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的另一側很不尋常,但孫武此時再也沒有退路,被牽動引發的舍利能量,如同潰堤怒濤,讓他無法保留,只能再次發掌。
魔光初現的血芒已衰,經過兩次鼓催,漸行散化消滅,孫武趁着血光尚未完全消失,鼓動體內的舍利能量,剎時間,三十六道血色光焰,圍繞着孫武周身出現,漸漸形成***形象。
如來魔掌·金頂魔燈!
學自慈航靜殿一戰的武技,掌力凝火成勁,焚滅萬物;催勁時所形成的火焰,既可焚物破滅,也能以蓮燈氣勁組織困敵,變化精微奧妙,連武滄瀾這等強人都吃過大虧,但以直接攻擊性而言,這一式不如「魔動山河」,只不過現在衆人身處洞窟內,孫武生怕「地」屬性的「魔動山河」爆破地脈,威力太強,石壁未破,已把整個洞窟弄塌,唯有改用這式初學乍練的「金頂魔燈」。
對於這一式的掌握,孫武還沒有很熟練,三十六道血色光焰飄移不定,只能形成模糊的***形象,無法像苦茶方丈那樣打出蓮燈,但在佛血舍利的能量狂涌下,這一式的威力只有更強,怒吐的血色光焰,幾乎燦爛到逼得人無法睜眼的地步。
孫武再一催勁,三十六道血色光焰一起往前旋撞出去,與未散的血芒相結合,兩式魔掌的勁力如波浪相重迭,爆發出無可想像的毀滅大力。
石壁上不住傳來的柔韌力道,在這股大力之前,也顯得渺小,往外擴散的陣陣漣漪,迅速被血色光焰所滲透,當血色光焰隨着漣漪擴散往石壁的每一處角落,這道剛柔並濟的防禦壁終於抵受不住,在一聲震天轟響中,碎裂炸開。
巨響聲中,石壁被毀,正全力鼓催發掌的孫武收勢不住,順着石壁崩毀的勢道,飛墜向石壁的另一側。
正如之前所料,石壁的另一側還有空間,這狹窄空間裡頭好像有着什麼,少年依稀看到了人影,還有一個石臺,還有火焰似的紅光,照耀着四面八方,逼得孫武無法正視。
停不住餘勢,孫武整個人直衝入紅光之中,正想着不要錯手打壞什麼重要物件,驀地,紅光之中生出一股柔韌力道,與剛纔石壁上的力量同出一源,卻更爲厚實,與孫武的掌勁一抵,僵持不下。
「金頂魔燈」的掌力,在破壞石壁時已被耗去一半,卻仍足以將一流高手輕易擊斃,粉身碎骨,但被這股柔勁抵住,竟是無法稍進半分,就連熾烈燎燒的血色光焰都被拒諸於外。
(好厲害!是什麼特別法寶?還是有絕頂高手在此?)
孫武心念閃動,更發現對面的那股柔勁,比起剛纔附加於石壁上時更添變化,不但迅速卸散自己的掌力,更把自己的力量引導過去,似乎醞釀着猛烈的反擊。
只是這麼一下耽擱,孫武的掌力被引導過去,而得到佛血舍利的強大力量灌注,血光之中所進行的煉化程序也大功告成,剎那間,血光變成了七彩虹光,燦爛奪目,一道道七彩虹光輕轉流泄,將附近照耀得有若仙境。
紅光轉爲七彩霓虹,孫武眼睛不能適應,視力有些模糊,但卻也看到在虹彩的對面,有一道人影盤膝端坐,舉起左掌,遙遙與自己相抵,也正是這個人,讓無堅不催的「如來魔掌」師出無功。
能這樣接下「金頂魔燈」,必定是絕頂高手,孫武注視着他的左掌,也留意到他的右手,正牢握着一件長形物體。
祭刀!
