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將唐末請進了房內。
唐末從錢包中取出三千塊錢,雙手遞到了阿飛的面前,微笑着說:“我開工資了,先還你三千!”
阿飛並沒有接,“你並沒有跟我借過錢,你還的這是什麼錢?”他看到唐末的錢包裡最多還剩不到一千塊錢。
唐末堅持着自己的想法,“上次的事兒,你能出手幫忙我已經感激不盡了,我沒有那麼多錢,所以只能分期還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唐醫生,你把錢收起來吧,當初若不是你冒着生命危險爲我獻血,恐怕我早就不在人世了。俗話說,大恩不言謝,那些錢,就算是我報答你的恩情吧。”
“那怎麼行啊,一碼事是一碼事,我是醫生,救死扶傷是我的天職,如果你真想報答我,就請你收下這些錢。”唐末一臉嚴肅的說。
阿飛猶豫了一下,唐末可能是個好強的人,所以不管是不是本着好意,都不可以傷及她的自尊心。於是改口說道:“這樣吧,你先攢着,等攢夠了以後再還。”
“可是,那要攢好久的,還是按月分期還吧,這樣我心裡踏實些。”
“沒關係,我不着急用錢。”
“還是分期還吧。”見阿飛不接錢,唐末把錢放在了茶几上。
阿飛急忙拿起錢,塞回唐末的手中,“你要是覺得這樣不妥的話,那就按年還吧,我真不急着用錢。”
“這怎麼好意思呀!”
阿飛笑了笑,說:“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就這麼定了,改天你請我吃頓飯就行……”
唐末確實有難處,聽阿飛這樣說,她也就不再堅持了,垂頭想了想,“過幾天會很忙,今天我休白班,中午我請你們吃飯吧?”
阿飛只是隨口一說,見她認真了,此刻倒有些爲難了,“那就等你不忙的時候再說吧……”
唐末打斷道:“今天就不忙。”
阿飛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蘇一,他想讓蘇一幫忙找個藉口推掉,“一會兒是不是有事兒啊?”
蘇一眨了眨眼,說:“人家唐姑娘要請你吃飯你就去吧,沒多大的事兒,我一個人去辦就行。”
唐末的臉一紅,隨即目光轉向蘇一,“就是吃個飯而已,一起去吧!”她一下想起來了什麼,說:“我想起來你是誰了,那天我爲你縫合了傷口。”
蘇一也恍然道:“我說看你怎麼有點面熟呢。還真是巧了。”
“是啊,真巧,你還是阿飛的朋友。”唐末微笑着看阿飛,“就這麼定了,中午我請你們吃飯。”
盛情難卻,推了好像是自己在裝清高。他們只好答應了唐末。
約好時間後,唐末取了便當盒一個人回家了。蘇一和阿飛困得不行,今天晚上可能會有行動,於是他們倒頭補了一覺。
……
中午的時候唐末來了。她化了淡妝,穿了一件藍色的連衣裙,烏黑的長髮被紮了起來。
三個人打車來到了唐末所說的那家餐廳。確實是火爆的很,他們進屋的時候只剩下一張空桌了。那是一張四人桌。位於餐廳的角落裡。前面是一張十人的圓形餐桌。
唐末坐在了裡側。蘇一和阿飛坐在了外側。他們身後那張圓形餐桌有七八個膀大腰圓的男人正在喝酒,聊天的聲音特別大,時不時的還彼此的笑罵幾句。
唐末點了六個特色菜,四個葷菜,兩個素菜。又爲蘇一和阿飛要了四瓶啤酒,她自己要了一瓶礦泉水。酒菜上齊後,三個人開始一邊吃飯一邊聊天。
見阿飛一直吃素菜,唐末以爲他不好意思夾菜,於是爲他夾了一條魚,說:“這個黃花魚特別好吃,你嚐嚐。”
一時間,阿飛有些尷尬。
蘇一笑道:“唐姑娘,你有所不知,阿飛是個素食主義者。”
唐末驚訝的說:“真的嗎?”
阿飛點點頭,“真的。”
唐末瞬間不好意思了,“真是對不起,我竟然沒有問你有沒有忌口。我去再點幾個素菜。”
“不用了,這兩個就夠我吃了。”
“那怎麼行!”
唐末不由分說的站起來去點菜。
在路過那張圓形的餐桌前時,其中一個滿臉麻子的男人對她吹了聲口哨。還調戲了一句,“真白啊。”
阿飛扭頭看了一眼說話的那個男人。他和蘇一與那些人是背靠背坐着的。雙方的椅背都靠在了一起。因爲那些人先來的,所以他們的椅子佔據了很大的空間。蘇一和阿飛坐在椅子上,身體都快貼在餐桌上了。
唐末並沒有理會那個男人。徑直去了吧檯。
圓形餐桌上的人繼續大聲聊天。
“昨天你們看新聞了嗎?被媒體公認的長歌市第一美女總裁被抓進去了,哎喲臥槽,可惜了,不知道在裡面會被折磨成什麼樣呢。”
“我怎麼沒聽說啊?因爲什麼事兒啊?”
