耍人員。粉墨登場,一些在大車車頂上表演軟骨、拋球之類地動作,爭取人們的喝彩,還有一些則是換上戲服。化裝成小丑。手提竹籃,把一些從中土帶來的糖球分贈路邊孩童。
妥善的安排。歌舞團還沒開始演出,就已經把氣氛炒熱,整個火星綠洲一片歡欣鼓舞,猶如慶典一般。
孫武在梁山泊長大,天生環境所限,幾時見過這等歡樂景象,大受氣氛感染,雖然沒有在馬背上手舞足蹈。卻是一臉傻笑,十足十地傻蛋樣子。
伽利拉斯奇道:“孫掌門好像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面?”
孫武點頭道:“是啊。我小時候……呃,不提這個,寶姑娘會應邀到這邊來,這座火星綠洲地統治者,應該是個很喜歡文藝活動的人吧?”
“呵呵。不錯。賈布大王一向獎勵文藝,尤其喜好歌舞。是與我很談得來地朋友,雖然在域外的名氣沒有阿古布拉響亮,但……咦,他親自出來迎接了!”
伽利拉斯的手往前一指,孫武順着看過去,身軀劇震,差點從馬背上連着小殤一起摔下去。
這位火星大王果然不辱大王之名,體格巨碩之至,孫武不是沒見過腦滿腸肥的胖子,但能夠肥胖到這種不可思議的程度,與其說是奇蹟,倒不如說是一種罪惡。
賈布大王的體重起碼以數百斤計,至於究竟是多少斤,這個很難用目測算出,但遠遠望去,一身肥肉層層迭迭,臃腫的臉看起來全是肉堆,再加上天熱,賈布大王汗流滿面,不時伸舌頭舔舔嘴巴,那模樣不知該說像豬,或是像蟾蜍,反正就是不太像人。
從所看到的情形來判斷,這位賈布大王可能是個體恤下屬地好君王,因爲他沒有乘坐轎子或車馬,是很簡樸地用雙腳走路過來,身上也僅有一條很畸形的短褲,沒有其它衣服,要不然孫武也不知道哪裡買得到適合這體格地衣服。
儘管不斷告訴自己不可以貌取人,但當看到賈布大王與伽利拉斯熱烈擁抱,大笑出聲,孫武還是生出一種莫名的激動。
“小殤啊,我現在忽然覺得……造物主真是神奇,而這位刀尊大叔……他確實是很偉大啊!”“偉不偉大都好,我是滿好奇,聽說域外經常被大武軍掠劫騷擾,他是吃什麼可以有這麼好營養的?”
小殤若有所思地說完,好像察覺到什麼,往周圍看了一遍,道:“我建議你小心一點,別忘記,這位青蛙還是肥豬大王的,是那位刀尊大叔的好朋友,我想他們地政治傾向應該沒差多少。”
孫武沒有笨到追問這話地意思,因爲他同時也有了感應,在兩旁無數歡欣民衆的後頭,有些不太友善地目光正朝自己身上瞪來。
火星綠洲的人們,對萬紫樓歌舞團的表演迫不及待,當晚就被安排在皇宮獻藝,孫武與小殤兩人身分不明,最後被當作萬紫樓的雜役,晚宴時在大殿上有一席之地,可以遠遠地看完整出歌舞。
這安排令孫武啼笑皆非,但他也不喜歡亮出身分招牌取得特權,況且,在這個地方對人說自己是慈航靜殿掌門,有沒有人相信是一回事,別人信了以後會不會出事,又是一大問題。
目前的第一要務就是進大沙海找樓蘭遺蹟,孫武不想在這節骨眼上多惹事端,無奈事與願違,饒是他盡力低調,還是在晚宴開始之前發生了問題,要進入大殿找位置的他和小殤,被一羣武裝侍衛給圍住。
孫武看看自己和小殤的樣子,覺得並不像刺客,也沒有被人當成可疑份子的理由,但這些王宮侍衛卻一副找碴的樣子,連續說了幾句讓人聽不懂的話,請小殤翻譯,得到的答案卻不知所謂。
“……沒啦,他們說你是他們祖宗。想舔你鞋底,請你等一下別爽得太厲害。”
“你的表情、他們的表情……你要我信哪一個?”
