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拓拔斬月的說明,孫武明白了整件事的始末,也開始感到猶豫。事情的複雜程度比自已預想更甚,保護拓拔斬月是一回事,但是接受這份邀約卻是另一回事。
自己這一行人身上早就負有任務,眼下一波未平,哪有辦法再去搞事?聽拓拔斬月說得那麼情勢危急,這趟工作的難度就算不是大搞王子復仇記,恐怕也相差無幾,這種事情……真的可以做嗎?
孫武的這份猶豫,落在現場所有人的眼中,同伴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心情,路飛揚輕咳一聲,道:「慎重一點總是好的,不能聽別人隨便說說什麼,就拔刀相助下去,就算人家看起來一副善良的樣子,但搞不好人家平常吃飯不給錢,或是纔剛剛強姦完老太婆啊……」
堪稱是最佳諷刺的一段話說完,孫武還沒反應過來,拓拔斬月卻已率先有動作,憤怒地想要站起身來抗辯,但還沒來得及說話,肩頭便被路飛揚一把按住,沒能站起。「年輕人不要太沖動啊!急事緩辦,就算是天大的急事也一樣,你這麼莽莽撞撞,話沒聽完就怒氣沖天,能做得了什麼事?難道你一個人的自尊,比你口口聲聲深愛的祖國更重要?」
要讓一個自尊心被激怒的人冷靜,並不容易,但路飛揚這番話卻像一盆冷水般從拓拔斬月頭上澆下,特別是當他發現到幾次發力彈震,卻逼不開路飛揚的手掌時,拓拔斬月終於發現這中年男人並不如外表看來的平凡,怒火迅速被責任感所壓下,清醒過來。
「當然啦!來這邊說廢話也沒什麼意義,還是先來解決最關鍵的問題,嗯,爲什麼我們要幫你呢?」
路飛揚哂道:「爲友情義氣?這裡過半的人都與你沒交情;爲民族大義?我們是中土人,你的大義不等於我們的大義;爲世界和平?唉……這種偉大事業,還是交給涼茶大師吧!」
「你……」
「怎麼了?是不是要說不需要我們幫忙?嘿,如果你真的不需要我們幫忙,你也用不着大老遠跑到這裡來,說起來算是你運氣好,要不是我們恰好來了域外,那你還要趕去慈航靜殿找人,多擔擱二十幾天的時間,事情有得救都會沒救,所以我建議大家還是開門見山,不要浪費所剩無多的時間。」
「你到底想怎麼樣?」
「哈,那當然是想要好處囉!你又不是要我們去擦窗丟垃圾,是要我們拿命去拼,沒有點好處,誰會答應啊?」
路飛揚像是一個暴發戶似的搓着手指,十足擺出一副貪婪樣,就差沒有眼中閃出金幣的光輝。
孫武不喜歡路飛揚這樣的態度,但從小殤到香菱,人人都選擇保持沉默,顯然路飛揚的作法獲得所有人認同。既然是這樣,自己就不能一意孤行地當好人,無視同伴們的心情。
(不過,路叔叔說話的口氣又有點怪,平時他沒那麼愛錢的,該不會……他是故意用這種說法,在幫我爭取大家的認同吧?不可能的,他哪有這麼好心。)
想想也覺得不可思議,孫武拋開這念頭,仔細聆聽路飛揚的話,發現他正在擺高姿態,明示己方這些人對什麼金銀珠寶、高官厚祿都沒有興趣,哪怕是要收買,也不是普通條件收買得了的。
「……其實我們也不是貪財的人,這次到域外來,只是爲了追尋西門寶藏,除了這個,能讓我們感興趣的事情還真是不多,也實在是沒有心情多生枝節。」
路飛揚提到了西門寶藏,但這件事似乎對拓拔斬月意義重大,本來還沉得住氣的妻他,一下子失去控制,開口就連說了一串話,而且由於太過激動這些話是用域外語言一口氣說出,孫武雖然聽不懂,但看拓拔斬月的樣子,這些話應該是在指着路飛揚鼻子大罵。
(哇!真是氣得厲害了!以前拓拔兄不愛說話的,現在一口氣就說了那麼多,他以前的冷靜到哪裡去了?)