本次突襲任務的目標,終於出現在孫武眼前,一時間他大喜過望,第一個念頭就是想伸手奪回。
對面傳來一聲冷哼,這個太過倉促的奪刀動作,沒有能夠逃過對方眼睛,惹來了反擊,孫武只覺得對方的掌勁化柔轉剛,一股大力向自己怒涌而來。兩式魔掌勁道已盡,本來自己應該無還手之力,被這一擊給轟得飛跌出去,但猶自暴亂竄走的舍利能量,卻給了自己反擊的本錢。
孫武當機立斷,一面提運「易筋」、「洗髓經」真氣,平復體內的動亂狀態;_面將仍竄走於經脈中的舍利能量逼至掌上,推出這最後一掌,預備與敵人拼個兩敗俱傷。
這一下應變奇速,大出敵人意料,兩股強悍的掌力對撞,爆發出更強的反震力,對面那名絕頂強人再無法保持端坐姿式,孫武更是如同斷線風箏般被震得拋甩出去。
這一下震盪強烈,若不是異種金鐘的超卓防禦,孫武險些就受了內傷,但在整個身體往外飛墜的同時,他眼角餘光瞥見了一件東西。
閃耀的七彩光華,自一件拇指大的小東西里透發出來,這個東西好像本來漂浮在石臺上,是一切光華變動的源頭,因爲剛纔的劇烈震動,被震得從石臺上飛起,恰好從孫武身旁掠過。
(似乎是一件要緊事物,倘若我把這東西拿到手,等一下應該可以用這個來交換祭刀……)
心念一動,孫武沒有錯過這個偶然的機會,右手一伸,便將那個東西抓過。
超乎意料的結果,掌心與那物體碰觸的瞬間,孫武只覺得掌心一陣劇痛,彷佛抓到了一塊燒紅的烙鐵。事實上,哪怕是真的抓着一塊烙鐵,孫武也不認爲自己會痛成這樣,掌心所感受的熱度非同小可,甚至還冒起煙來,要不是金鐘勁護身了得,這一下不知會造成何等傷害。
但這樣的異狀,也就代表着此物的不凡,孫武握緊拳頭,不敢有失,順着跌勢飛躍出石壁破口,到了外頭,尚未落地,已經看到滿地的魔夜妖蛭如潮水般涌來,自己已無立足之地,心中暗叫不好,忽然一道綢帶破空而來,捲住自己手臂一拉,改變了自己的跌勢,身體向上飛起。
「少爺,你沒事吧?」
香菱攀附在洞窟的壁頂,五指牢抓住一塊突出岩石,指尖深嵌入石縫內,另一手則是揮出一條白色綢帶,捲住孫武手臂,鼓力甩出,將他平安蕩迴路飛揚等人身邊,跟着,自己再以同樣方法,落在孫武左側。
剛纔孫武連催神掌,香菱也在波及範圍內,但憑着高人一等的輕功,迅捷無比,竟較冒頓、格巴圖等人更早一步飛身躍起,躲藏到安全地帶,一面運功平復元氣,一面等待孫武出來。
至於冒頓、格巴圖兩人,則是在剛纔亂石飛砸的時候,消失了蹤影,也不曉得是被活埋在亂石之下,或是趁亂借秘密通道、暗門之類的機關逃逸。
任徜徉道:「小子,剛纔怎麼樣?你忽然用起魔掌,不怕大家一起活埋嗎?你打穿石壁以後,裡頭放出了好強的光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孫武還不及回答,任徜徉一拍額頭,道:「對啦!忘記最重要的事了,祭刀呢?該不會是被藏在洞裡吧?」
「對,就在那個洞裡,我剛纔看到祭刀了……」
「什麼?都看到了,爲什麼不順手帶出來?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你很喜歡跑兩趟吧?」
「呃……兩位年輕人,可以的話,請先停一停,有件比較要緊的事情,我想應該先處理。」路飛揚皺眉道:「小武,你從裡頭帶了什麼出來?你的右手……在冒煙喔!」