在兩邊對着幹瞪眼時,其中一名侍衛用着他不甚流利地中土語,指着孫武說道:“中土……中土人……”
說話中間夾雜着域外語言。聽起來實在很難懂。但孫武大致明白過來,對方找上自己的理由。是針對中土人的仇恨,而自己很倒黴地成了標靶。雖說自己不是這裡唯一的中土人,但在這個節骨眼上,好像也很難推卸責任,讓他們去找萬紫樓做報復。
雙方語言不通,情勢卻是劍拔弩張,侍衛們甚至拔出了腰間地彎刀,眼看一場衝突難免。忽然後方傳來一聲怒喝,聲若雷震。周圍地武裝侍衛聞聲連忙撤開,讓出了一條路來。
趕過來的是伽利拉斯,剛剛完成補給品採買地他,恰好遇上了這一幕,出聲斥喝。讓包圍這邊的侍衛們撤走。在域外的武人心中。伽利拉斯的份量極重,由他出面攔阻。這羣侍衛雖然不甘願,卻還是俯首應命,每個人臨走之前還向伽利拉斯鞠躬行禮,態度恭謹,讓孫武再一次見識到他的地位。
“真是失禮,我代替他們向孫少俠致歉,火星綠洲在域外算是對中土用兵的強硬派,這些宮廷侍衛都有與大武軍交戰的經驗,對中土人有深刻仇恨,還好沒有驚擾到你與殤小姐。”
伽利拉斯說到這裡,啞然失笑:“不,應該是你們兩位手下留情,沒有教訓他們,這點要多謝你們了,畢竟歌舞馬上要開演,現在鬧出了什麼事,等一下氣氛會很怪異。”
一面說,伽利拉斯帶着孫武與小殤前去大殿入席。儘管伽利拉斯言辭有理,但孫武還是覺得無法接受,畢竟那些宮廷侍衛不可能知道自己與小殤的實力,單純因爲看到中土人就想過來動手,這豈不是擺明在欺負小孩子嗎?
不管有怎樣地民族仇恨,“不欺婦孺”應該是每個武人必遵守的法則,否則若是恃武行暴,那麼和那些侵略者、野心家又有何不同了?
就是因爲這一點,一直到坐下,孫武臉上都有種憤憤不平地表情。伽利拉斯注意到了這點,所以當宮廷官員們安排席位的時候,他婉拒了與賈布大王並列的貴賓席位,與孫武、小殤坐在一起。
“伽利拉斯先生,你在這裡沒關係嗎?這邊觀賞位置並不好,你不是很想看這場歌舞嗎?要不要……”
“呵,不用了,練武之人視力比較好,坐在這裡看已經很夠了,況且,觀賞位置固然重要,但觀賞的氣氛卻更要緊,我坐在這邊就可以了。”
伽利拉斯微微一笑,對小殤道:“殤小姐呢?要不要換一個比較好的觀賞位置?”
小殤冷冷道:“省了。我對唱歌跳舞沒什麼興趣,如果要看血肉橫飛,這個位置最好,不用換了。”
“什麼意思?”
“呃,她什麼意思啦,童言無忌,亂說地。”
伽利拉斯皺起眉頭,一時沒反應過來,孫武連忙把話打混過去,心裡卻暗叫不好,隱約覺得今晚可能並不平靜。
沒有等三人再多想,萬紫樓地歌舞就已經開始。作爲開場的,是雜耍人員地賣力表演,這些打扮奇異,甚至可以說是滑稽的人,卻有着不凡的身手,表演一些踩大球、擲飛刀之類的雜技,當一名小丑模樣的高個子,噴吐出長長的火焰,全場登時歡聲雷動,掌聲不停。
熱鬧的開場把氣氛帶起來後,十名年輕貌美,穿着桃紅色長袍的少女,分別抱着不同的樂器,登場演奏。
這十名少女單純演奏音樂,並沒有舞蹈動作,更不如剛纔的雜耍人員那樣搶人目光,但她們容顏秀雅,姿態曼妙,緊束腰身的長袍,顯示出婀娜多姿的身段;下襬開着高衩,時隱時現的修長美腿,無聲無息中就把觀衆的讚歎目光引來,跟着,當那高水平的交響樂聲奏起。過不多時,沒有人還在意自己眼前看着些什麼,全被那美妙的樂聲吸引,聆神細聽。