孫武暗自稱奇,拓拔斬月的樣子,簡直就像是心中的聖地被人踐踏,火冒九重天,西門朱玉當年到底做了什麼,能讓域外民族對他如此崇敬?
「用這些話罵我,我聽不懂,也沒什麼意義吧?更何況,那小子會『無孔不入掌』,是西門朱玉的正統繼承人,寶藏什麼的,他本來就有權利去接收,你們把他當成竊賊,這沒什麼道理吧?如果真要說竊賊,你們纔是竊賊咧!」
一針見血的話語,讓拓拔斬月馬上靜默了下來,陷入沉思,孫武有些不明白,覺得路飛揚好像在暗示些什麼,自己卻聽不懂,這時香菱湊靠過來,向這位猶自處於狀況外的主子做提點。
「少爺,您不記得了嗎?呼倫法王曾經和我們說過,域外發現了西門寶藏,地點就是……」
龜茲!
孫武這纔想起來,呼倫法王曾經提過,五蘊龍珠的第三顆,在域外被發現,目前收藏於龜茲皇室,就是從一處西門寶藏中所發掘到。拓拔斬月是龜茲的王子,這些事情他絕對清楚,換句話說,如果取得他的承諾,至少衆人去龜茲探查西門寶藏的事,不會有什麼問題。
「……其實,這樣子想起來,我們根本沒必要問你什麼意見。龜茲現在兵荒馬亂,以我們這羣人的實力,如果站在你們的敵對面,你們根本沒有能力抵擋,既然如此,你對我們真是一點利用價值都……」
「路叔叔,夠了!」
聽路飛揚越說越不像話,孫武跳出來阻止,也許適當的交涉有其必要,但自己的本意是統合己方意見,不是刁難拓拔斬月,如果雙方是朋友,那又哪有刁難朋友的道理?
「拓拔兄,抱歉,路叔叔剛纔說的話,不代表我的意思,可是,我也不能代表我的同伴說話,這件事我們還是要討論一下,但無論如何,我們都會負責保你平安。」
孫武的話合情合理,不過卻偏偏說錯了對象,話才一說完,本來就在強自忍耐怒氣的拓拔斬月跳了起來。
「姓孫的小子!告訴你!我絕對不欠你的人情。你們要西門寶藏,只要你們能幫我國解決此次危厄,我就答應將龜茲的西門寶藏交給你,這樣就互不相欠了吧?」
「耶!太棒了!」
說這話的人是路飛揚和小殤,兩個人就像慶幸計畫成功一樣,跳了起來,還對拍一下手掌,興高采烈。
(果然,是他們最拿手的策略,白臉與黑臉,拓拔兄中計了……唉,我也中計了。)
孫武苦笑起來,察覺到自己也是忍不住跳出來,不知不覺地扮了白臉。不過,現在這樣的結果也不錯,至少香菱沒什麼意見,就連站在最外頭的妃憐袖都沒說話,應該是認爲這樣的交換條件可以接受吧!