“說是販毒。唉,你說怪不怪,那新聞剛發出不到十分鐘,就全被刪除了。”
“販毒?她犯得上嗎?那娘們家有的是錢,販毒能掙幾個錢啊,你以爲是你大哥呢,靠這個營生。人家是搞貿易的,知道嘛,長歌市十個人裡,就有八個人用的是人家代理的手機。”
蘇一和阿飛聽到後對視了一眼。
那羣人繼續說。
“那個娘們叫言什麼來着……你看我這腦袋,到嘴邊就說不出來了。”
“言冰。”
“對對對,言冰,這娘們好啊,要是能睡上一宿,我他媽死都值了。”
“她的那個老公廢物一個。據說整天就知道賭博。還真是個SB啊。你說那娘們晚上得多寂寞啊。”
“不知道這娘們現在關在哪兒,不然,我非得進去給她解解寂寞才行,哥們又快又持久。”
“哈哈哈,你他媽就是一個低等動物。眼裡就他媽那點JB事兒。”
一陣猥瑣的鬨然大笑。
“來來來,走一個。”
隨後響起一陣酒杯的碰撞聲。
“話說回來。你說那個毒品是從哪過來的呢?”
“麻子,我說,該不會是你大哥那邊出來的吧?他整天跟着三哥混,長歌市這塊市場,他現在是站穩腳跟了。”
“操,你他媽說什麼呢?小點聲。”
“有機會你得把哥幾個跟你大哥引薦引薦,兄弟幾個跟了你好幾年,眼見着你大哥帶着你跟三哥混起來了,你可不能忘了哥幾個啊!”
“我麻子什麼樣的人你們不知道嗎?我跟我大哥說我有幾個小兄弟,人靠譜,懂事,還賊他媽講義氣,讓他幫忙在三哥那邊推薦推薦。我大哥也跟三哥說了這事兒了,他說過幾天安排你們走個活,檢查檢查你們是否合格。到時候,你們可別給我丟臉。”
“這你就放心好了。哥幾個辦事絕對穩妥,我聽說三哥那邊跟飛鼠的人死磕上了?有這回事兒麼?”
“不錯,飛鼠已經過氣了,他現在真就是個老鼠,飛不起嘍,現在莊家不買他的賬了。最多是給他一雙破鞋穿穿。”
“還是三哥有潛力。我估計再過幾年,雷老大退了之後,三哥絕對上位。”
“那是肯定的。”
“唉,就是不知道三哥能不能看上我們這羣小馬仔哦,人家看上你的時候你纔有前途,看不上,最多就是個外圍墊背的。”
“麻子,你得把這個事兒辦明白了啊。”
“是啊,你總是說等機會,等時間,這他媽一年又一年,再等幾年我兒子都混起來了。”
“就是,你自己吃肉,也得給兄弟們喝兩口湯啊!哥幾個可全仰仗你了。”
“行了行了,一會兒我給我大哥打電話,他說晚上去紫羅蘭那邊陪三哥打保齡球。我探探口風,三哥心情好的話,我晚上就帶你們過去見三哥。”
“這纔是一句人話。”
“喝酒喝酒!”
“差不多行了,別喝太多,喝多了麻子又該想女人了。”
“我現在就想那個姓言的娘們,睡一宿,槍斃我都行啊。他媽的,好白菜都讓豬拱了!”
蘇一側頭看了一眼那幾個人。與此同時,他內心想着,真是無巧不成書啊,吃頓飯,還能碰到這樣的事,這也算是一個重要線索了。
這時候,唐末點完菜回來了。她說:“給你點了幾個素菜,喜歡你能喜歡,這裡的素菜不多。”
阿飛說:“不必客氣。我有口吃的就行。”
“那怎麼行。”唐末有些自責。
十幾分鍾後。
那個滿臉麻子的人扭頭看了一眼唐末,又看了一眼蘇一和阿飛,回頭對同桌人說了一句,“這幾年長歌市養豬的人太多了吧,走到哪都能看到。拿酒。”
阿飛放下了筷子想要站起來。蘇一一把按住了他。
麻子接過一瓶啤酒,用打火機撬開瓶蓋。
嘭!
只見瓶蓋從空中划着弧線落到了蘇一面前的那盤魚裡。與此同時,麻子向後仰了一下,他椅子頂着蘇一和阿飛的椅子向後挪了一大截。
麻子扭頭,滿臉輕視的說:“往後點,擠着我了。操。”說完,跟同桌舉杯同飲。
蘇一和阿飛的身體被夾在了椅子和餐桌之間。
阿飛看了一眼蘇一,握緊了酒瓶子。蘇一喝了一口酒,推着餐桌擠出一個空間。然後站起身,也拎起了酒瓶子。
“瞎他媽擠什麼啊?活夠了”麻子扭頭大喝道。
唐末驚恐地張着嘴,她想要勸阿飛和蘇一,但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了。她很害怕他倆跟對方打起來。畢竟,是她領着他倆過來的。
嘭!
嘭!
蘇一和阿飛猛地轉過身,揮手將酒瓶子狠狠地砸在了麻子的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