被路飛揚點醒,孫武頓感吃痛,張開緊握的右拳,瞬間七彩虹光盛放,照得衆人睜不開眼,過了一會兒,虹光漸漸黯淡下去,衆人這才得以看清孫武手中的東西。
那是一枚拇指大的圓形果實,幾乎是完全透明,晶瑩剔透,彷佛由最好的水晶雕塑而成,通體散發着瑰麗的七彩虹霞,而在虹光閃動中,衆人忽然嗅到一股異香,芬芳濃郁,像是最令人垂涎的美食,引人不由自主地飢餓起來。
會發虹光的異寶,在這世上可能成千上萬,但透發着如此異香的神物,可能就沒有幾樣。孫武不曉得這是什麼東西,但在他的同伴中,卻有着見多識廣之輩,目光一轉,立刻就想到這是什麼。
「天、天香纓絡?」
發出驚訝叫聲的是路飛揚,他認出了這件異寶,並且露出一副極度震驚的表情,顯然這件異寶對他有重大意義。
「這種香氣……真的是天香纓絡!而且還是被煉化完畢的……不可思議,怎麼會這麼巧?到底是從哪裡弄來的?」
路飛揚喃喃自語,眼中更閃過極其難得的狂熱之色,直直盯着孫武掌中的纓絡不放,就差沒有伸手去拿了。這種反常的表現,讓孫武大感好奇,連忙問起自己搶奪來的這件異寶有什麼來頭。
「天香纓絡,是天下間最神奇的聖藥……」
得到路飛揚的提點,鑑定出這件異寶的名稱後,妃憐袖立刻就從腦中淵博的記憶庫中找到資料,輕而易舉地念了出來。
「傳聞中,天香纓絡起死人、肉白骨,哪怕是死去多年的亡者,只要屍體冰封保存完好,服下纓絡之後都能復生過來。若是無病無痛之人吃了,即使無法長生不老,但卻能助人延年益壽,重獲青春;要是習武之人吞服,瞬間增加數個甲子的功力……種種如神效應,雖然荒誕,但歷史土確實都有例子可查。」
從妃憐袖口中說出的資料,聽來太過離奇,孫武吃了一驚,改望向香菱,卻看見香菱慎重地點了點頭,表示妃憐袖所言不虛,與萬紫樓所記載的資料相符。
「天香纓絡流傳久遠,相傳是遠古時代,天上神明賜給人間帝王的禮物,共有七顆,但隨着時間流逝,其中四顆或是損毀,或是已被人服用,到了太平軍國時期,中土只剩下三顆纓絡,但也在戰火、爭奪中失傳……真是好意外,我都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傳說中的神物。」
妃憐袖道:「天香纓絡還有一樣特性,就是其保存與煉化的程序。典籍中所記載,未煉化的天香纓絡保存極爲困難,在使用前不但要經過多道複雜處理程序,最後的煉化過程尤其困難,必須是由數名絕頂高手拼着大損元氣,持續不斷地催發力量才能煉化完成。」
「哇!這麼大來頭啊……」
孫武瞪着自己的手掌心,委實想不到這小小一枚果實,居然有着如此神效,看來自己還真是意外搶到寶了。
任徜徉揚了揚眉,用手肘頂了一下身旁的拓拔斬月:「喂,要是真的吞服下去,憑空得到幾甲子的力量,這買賣很划算啊!不如把什麼祭刀給扔了,改要這個,比祭刀好多了。」
「胡說八道!祭刀對我國有特殊意義,這點你是不會懂的。」
「知道,知道,但實質好處比特殊意義重要,我還是覺得吞下這個比較有賺頭,你不這麼想嗎?」
任徜徉與拓拔斬月夾纏不清,香菱輕輕拍了孫武一下,示意他收起纓絡,甚至現在就吞服下去,倍增本身的力量。
「這個……香菱啊!我之前聽你們說過,佛血舍利流傳超過千年,在這悠久歲月裡,魔門歷代掌門臨死前,都會把畢生力量灌入舍利,這點沒錯吧?」
「嗯,確有此事,這點是絕對不會錯的。」
「那……我連舍利都吞下肚了,還缺一個什麼鬼纓絡嗎?」