「等等,如果你們真的要得到西門秘寶,那麼有一件事情一定要先幫我做到,否則就算我答應你們也沒用。」
拓拔斬月突然提出的要求,是立即對心眼宗在附近的一處基地發動攻擊,這等急切的態度,讓孫武爲之不解。
「立即發動攻擊?太急了吧?有什麼必要這麼急着打仗嗎?」
「有,因爲開啓西門寶藏的鑰匙落在他們手裡,如果你們最終日的是重開西門寶藏,那麼就需要鑰匙。」
拓拔斬月做了簡單的說明,所謂的寶藏鑰匙,就是之前拓拔斬月的佩刀「祭刀」。這本應是絕不離身的神兵,但在由龜茲前往月牙關路上的血戰中,拓拔斬月身邊的護衛隊員死傷殆盡,他本身傷痕累累,就連祭刀都在血戰中失落,估計是被敵人給撿了回去。
「心眼宗勢力極大,估計他們一定已經知道祭刀的秘密,像這麼重要的東西,他們可能立即轉送給總部……心眼宗的總部,日前還沒有外人知道,如果我們要搶回祭刀,那就要快,否則一旦祭刀被送走,就很難再找回來了。」
「啊!這個任務真要命。」
孫武搖了搖頭,站起身來,還沒說什麼,就聽到外頭傳來一聲拍掌,任徜徉大步走了過來。
「要命什麼?不過是一個什麼狗屁宗派,我們輕而易舉就能擺平它,當遊山玩水一樣,說吧!那地方位置在何處?我們立刻就出發。」
又是這樣主動的態度,孫武再次感到不解,正想說任徜徉與拓拔斬月之間有什麼交情,拓拔斬月已經先開口,用一種疑忌的口吻問道:「這個小丑是什麼人?」
小殤道:「中土第一好色浪蕩男,會呼吸、走路的傷風敗俗,任徜徉大爺是也,你們兩個一直到幾個月前都還齊名,應該不會不認識對方吧?」
「什麼?這小丑就是任徜徉?果、果然比傳聞中更糟糕……」
大出孫武意外的一點,拓拔斬月居然完全不認識任徜徉,而且從語氣聽來,還對任徜徉非常反感,與任徜徉的態度完全不同。
「喔!不用這麼兇巴巴的,我不是壞人啊,呃……好吧,我是壞人,不過對你沒有惡意,坦白告訴你,我是小月公主的仰慕者,還加入過她的仰慕者俱樂部,你是小月公主的哥哥,你的忙我幫定了,走吧!我們立刻去踏平那個什麼……心眼宗還是屁眼宗的東西。」
「等一下,小月公主……有俱樂部?她是偶像明星嗎?」
「是啊!你這傻小子不知道嗎?」任徜徉對目瞪口呆的孫武道:「小月公主名動域外,不但國色天香,還能歌善舞,是域外最炙手可熱的少女偶像,以她爲名所組成的同好會、俱樂部有上百個,最大的一個會員以十萬計……哼哼,小子,你最好別亂說話,不然說了不該說的話,這些會員一人一口口水都淹死你!」
孫武還真是想不到,自己的「未婚妻」除了是金枝玉葉,居然還有這麼大的來頭,要是能夠隨便號召幾十萬人的話,這種實力別說是開宗立派,甚至可以去搞革命了。
一行人的方向就此決定,爲了去探查西門寶藏,孫武等人必須先幫助拓拔斬月取得祭刀,基本上,與心眼宗開戰是不可避免了。
拓拔斬月能夠提供出敵人分舵位置,據他本人表示,那是在連續戰鬥之中,意外從敵人口中探知的,似乎是心眼宗距離邊關最近的一處分舵,目的是爲了監視大武軍一舉一動,順便進行補給工作。
如果照孫武的想法,最好能先探查一下,祭刀是否在敵方巢穴,省得衝進去撲空,一點意義都沒有。
這個想法不錯,但卻欠缺可行性,因爲組織內的兩大技術人員都說做不到。狀態十足時的小殤,在孫武眼中近乎是無所不能,但目前的小殤似乎仍處於衰弱狀態,不能使用法寶,自然也幫不上忙,至於另一位技術員……
「沒有問題,機械能做到的事,改造植物一樣也可以,別說是偵測特殊靈波,就算要進入敵人基地,把整個影像拍給你都是易如反掌。」