孫武不通音律。但也覺得十種樂聲此起彼落。彷佛拍岸海潮,忽而洞簫婉轉。忽而鐵琴激越,有時又數樂並奏,把自己一顆心弄得狂跳不已,不能自制,側眼望向伽利拉斯,只見他閉着眼睛,手指放在桌上,一下一下敲着拍子。似乎非常享受這些樂曲。
(原來是閉眼聽音樂,難怪坐得遠一點也無所謂……)
孫武覺有些好笑。但伽利拉斯忽然雙眼一睜,神情專注得像是要與強敵交戰,孫武吃了一驚,發現耳邊的樂聲驟然停頓,整座宮殿一下子萬籟俱寂。什麼聲音也沒有。連忙轉頭,跟着伽利拉斯地目光望去。只見十名女樂師變化隊形,讓出一條路來。
一陣幾若無聲的細碎腳步,三十二名身穿華麗舞衣的舞娘快速步入殿中,她們身披輕紗,裸露出肩頭、小腹的大片肌膚,塗抹香油,在***下看來不但閃閃生光,還散發着濃郁香氣,中人慾醉。
三十二名舞娘進入大殿後,並沒有做什麼,只是在自己地位置上站好,擺出了姿勢,衣袂飄飄,神情空靈,看上去就像是三十二尊女神塑像,既美麗,又神聖,讓全場觀衆深受影響,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樂聲在這時重新奏起,細細地輕音,伴隨着一陣奇異足音響起,全場觀衆注目之下,這出歌舞的主角終於現身上場。
主角地份量,與其它人就是不同,不是走着入場,而是側騎在一頭威武的金錢豹背上,慢慢進入大殿。
身爲萬紫樓中最美麗的一朵花,羽寶簪的服裝與其它舞娘並無不同,只是十指上戴着寶石戒指,手腕、腳踝上掛着鈴鐺銀環,裝飾得更爲奢侈華麗。赤裸的雙足,和宮殿的紅色地毯對比,雪白與豔紅,生出一股別具情韻的性感。
戴着面紗跳舞似乎不太方便,所以難得露出真面目的羽寶簪,改變了遮臉地方式,不再使用面紗,而是戴上了一套紅羽眼罩,遮住臉的上半部,卻讓秀挺地玉鼻、嫣紅的小嘴露出,雖然讓人看不見全貌,可是僅僅這些部份,就已經是無比驚豔的美貌。
羽寶簪和其它的舞娘一樣,腰間中空,露出白嫩的小腹,可是與其它舞娘相比,那盈盈一握地雪膩細腰,彷佛風一吹就會折斷,令人份外驚歎。飽滿地上圍,在這極細柳腰的襯托下,看來格外具有份量,特別是當羽寶簪從豹子背上,輕飄飄一下滑落地上,那個扭腰彈起地動作,兼具力與美,一瞬間令得在場觀衆大聲叫好,鼓掌如雷。
裸足輕輕踏落在紅地毯上,羽寶簪右手一揮,“呼”的一聲,剛纔她所騎乘的金錢豹突然在閃光中化成一道青煙,消失無蹤。這個變化讓觀衆們大吃一驚,想不到寶姑娘的芳名豔冠天下,卻還有一手變戲法的本事。
歌舞就在這樣的氣氛中展開,對孫武而言,這一晚所見識到的東西,是他從沒體驗過的新奇感受。他隨着那些快節奏的音樂,打着拍子,輕輕哼着調子,特別是當寶姑娘一面高歌,一面起舞時,素來對男女之事反應遲鈍的孫武,也忍不住低低“啊”了一聲,覺得自己從沒看過那麼美麗的事物。
火辣辣的裝扮,配合上古雅的舞蹈,在三十二名舞娘圍繞下的羽寶簪,是全場最耀眼燦爛的明星,當她旋身浮空,輕紗在空中舞出朵朵紅雲,像頭鳳凰般翩翩翔動,那誘人的體態,讓孫武忽然明白,“性感”這個詞竟然可以如此真實,自己心口就在與她目光交接的剎那,瘋狂激跳,連呼吸都變得無比粗重。(寶姑娘……好像在對我笑耶,她笑得好……好特別,該不會是知道什麼了吧?呃……)
在這樣高昂的情緒中,孫武忽然有某種感覺,令他感到不快,不得不停下欣賞,回頭找尋那份古怪感覺的源頭。
不久之後,孫武有了發現,大殿上那麼多目光之中,有些目光顯得過於狂熱,不像是在單純欣賞表演,那些視線太過貪婪。甚至可以說近乎猥褻,這種充滿色慾的目光,幾乎都集中在羽寶簪的身上,察覺到這一點的孫武。感覺非常地不舒服。
