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六十一章

東方不敗重生末世

起初曲睿還真沒怎麼將東方不敗放在心上,只當這個孩子空有一身武學,交際手腕根本不值一提,畢竟,以一當百的武夫又怎麼比得上在政壇叱吒風雲的老狐狸。

可是很快的,當東方不敗凜然着一對眼看向他,眸光中盛載的既不是虛與委蛇的巴結,也並非自視甚高的忽略,一舉一動間,聰明的將自己所處的位置提升到與他持平的高度……

年輕的,新鮮的,棋逢對手的人與物,總是能輕易調動起別人興趣的,當然,曲睿也不例外。

視線牢牢定在東方不敗臉上,曲睿那經過歲月沉澱的聲色乍一聽實在令人分不清喜怒,“你是我們帝都最優秀的士兵之一,東方。”

曲睿說完,一隻手掌甚至還拍了拍東方不敗的肩膀,透出一種長輩愛護年輕有爲晚輩的慈祥。

睿智的眼神中閃動着誠摯的光芒,帝都總參謀長抑揚頓挫的一句稱讚,直接將黑髮少年推到這場宴會主題的最高點。

所有人都聽到了!

遼闊大廳裡寂靜的人們,幾乎是在曲參謀長雄厚尾音剛落下時,就開始默契的拍掌,稀稀拉拉的掌聲發展到最後的震耳欲聾,其中不乏有着對東方不敗的欣賞與感激。

這種形式上的口頭獎勵還抵不過一頓飽飯來得實在。

東方不敗無所謂的勾脣,對能將滿手油漬抹到曲大領導手上暗自滿意,“過獎,多虧了曲少平日的關懷督促。”

然後,他捕捉到,曲睿瞳眸中迅速劃過的一抹尷尬,東方不敗狀似無知的將髮絲攏到耳後,“聽聞……曲少宸年紀輕輕就能摘得少將這個頭銜,與總參謀長從小的教導有佳脫不開關係?”

聞言,曲睿的神情似乎恍惚了下。

有意無意的彈了下肩膀上的布料,彷彿要將曲睿方纔留在他肩上的那種觸感抖掉,東方不敗接着感慨,“真是羨慕啊……”

羨慕什麼?

“有您這樣盡心盡責的生父,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只爲將兒子培養成優秀的人形兵器……若是每位父親都有您這樣偉大的節操,相信這個世界的主動權很快又能攥回人類手中。您說,是吧?”

精緻的眉眼彎了彎,東方不敗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正瘋狂的踩着曲睿的痛腳,偏偏他的口吻顯得那麼正義凜然,小臉上的表情更是煽動出崇拜的光芒,叫人生出一股就算生氣也不過是拳頭打上棉花的無力感。

“少年,”曲睿安靜的聽他講完,眼角處的魚尾紋深了深,“也許我們該換個環境好好談談。”

“我的榮幸。”餘光瞥到了隔着幾張桌子望向他們,俊臉沉寂如水的曲少宸,東方不敗微笑着點頭。

再光明的地方,都會延伸出黑暗的一面,宴會廳上富麗堂皇的熱鬧,很容易給頭腦麻木的末世人類造成一種自由放縱的假象。

所謂換個地方,東方不敗還真沒想到,這一換直接換到了曲睿的書房。

曲睿辦公的地點不大,格調卻嚴謹非常,東方不敗放眼望去,黑白色系在這個書房裡佈置的異常醒目。

“你跟少宸的關係不錯。”

“比不上他跟您是血緣至親。”不等曲睿招呼,東方不敗自個兒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修長的左腿懶懶的架上右腿,語氣輕鬆的回答。

曲睿,“……”

這謙虛的口吻怎麼聽着那麼像是在損人呢?

雙目炯炯,曲睿的食指在桌沿上叩了叩,試探性的接着問,“最近,軍中傳出了一些關於你們的不好言論,介意到這關係着你跟少宸未來的前程,需不需要我?”

“大可不必。”聽出了曲睿的弦外之音,東方不敗從容不迫擺擺手,清澈的眸中投射出絲絲溫柔的漣漪,“我對您兒子,是真心誠意的。”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自從刃白光着身體大大方方的走出了他的帳篷,隨後還惡作劇的跟“雷霆戰隊”好一頓瘋言瘋語後,很好!剛回來帝都歇了兩天腳的東方不敗,不只一次“偶然”聽見身邊的人小聲談論“曲少將身輕腰軟好撲倒”的流言。

一想起這兩天曲少宸十二萬分苦逼兮兮的怨念,被曲刃二人做到腰痠腿軟的東方不敗表示心情不錯。

“那就是確有其事了。”利眸眨動出危險的神采,曲睿大手一揮,周身環繞的氣勢整個冷了下來,“不行,我不同意。”

長期當兵的人體格自然非一般人能比,再加上曲睿穩坐高位多年,龍頭老大隻要隨便跺跺腳,帝都上下全體都得跟着遭殃受罪,說實話,他已經很久沒碰見過,這麼不識好歹的傢伙了。

坐在沙發上的東方不敗,自下而上的撩了眼這位威嚴的長官,笑眯眯的,“總參謀長,你如此怒氣衝衝的‘不同意’,是因爲擔心曲少宸跟我在一起沒有幸福,還是擔心曲少宸的行爲給你光榮的一生染上污點?”