姍拉朵挺胸說着豪語,但說到這裡,表情一下子改變,嘆道:「可是……這裡是沙漠地形,那種植物生長起來額外費時,估計沒有個三、五天,是沒法生長到預定效果的。」
「三、五天?哪可能等這麼久?祭刀早就不知道給人送哪去了!不行,現在就衝過去,見人殺人,一定要把東西搶回來。」
任徜徉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讓孫武覺得好笑,然而,既然沒辦法事先探查,方法就只有勇往直前這一種,孫武站在指揮者的立場,要負責調配全體人員的工作,選擇參與此次突擊任務的人員。
「有關先鋒突擊隊員的選擇……」
孫武和任徜徉都是必然人選,香菱的實戰能力強,也是理所當然的成員,但在這三人以外……
「還有,路飛揚。」
「呃?什麼?有沒有搞錯,我是旅客啊!爲什麼連我也要參與實戰?」
被點到名的路飛揚,表情十足錯愕,但孫武卻非常堅持:「路叔叔的武功高,一身童子功練得爐火純青,有你同行,我們此行的成功率會大大提高,所以你是必然人選。」
「……叫我去出生入死,我沒意見,但可不可以拜託你,唸到『童子功』三個字的時候不要那麼大聲。」
路飛揚苦笑着說話,但更大的笑聲卻是來自他背後,任徜徉在那邊笑成一團,姍拉朵尤其笑得厲害。
拓拔斬月表示,心眼宗的一流高手確實厲害,力量與技巧兼備,更與自身所使用苧的法寶搭配無間,是非常難對付的人物,幸好這樣的人不多,大多數心眼宗的成員雖然使用法寶作戰,不過幾乎都無法將自身優勢與法寶特性配合,殺傷力有限,但仍要小心那些非力量型、防不勝防的奇異法寶,否則無論力量多強,仍有可能陰溝裡翻船。
孫武連連點頭,表示同意,昨天晚上的經驗堪稱慘痛教訓,自己這一行人的力量強橫,卻險些鬧得全軍覆沒,這就是最好的範例。
姍拉朵道:「是你們少見多怪,太平軍國時期這種例子很常見,中土很多高手沒有打法寶戰的經驗,以爲自己練武多年就天下無敵,結果莫名其妙死在一些幻覺或異能底下,不曉得造成了多少犧牲,中土兩大聖宗才學到經驗,慢慢學會了打法寶戰的方略……唉,都給那個姓武的大白癡給壞了。」
孫武稍一思索,明白了姍拉朵的意思,大武王朝現在對於法寶的嚴禁政策,讓中土人少了進行法寶戰的機會,也降低了法寶戰進行的等級,更讓太平軍國時期所累積的種種經驗中斷、失傳,這是非常可惜的一件事。
姍拉朵道:「本來,那些東西失傳就失傳,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如果中土和域外的法寶技術繼續差下去,不良品打不良品,也不需要什麼經驗傳承了,可是……域外這些年似乎出了我所不瞭解的變化,看看這些心眼宗的傢伙,奇怪……他們從哪裡得到這些法寶技術的?」
面說,姍拉朵也爲即將參與實戰的人們做出準備,將手上幾支試管中的液體混合,冒出陣陣濃煙,薰在孫武等人的身上。
「準備時間不夠,弄不成萬全狀態,只能湊合弄個防護套餐八,將將就就防個兩千七百種生化法寶,應該差不多了……至少,昨晚那種程度,現在是弄不死你們的。」
姍拉朵說完,在孫武肩頭拍一拍,淡淡的紫煙迅速被全身衣衫所吸收,滲入毛孔,儘管沒什麼感覺,但孫武相信這一定會有效果。
路飛揚、任徜徉、香菱都接受過薰染防護,到了拓拔斬月的時候,他對這些紫煙表示疑慮。
「這個……真的行嗎?昨晚那個是心眼宗七大高手之一,花花法師格巴圖,在域外敗過許多高手,我不知道你們爲什麼這麼有信心,只憑這點噴煙,就想擋他的生化法寶迷陣,這種事太荒唐了,你們……」