孫武苦笑迴應,自己並不是對異寶毫無貪念,問題是……起碼也給自己一個用得着的東西吧!單單佛血舍利的內息暴動,就讓自己屢屢徘徊生死邊緣,如果再吞個能助長几甲子力量的纓絡下去,自己想不死都很困難了。
「咦?少爺,這枚纓絡好像剛剛纔經過煉化,是誰煉化的?你……你方纔破壁而入,在石壁後頭遇到了什麼?」
天香纓絡的傳說太過吸引人,衆人一時間注意力全在纓絡上,直到香菱察覺不對,出聲相詢,孫武這才如夢初醒,把自己剛纔在石壁後頭所遇到的事說了一遍,包括碰到那名神秘高手,雙方短暫交手的種種,全都交待清楚。
「有這樣的高手?到底是何方神聖?域外果真是臥虎藏龍。」
香菱詫異不已,暗自慚愧萬紫樓在域外情報方面實在太差,應該要好好補過才行。相較之下,任徜徉則是摩拳擦掌,蓄勢待發,一副隨時都可以開戰的英武樣子。
「嘿,管他是什麼人,只要把他打扁,再將祭刀搶來就行了!」
「呃,任兄,你剛剛不是說寧願要纓絡,也不要祭刀的嗎?怎麼現在又要搶祭刀了?」
「我改變主意了。難得兩件好東西都送到面前來,乾脆一箭雙鵰,我是刀也要、纓絡也要,哪個敢阻我,就是我的敵人!」
「你……你越來越像壞人了。」
與任徜徉說了幾句,孫武剛想要再說話,一個人來到他身旁,伸手拍按向他肩頭,正是路飛揚。
「小武,你答應我一件事……」
路飛揚的臉色很古怪,自從發現這東西是天香纓絡後,他臉上的笑意就消失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讓他看起來格外地凝重,與平時判若兩人。
孫武不認爲路飛揚是個膽小的人,儘管他平時一副嬉笑怒罵的小丑模樣,但當日在慈航靜殿,即使是面對武滄瀾,路飛揚仍能談笑不禁,嘲弄着大武天子。現在的他會有這種表情,那隻能說明,天香纓絡對他而言非常重要,甚至可能是一個已追尋多年的渴望。
「小武,無論等一下發生什麼事,你都要好好保護這枚纓絡,絕對不可以失落。這枚天香纓絡可能……不,絕對會非常重要,你好好保存它,過不了多久,一定會派上用場的。」
「路叔叔,怎麼了嗎?你說話的口氣好奇怪啊……」
「我說話的口氣奇怪,是因爲現在的狀況很麻煩……天香纓絡煉化完畢,換句話說,你惹了一個很要命的敵人。」
路飛揚嘆了一口氣,衆人這才省悟,天香纓絡能夠煉化完成,從另一層意義來說,就表示有一名能夠煉化纓絡的絕頂強人在此。花費了偌大心力,好不容易纔把纓絡煉化完成,絕不可能輕易罷休,現在纓絡落入己方之手,一場慘烈戰鬥勢所難免。
「嘿,有什麼好怕的!我們連武滄瀾也戰過,還怕什麼強敵?如果碰到敵人都要怕的話,就別闖蕩江湖,回家去睡覺吧!」
任徜徉的發言堪稱膽大無畏,而他過往身經百戰的實績,對這些話也有足夠的支撐力,但一向會配合着起鬨的路飛揚,這次卻反常地以慎重口吻說話。
「別忘記,你們並沒有真的打倒武滄瀾,他是因爲自己想走,所以才離開的。況且慈航靜殿一戰,如果沒有苦茶方丈、呼倫法王壓陣,先消耗掉武滄瀾的力量,你們很可能一照面就被他秒殺……總之,希望你們謹記,奇蹟不能被預測,但卻也不是平白無故發生的。」
路飛揚的警語,讓人生出一層憂慮,而衆人很快就明白,路飛揚的警示並非虛言,因爲一種令人渾身發寒的恐怖壓力,開始在洞窟裡無聲地蔓延。
儘管無形,但這股冰寒的壓迫感卻有若實質,彷佛一隻看不見的手掌,緊攫住每個人的身心,讓人由衷地不安起來。很明顯地,天香纓絡的前一任主人心有不甘,要開始傳達他的極度憤怒,將纓絡重奪回自己手中!
