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爲一更,還有四更,睡覺前一定發佈。
林汝翥是葉向高的外甥,而葉向高是東林黨的首輔,所以林汝翥必須死,不管他是否該死,他都要死,因爲袁大海想他死。
自家親外甥死在宮裡,這帳無論怎麼算,都要算到魏忠賢頭上,如此一來,葉向高這隻老狐狸再也不能躲在幕後,也再也不能想着坐收漁利又或是收拾殘局了,等着他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馬上收拾包袱滾蛋,永遠脫線人們的視線,做他的閒雲野鶴去。
兩軍‘交’戰,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東林與閹黨,註定只有一方能夠取勝,沒有妥協,沒有退讓,沒有‘交’易。黑白分明,既投了閹黨,袁大海就不希望朝廷中再有東林黨的任何殘餘勢力,更不希望將來這些餘孽們再跳出來翻案。他要藉助林汝翥的死來‘逼’葉向高和魏忠賢徹底翻目,讓他們撕開‘蒙’在臉上的最後一道遮羞紗布,來個痛痛快快的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從而將楊漣等人身死後那些繼續隱藏在朝堂中的東林黨人一鍋端。
人總是要死的,但死的意義有不同。中國古時候有個文學家叫做司馬遷的說過:“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爲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還重;替剝削人民的人去死,就比鴻‘毛’還輕。
東林黨人的死,就是比鴻‘毛’還輕的,因爲他們是剝削人民的,因爲他們是高高在上,享受着人民供養的腐‘肉’階層,只有打倒他們,大明的肌體纔會重新煥發生機。
人民,人民,只有人民纔是創造世界歷史的動力,而人民永遠是窮苦貧困的,永遠沒有發言權的,這無疑是不公平的!
知識越多越反動。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正是那些反動文人最真實的寫照。
讀書,絕不是爲了黃金滿屋,讀書更不是爲了嬌妻滿屋!
讀書,是爲了爲人民服務,如果讀書人偏離了這條道路,如果他們選擇了黃金與嬌妻,那他們就將被人民唾棄。
被人民唾棄的讀書人不要也罷。
只要書在,死了一批讀書人,還可以再培養一批來。
袁大海要改變歷史,就要殺人,殺東林黨人是殺,殺那些士紳也是殺,殺那些太監中的敗類也是殺。
屠刀,指向了御用監。
…………
王體乾的命令很簡單,只讓人傳了一句話,要袁大海到御用監懲辦幾個小人,其他並沒有多說。
懲辦小人?
這是個模棱兩可的命令,誰是小人,誰又不是小人?懲辦是打板子還是砍腦袋?
袁大海是東廠的人,御用監卻是宮裡的二十四衙‘門’,按照規矩,東廠是受內廷指揮的,而現在王體乾卻要袁大海去御用監辦人,這不合規矩。
問了來傳話的太監,那太監卻是什麼也不知道,只說老祖宗現在銀作局,只催袁千戶快點去,遲了怕老祖宗那不好‘交’待。
太監催得急,袁大海也顧不得多想,當下應了,要那太監去回王體乾,他即刻便領人去御用監。
那太監走後,曹化淳看了一眼袁大海,關心道:“王公公讓你去,你便是要去的,你這就去吧,我給你調隊人手。”
曹化淳知道袁大海的人都在宮外,手底下沒有可使喚的人手,便要派一隊刀斧手於他,卻被袁大海婉拒了。因爲他認爲這五百刀斧手最大的作用不是殺人,不是替魏忠賢清理內廷,而是威攝,明日的威攝!而且王體乾並沒有‘交’待讓他調用曹化淳的人,倘若自己隨意調了曹的人手,怕易若人猜度。
曹化淳想了想,也不強求。當下袁大海便請曹化淳派了個太監到午‘門’去通知自己留在那的四個番子,讓他們即刻持他駕貼調張德喜的黑旗箭隊入宮。
因有司禮監的‘交’待,宮‘門’雖然已經關閉,張德喜和他所屬的那箭黑旗番子很容易便進了宮。
宮中禁馬,所以這隊黑旗都是步行入宮。手下到了後,袁大海即領着他們前往御用監,一路上這隊清一‘色’黑袍的番子着實讓太監宮‘女’們驚訝了一下。
借曹進和傅國興之手殺了葉向高的外甥林汝翥後,袁大海一刻也不耽誤,快步在前領着番子們撲向御用監。
………
御用監,顧名思議,是專‘門’掌管皇家御用之物的衙‘門’,本監位於雨‘花’閣東首,與印綏、尚寶二監並立,故宮裡又稱此地爲內三監。
現任御用監掌印周阿寶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少監程寶則是個瘸子。諾大的皇宮,二十四個衙‘門’再加‘女’官尚寶、尚司、尚儀等司,除了這個程瘸子外,再也沒有一個殘廢之人出任監官的。所以程寶是獨一無二的瘸子少監,說來他能夠當上這少監,還是得益於他這條廢‘腿’。
程寶不是一生下來就是瘸子,而是進宮後才瘸了的,一日和幾個太監擡香爐,結果香爐失手掉落,數百斤重的香爐頓時硬生生的砸斷了他一條‘腿’,打那之後,程寶便成了瘸子。成了瘸子後,手腳便不靈活,等於是個半廢之人,好在當時宮中的掌印太監們心地倒也仁慈,並未趕他出宮,而是給他安排到直殿監,平日負責清掃地面的落葉積雪什麼的,算是給他養老,平日安排的活計也不重,這一掃便是二十年。
萬曆神宗皇上在時,一日偶經武英殿,見一瘸‘腿’太監在那清掃積雪,時天氣寒冷,殿前滿是冰柱,神宗皇上心生憐憫,便親口下了聖意,要司禮監安排這瘸‘腿’太監任一監之官,這瘸‘腿’太監便是程寶了。
程寶得了這樁幸事,自此便在御用監養起老來,平日裡監裡的事他是不問的,因爲也沒人徵詢他的意見,掌印周阿寶也算是個與世無爭的人,甭管司禮監那邊有天大的動靜,他這御用監總是聞風不動的。再加上其天‘性’生懶,不愛理事,所以這監裡的大事小事便着落在監丞齊煥友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