昨晚敵人敗走時撤得太快,孫武等人甚至連格巴圖的名字都不知道,現在聽拓拔斬月一說,纔有那種「哦,終於知道那個小角色的名字」的感覺。事實上,敵人絕不能說是小角色,昨晚只差一點點就可以取得完全勝利,要不是他太過倒楣,使用生化法寶時偏偏撞上了姍拉朵,那孫武等人或許就會遭遇大挫敗了。
姍拉朵出手,大破敵人的生化法寶時,拓拔斬月已經暈去,沒有看到那一幕,而聽他這麼說,孫武也訝然發現,拓拔斬月顯然還不知道姍拉朵的身分。
「拓拔兄,你不知道嗎?這位就是……」
孫武剛剛開口,就分別被左右邊的香菱和小殤敲了一記,不讓他把話說出來,孫武也立刻會意,畢竟紅色魔女並不是什麼很好聽的名號,拓拔斬月又是域外人士,萬一聽了之後立刻拔刀殺向姍拉朵,那就多惹麻煩了。
「抱歉,打擾了,可不可以也幫我薰一薰呢?」
出人意料之外,主動希望參與此戰的,居然是妃憐袖。她一向不主動涉戰,而且她的戰力雖強,但完全不能打近身戰的缺點,也讓孫武不敢輕易帶她出戰,想不到她會主動要求參戰。
「妃小姐,你……」
「小武先生,昨晚一戰中,我發現了一點東西,還不確定,想借着這個機會去查查看。」
妃憐袖的聲音輕輕地,但態度卻很堅決,孫武也沒理由阻止,便帶着困惑,同意了妃憐袖的請求,完成所有出戰前的準備。
出了月牙關,關外的景色就是一片荒涼,眼中所見盡是萬里黃沙,特別是迎着風走時,格外讓人覺得刮面如刀;高高掛在天上的陽光,不住迫曬而來,初次接觸到這種環境的孫武,口乾舌燥,一直想要喝水。
拓拔斬月所指引的方向正確,一行人趕路個把時辰之後,在漫天黃沙中看到了那座巖洞。
單從外觀來看,很難想像那是秘密組織的基地,不過當他們看到數名心眼宗僧人在巖洞入口處出現,孫武就肯定自己沒有找錯地方。
再接下來的事,就是簡單不過,那和深思熟慮、謀定後動沒有半點關係,少年甚至還不用發號施令,任徜徉就已經衝出去,像是一頭猛獅似的,擊倒眼前每一個會活動的對象,那種近乎是亢奮的鬥志,讓孫武爲之咋舌。
「不過,也還好……我本來以爲任兄會一跑出來就放神掌咧!比起神掌,現在的破壞規模算是小了,起碼只是打倒人,不用拆房子。」
孫武搖搖頭,看任徜徉在打倒看門人之後,興高采烈地揮手,招呼拓拔斬月過去。
「……有一個漂亮的好妹妹,很多時候還真是有好處,看到任兄這樣子,我都想要有個妹妹了。」
「嘿,不用這麼自暴自棄啊!你是有一個,可是……沒那麼討人喜歡就是了。」
路飛揚拍拍孫武,做出這樣的安慰,而這安慰只有帶來反效果,孫武不管怎麼想,都覺得小殤何止是不討人喜歡,將來別有人因爲恨她,連帶要追殺自己,那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先別想那麼多,衝進去看看再說吧!雖然外表看來只是個普通的砂岩洞,但倒楣的話,搞不好裡頭藏了絕世高手,或是史前大怪獸也說不定啊!」
「哦,有道理喔!小武你果然是很有經驗,這點我們不能不防。」
「……我不想要有這方面的經驗。」
本來只是隨口開玩笑的孫武,發現路飛揚在認真思考此事,心裡反而有種怪異的感覺。這時,檢查完地上幾具屍體的香菱,表情帶着疑惑,來到孫武身邊,一語不發,在他手掌心上寫字。
有話不能直說,卻要寫字,肯定是爲了不想讓別人知道,但路飛揚就在旁邊,香菱卻不避他的目光,那合理的解釋就只剩下一個:香菱要說的話,不想給妃憐袖曉得,爲了避開她的超人聽覺,所以才用這個方法。