這樣犀利的諷刺叫曲睿有點站不腳的用手扶住書桌,男人硬朗的臉龐微微揹着光,落進東方不敗眼裡竟透出些蒼老,是錯覺嗎?是錯覺吧!

“他是怎麼形容我的?”被堵得半天沒吭聲的曲睿頓了頓,好一會兒才找回聲音,帶點無能爲力的疲憊,“我兒子,是怎麼跟你說我的。”

東方不敗似笑非笑,漂亮的丹鳳眼猛地流竄過驚人的邪氣,,“不!他從來就沒有提起過你!”薄薄的雙脣吐出最傷害人心的話,一字一頓明朗清晰的刺穿眼前這位父親的心。

報復一個人的最佳方式,從來都不是在別人面前反覆提及抹黑,那樣在回憶中痛苦掙扎的終歸是自己。

最乾脆殘忍的辦法,就是將有關他的一切通通剔除!

“是嗎?”瞳孔微不可查的縮了縮,曲睿自嘲的望了望窗外,不知爲何有點孤獨的感覺,放輕的聲音倒是顯得很坦然,“曲家需要一個繼承人,不管他承不承認,少宸他都有義務爲曲氏傳宗接代,這是一個男人該有的責任!”

東方不敗幾乎要爲對方迂腐封建的思想觀念大笑出聲了,“我總算是明白了!”黑髮少年的聲音淬上冰,冷得人從腳尖就開始發抖,“總參謀長的超凡脫俗不止在於三年前爲了激發您兒子的潛力,將他親手推進喪屍羣,更令人拍案叫絕的是,他在你的眼裡還是個傳宗接代的生育工具!”

攤上這樣一個自詡天下救世主的父親,東方不敗終於隱隱有些看懂,曲少宸剛纔隔得老遠投遞過來的眼神的含義了。

無望的愛。

伸手可及但卻永遠不被理解的……兒子的愛。

黑髮少年灼亮的鳳眸燦耀的宛如天上的星辰,可是卻讓曲睿感到不喜,這種可以將人心灼傷的視線,就應該果斷掐滅在萌芽中,免得到處霍亂人心,尤其是他兒子那顆冷硬難化的心!

“只要我不允許,少宸就不會跟你在一起。”如同世界上最惡毒的詛咒,曲睿平靜的神色就像高高在上的審判官,一句話裁決平民百姓該進天堂或是地獄。

對嘛,這樣纔對!

瞧見對方瞬間攀到頂點的氣場,東方不敗沒有害怕反倒鬆了一口氣,高層領導就應該要有領導的矜持高貴,先前握手拍肩乃至和顏悅色的對話,只會讓人詭譎的認爲是貓戲老鼠的假慈悲。

“我愛自己的兒子,就絕不會讓無關的人毀掉他。”安坐在藤椅上,曲睿憑一種掌握全局的勢頭衝少年開口。

“愛?”東方不敗這次連嗤笑都省下了,“可您的愛令他恐懼。”

曲睿輕輕的笑,不知何時開始解釋起來,“少宸的念力系對於當時的我們確實很重要,三年前……其實我委派的士兵就在暗處,只要他對付不了,自然會有人上去協助。”

東方不敗也笑,條理清晰的推翻對方的辯駁,“那又如何,這隻能證明你所謂的愛與你的野心並存,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三年前你還不是總參謀長吧?是不是藉此機會沾了兒子的光官職一路水漲船高,有待分析。”

心猛地撼了一下,五彩斑斕的顏料潑濺在曲睿臉上,虛僞不堪的“堅定父愛”,終於被東方不敗粉碎個徹底。

“只要你離開曲少宸,你有什麼條件,我都會全力滿足,”威逼不成改成利誘,曲睿自信沒人可以拒絕帝都最高掌權者的誘惑,“只要你離開!”他神情激烈的強調。

“客氣了……我不是您,物質橫流的東西收買不了我,”黑色的髮梢晃動出調皮的角度,印在曲睿面前如同無聲的嘲諷,東方不敗熠熠生輝的小臉掠過某種熱誠,“況且,曲少宸之於我,是最獨一無二的愛人。”

好吧,東方教主無恥的把另一位“愛人”給無視在旮旯堆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