舞蹈在這樣的氣氛下結束。孫武用力地鼓掌拍手,但卻總有些安不下心。彷佛有什麼事將要發生似的。
這個預感不幸命中,表演完畢的萬紫樓一行人,在躬身謝幕之後,便要退場,但賈布大王卻在幾句寒暄之後,透過翻譯人員,向寶姑娘提出疑問,說萬紫樓是中土地組織。不曉得對於中土軍隊屢屢進攻域外,騷擾各部族之事。有什麼樣的想法。
語氣中有着濃濃的火藥味,大殿上的氣氛也變得古怪,孫武皺起眉頭,覺得今晚可能不是那麼容易善了,就連伽利拉斯都面露不快之色。似乎也反對賈布大王地作法。
“萬紫樓雖然是中土地組織。但純粹是追求藝術之美,不涉軍政。這個問題請恕我無法回答。”
羽寶簪欠身道:“但是,大武天子多行不義,現在中土已發動革命,相信他不用多久必遭惡果,屆時,中土與域外民族應該可以攜手尋找一條新出路。”
姑且不論真實心意如何,這個回答可以說是面面俱到,非常得體,充分顧慮到己方立場與對方的感受,特別是羽寶簪分別用中土語、域外語說一遍,不卑不亢地表現,令旁觀的孫武連連點頭。
可是,在對方眼中,這個回答似乎是不夠,或者該說,對方壓根就不打算善罷罷休,賈布大王高聲斥喝了幾句,筵席間幾名配戴武裝的將軍站了起來,嚴厲地用域外語進行質問。
孫武聽不懂這些話,唯有靠伽利拉斯與小殤來翻譯。簡單來說,這些人認爲中土人狡猾多詐,對域外包藏禍心,說的話沒有一句可以相信,萬紫樓這一趟來域外獻藝,很有可能是作武滄瀾的走狗,替他來進行什麼陰謀的,如果歌舞團想要繼續深入域外,那麼就必須做出保證與交代。
“……有沒有搞錯啊,如果擔心萬紫樓與武滄瀾同謀,那當初就不該請她們來表演啊,又要叫人來,又要嫌人家是奸細,這太不講理了吧?”
孫武憤憤不平,但事態的演變,很快就讓他明白一切沒有這麼簡單。那個長得和巨肥青蛙一樣的賈布大王表示,爲了避免歌舞團有不良圖謀,全體成員必須被留下來,接受調查。說着這話地同時,宮廷侍衛團持械包圍上來,而從這些男人眼中的貪婪色慾,還有那幾乎與三流小說文字一樣地淫笑,孫武終於明白他們打着什麼主意。
“砰!”
一聲巨響,伽利拉斯重重一掌打塌了桌案,驚怒交集,站起來指向賈布大王,用域外語憤怒地罵了幾句,但這些並不能改變情況,賈布大王的衛隊持續進逼,築起了人牆,手執光學武器包圍住萬紫樓的人員,連孫武這邊都給圍住。
伽利拉斯氣得臉色鐵青,一隻手已經按放在刀柄上,不過孫武卻早他一步採取動作。
雖說孫武不喜歡惹事,但是碰上這種卑劣程度猶如故事書的典型壞人,他也有着少年的血氣,第一時間就掀翻了桌子,雙臂貫勁揮出,把左右兩邊包圍過來地侍衛打飛出去,並在稍後地幾秒內,把這一區的侍衛全數打倒。
“好耶,果然血肉橫飛,我說過這個席位一樣有好東西看吧。”
“小殤,你退後,這邊危險,不要妨礙我動手。”
孫武把小殤拉到自己身後,生怕她受到什麼傷害,而另一邊地萬紫樓人員也動上了手,她們本來就不是弱者,動起手來更是戰力驚人,孫武還記得自己看到一個景象,就是寶姑娘的身形陡然飛起,擎天一掌,高速擊中大殿的主樑,剎時間,赤芒如火,燦爛的紅光與熱度席捲了整個大殿,逼得人們睜不開眼。
十幾分鍾後,整座宮殿的倒塌,爲萬紫樓這場超華麗的演出畫上休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