寫起來的字很多,但表達的意思只有一個,連香菱自己都很訝異,這些倒斃地上的心眼宗僧人,所修練的竟然是中土武學。
「這……不會搞錯吧?」
孫武覺得奇怪,但是香菱很肯定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昨晚與敵人動手時,就隱約有所懷疑,但還不敢肯定,現在檢查過屍體,確認死者的經脈狀態,發現這個猜測果然沒錯。
「嗯,這個……是不尋常,但是……這代表什麼呢?」
域外的人修練中土武學,好像是不合理,但話說回來,中土軍隊與域外民族連年交戰,心眼宗的本質又是激進軍事組織,如果說讓其成員修習中土武技,以備日後戰爭,這也算是知己知彼的正常措施,沒什麼好大驚小怪。
孫武側頭想了想,沒有具體答案,路飛揚在他背後輕輕一推,催着他進入砂岩洞中,一邊走,孫武突然回過神來,想到一事。
「啊!對了,像這樣的秘密基地,出入口肯定不會只有一個,其實與其從大門口直接衝進去,我們更應該找到其他的出口,從側面入侵,這樣子更妥當不是嗎?」
「少爺,其實……我本來是這麼打算,也想這麼提議的,可是……」香菱嘆道:「那個熱血衝上腦袋的發情動物,根本就聽不進任何話,我連向少爺你提議的機會都沒有,他一來就直衝出去,把看門的全打倒了……」
「算了,速度快未嘗不是好事,要是能殺個敵人措手不及,這樣也算是奇兵。路叔叔和你之前不是分析過,這個基地太靠近邊關,是以監視中土動向、傳遞物資爲主,重視機動性,隨時有可能譭棄或撤離,照理說不會駐派高手,也不會有太強力的機關。」
孫武道:「大家就快點把該拿的拿了,然後順利撤退吧!別浪費時間了。」
這麼一說,衆人便加快腳步,朝着砂岩洞的深處前進。砂岩的天然構造,極爲乾爽陰涼,與外頭的酷熱感覺截然不同,如果不是情形特殊,這裡還真像是一處沙漠中的天堂。
「任兄衝得太前面了,拓拔兄和他一起,兩個人無影無蹤的……希望不要遇到什麼危險。」
孫武確實感到擔憂,畢竟拓拔斬月和任徜徉不是什麼優秀的戰鬥組合,兩個人這樣子跑在前頭,要是出了什麼事,被人各個擊破,那就弄巧成拙了。
「哈哈,也不錯啊!他們跑在前頭,要是撞到了什麼陷阱,以他們的修爲也不會一下子完蛋,我們從後頭趕上,恰好可以從他們的失敗裡頭學到經驗,省得整隊人一起完蛋……這可是前人血淚換來的經驗喔!」
路飛揚說得輕鬆,這時前方隱約傳來爆破、人們嘶吼的聲音,正自發生激戰,似乎是任徜徉在前頭被人擋住,進行戰鬥。
「唉呀,才說着呢!這麼快就已經碰到阻礙了,敵人的實力不錯嘛!我們現在可……」
在整個團隊中,最沒有危機感的就是路飛揚,平時他的說話也因此招人討厭,可是,這次當孫武想要出聲斥責,路飛揚的表情忽然變得嚴肅,停止了說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全身上下散發的感覺都不同了,就好像……在慈航靜殿面對武滄瀾時候的表情。
「真是要命啊!最近的變化總比計畫多……」
路飛揚抓抓頭髮,眼睛盯着砂岩石壁,好像在看着巖壁,但目光彷佛已穿透過去,凝視向石壁後的某個存在。
「……人的想像力果然很有限,那種技術居然真的存在啊!莫名其妙有機會來見識這種東西,到底是運氣太好,還是運氣太差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