第一個做出撤退決定的竟是任徜徉,他拉住拓拔斬月,第一時間朝外飛奔而去,半句都不再提起祭刀的事。
能散發這等壓迫感的高手,必定是一皇三宗那級數的絕頂強人,在力量受到限制的情形下與此人戰鬥,那是絕對不智的作法。假若只有自己孤身一人,任徜徉還會賭上一己的自傲與俠氣,與敵人放手一戰,但現在有同伴在旁,至少不能因爲自己而拖累同伴,這點常識任徜徉還是有的。
任徜徉一撤,其餘的人當然不會死撐,孫武立刻飛掠出去,並且要求香菱幫忙。
「香菱,妃小姐可能跟不上,你幫忙一下。」
妃憐袖配合五蘊龍珠發招,威力甚強,遠距離戰的時候幾乎是佔盡壓倒性優勢,像一隹不能接近的移動炮臺,只有她打人,沒有人能威脅到她。但全身所有力量都被法寶吸取,體弱一如常人的致命弱點,非但不能打近身戰,而且無法像尋常武者一樣迅速移動,剛纔衆人可以放慢腳步等,現在要全速撤退,孫武就請香菱幫着提攜她離開。
一利必有一弊,這固然是妃憐袖的弱項與遺憾,但妃憐袖的強項卻也是無人能及,在與同伴相互攙扶,高速奔馳的極短暫時間裡,她已經從對方的呼吸、脈搏中發現了很多東西。
「香菱,你……傷得不輕啊!而且是在來這裡之前就已經受傷了,是什麼東西把你傷得這麼厲害?」
「沒什麼,只是一點在慈航靜殿受的舊傷,沒有大礙,不用替我擔心。」
香菱輕描淡寫地回答,然而,被妃憐袖判定爲不輕的傷勢,就絕不會是沒有大礙,事實上,隨着發勁奔跑,香菱胸口血氣翻涌,好幾次險些就再次嘔血。
這個傷勢的起源,確實是來自慈航靜殿之戰。當時,小殤入侵天子龍船,被銀劫預設的埋伏反向攻擊回來,沒有傷害到小殤,卻誤中副車,由自己承受了巨大的爆破傷害。
倘若只有那一下爆炸,倒也還好,自己的護身真氣運集頭、臉、胸、腹,這一下爆炸雖然威力甚大,不過總算能夠抵受得住,但想不到的一點意外,卻是這一下爆炸,把原本戴在手上的紅寶石戒指給毀去。
之前小殤也曾提示過,這枚紅寶石戒指戴上之後,會與體內經脈氣機相連結,如果隨便拔下,後果將會非常嚴重。正是因爲這個警告,自己不敢輕舉妄動,哪想到因爲這個意外,戒指被爆破力炸燬,自己被限制住的力量一下子回覆過來,能夠趕赴藤蔓上的戰場,援助孫武與任徜徉,三人合力挫敗銀劫,但也因此留下嚴重內傷。
距離慈航靜殿之戰,已經將近一月,孫武等人所受的傷勢已漸漸痊癒,但自己強行破壞戒指所造成的創傷,卻一點也沒有好轉的跡象,若非受此影響,剛纔轟向冒頓的那一掌,怎樣也不會搞到支撐不住,被傷勢反噬而嘔血墜地。
現在……後方的那股壓迫感有增無減,自己忍不住感到擔憂。萬紫樓對域外的情報真是太少,記載中雖然有記錄幾名域外高手,但完全沒有這等級數的強人,到底這位絕頂高手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己方莫名其妙撞到這個洞窟,碰到這樣的強人,這一切來得太巧,讓人不得不疑心背後有沒有什麼問題。
香菱一下子省悟過來,道:「天香纓絡是剛剛煉化完成,這麼說來,我們可能意外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他們正全力煉化纓絡,根本沒時間管到我們。」
妃憐袖道:「不錯。但這也正是我們倒楣的地方,天香纓絡保存不易,解封后必須要立即煉化,所以一個靠近邊關的小基地,纔會因此變得高手雲集,這就是我們的不幸了。」
香菱點了點頭,待要再說,卻看見任徜徉與拓拔斬月停在甬道的盡頭,動也不動,好像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怎麼……」
香菱只說了這半句,就無法繼續說下去,十數秒後,趕到此地的孫武、路飛揚,同樣瞪着眼前的情景,完全說不出話來。
「路……不見了……」
一件荒謬絕倫的事,卻再真實不過地發生在衆人眼前。適才衆人一路奔進洞窟深處,是穿越這條甬道而前進的,所以順理成章的走法,就是從這條甬道穿出去,然而,當衆人反向回奔,來到了甬道的終點,也是最初的起點,卻發現眼前非但沒有路,還變成了一座黑漆漆的峽谷,下方深得看不見盡頭,至於對岸……相隔二十餘尺的距離,除非是天下無雙的鳳娉翱翔,否則再怎麼高強的輕功,也不可能一躍而過。
「妃小姐,這……是幻覺嗎?」
孫武被各種幻覺耍弄得心有餘悸,看到這麼不合理的異變,首先所想到的最關鍵問題,就是幻覺。不過,妃憐袖再一次否定了這個可能。
「應該不是……如果這也是幻覺,那……只能說這是一個太完美、太過全面的幻覺,我從這裡頭找不出任何破綻。」
「那……如果不是幻覺,爲什麼本來是路的地方,會變成大峽谷呢?這世上真有人能移山倒海?」
太過驚愕,孫武說得結結巴巴,這時反倒是先前顯得狂躁草率的任徜徉,首先定下神來,道:「有可能,我以前聽和尚師父說過,域外有些機關高手,擅長做那種超大規模的建築機關,尤其是用於宗教重地。要是把這整個甬道視爲一個大機關,那就說得通,在我們通過這個甬道後,機關就發動,改變甬道方向,接到這裡,斷我們的後路。」
任徜徉一說,拓拔斬月也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確實看過這樣的建築,衆人這才明白過來。
路飛揚一直默不作聲,俯視着腳下深不見底的峽谷:「上頭是砂岩……甚至是沙漠地形,照道理說,底下不該有這麼深的峽谷……唔,側面好像有路可以往下。」
孫武運足目力去看,果然發現在漆黑的懸崖邊上,有雕刻出來的階梯斜斜地往下延伸,似乎還有一部份延伸往對岸去。
甬道盡頭的位置極爲狹窄,非常不適合作戰,要是敵人用重武器轟來,打碎這邊的地面,衆人都只能墜下崖去,現在一是回頭跑進甬道,一是順着石階往下跑,再也沒有第三條路可選了。
任徜徉想要衝回甬道,另尋出路,但邁出去的步伐卻突然止住,而讓他止步的理由,衆人也在驚愕中看個明白。
甬道的另一頭,一個身影在黑暗中緩緩出現。那並不是一個很高大的身影,但隨着步伐的邁近,卻散發着無與倫比的壓迫感,而當這道身影走到甬道中段,衆人看清了他的樣子。
一襲長長的白袍,用紅筆繪上許多咒文似的圖形,胸口特別畫上一個眼睛圖案,大袖飄飄,一雙手被遮掩在袖內,整個頭臉則是被白色的繃布密密麻麻纏住,連眼睛耳朵都沒有露出來,讓人想不通他是如何呼吸、如何視物。
這麼樣的古怪打扮,看來很像是一個惹人發噱的小丑,但他身上所透出的凌厲氣勢,卻壓得在場衆人笑不出來。爲何一名絕頂高手要扮成這種醜陋模樣,現在已經沒有人關心,他們只聽見一個似遠又似近的虛渺之音,在大氣之中響起。
「吾·乃·心·眼·宗·主!盜我纓絡者,果報臨身,永不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