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詫地看着何陰陽變魔術,這小魔術雖然沒有‘大變活人’那般神奇,但也有點意思。
兩根筷子直挺挺地立在水中央,何陰陽在旁邊一個勁兒地胡亂唸叨着。
可是,兩根筷子立了兩秒鐘不到,又他孃的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別他孃的舞裘了,都倒了!”
“哦哦!”何陰陽停了下來,摸着下巴盯着碗瞅了起來。
我不禁翻了翻白眼,“還瞅個屁!早說了這玩意是騙人的,電視上都揭露過,跟水的浮力有關!”
這都是科教頻道演得,揭露了一些封建迷信,什麼立筷子啊,立雞蛋啊,請筆仙啊,咱先不說到底有沒有真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大部分都是扯淡。
“不能夠啊!我記得小時候用這招特別好使,什麼鬼都能送走,魎不是屬於鬼嗎?”何陰陽不甘道。
“得得得!跟你爺爺一樣不靠譜!你趕緊睡覺吧!我今晚就看一晚上電視,我就不信那辮子姑娘能來,它要是真敢來,我就把她辮子給剪嘍!”
倍!
我話音剛落,水碗裡的筷子陡然立了起來,我和何陰陽連忙跳了起來,差點沒嚇死。
何陰陽嚥了口吐沫,結巴道:“冬哥…這回你…信了吧!”
我不禁打了個激靈,孃的,這是在向我示威嗎?
這回別說是我了,就算是何陰陽都睡不着覺了,咱倆頂着黑眼圈胡亂地播着電視臺。
大爺的,知道被鬼盯上了,誰他孃的還能睡着覺。我把屋裡貼滿了符咒,開啓劉伶眼來回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發現鬼東西的存在。
這就更加驗證了我的想法,定然是魎無疑了!因爲這東西可有可無,可以入夢,可以化成虛幻的存在,非是眼睛看不到,因爲它就如同‘夢’一樣,從理論上來說,它根本就不存在,它若是刻意躲着你,你肯本就發現不了。
嗎的,也不知道是誰培養出來一個這麼古怪的玩意,到底想幹嘛啊!想幹嘛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現在盯上我了!
一轉眼一點多了,何陰陽迷迷糊糊已經睡着了,呼嚕打得震天響!我不禁苦笑了笑,這孩子真讓人羨慕。
又換了個臺看了一會兒,我的睏意也漸漸涌了上來,眼皮越來越沉,我心裡不禁一驚!我下意識地強撐着,不讓自己睡過去,可是那股睏意越來越強烈,竟然不受我的控制!
啪!電視自動關上了,屋裡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而我的眼睛也在這一刻徹底閉上了。
…
這是哪?
望着周圍黑漆漆的,我不禁打了個寒顫,我知道這是在夢裡,這種感覺實在太詭異了,硬把人關到夢裡來,這也太不人道了點。
呼~!
一陣冷風吹過,我不禁縮了縮脖子,塔塔的腳步聲從黑暗中傳來,我心裡一緊,果然來了。
“救命啊…”
一道有氣無力的呼救聲傳來,是個女子。
我冷笑了笑,巋然不動,這定然是那鬼東西的招數,我又豈會上當。
“這裡好黑啊…我好冷…”有氣無力的聲音繼續傳來,氣若游絲卻準確地傳入我的耳朵裡,陰森可怖。
我定定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我不敢亂動,不知道那層層的黑暗後面究竟是什麼,此刻的我,只是一個迷失在自己夢裡的人,而我,更是清楚的知道這一點。
呼~!
有陣陣風聲,讓人心中悸動。
哈哈~!
有銀鈴般的笑聲,異常刺耳,身上出現了類似在大街上那種僵硬的感覺,我冷汗刷的一聲淌了下來。
就在麻木之前,我左手拂過雙眸,劉伶眼瞬間開啓,夢境突然逐漸地清晰起來。
我竟然是出現在了一個斑駁的公寓之中。
額,這個公寓有點熟悉,看清樣子之後,我汗毛突然倒豎起來。
這個公寓我見過的!在以前的夢境裡見到過,那是我和何陰陽剛從地府回來的時候,在寢室的晚上,我從噩夢中驚醒,在夢裡,我聽到馬超的呼救聲。
斑駁的牆壁脫落着歲月的痕跡,陰暗的走廊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依稀有點熟悉的感覺…就是這個公寓,沒錯!
這個夢境對我來說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它只是一個噩夢,
唯一特別的是它夾雜着我的絕望,夾雜着我失去兄弟的恐懼。這種恐懼一直潛藏在我的內心深處,讓我一直不願意去面對,真正可怕的是我失去了馬超這個兄弟的現實。
人的一生,有太多的情感藏在心裡,有些悲,有些痛,與視覺上的恐懼相比,其實這兩樣東西纔是最可怕的。
現在,這鬼東西竟然把我潛藏在內心深處最不願意面對的回憶拿出來,折磨我,實在卑鄙!
曾經在那個夢境裡,馬超化成了厲鬼向我求救,甚至最後撲到了我的身上。這又何嘗不是我內心真實的寫照?我想救他!但卻從地府無功而回。我潛意識地認爲他會罵我,怨我。我自責,自己折磨自己,這纔是此夢的由來。
這個夢境是我最不願意回憶的,偏偏它又像一根刺似得紮在我的心裡,扎得我鮮血淋淋。
而今,它又重新出現在我的面前…
嘻嘻~哈哈~!
斑駁的走廊盡頭,光亮處不斷閃過長裙的影子,古怪的笑聲從遠處傳來,有點像小女孩兒的聲音,又有點像馬戲團小丑的聲音,又有點像從喉嚨裡嗚咽的聲音。
是辮子姑娘嗎?
…
“韓冬!”
聽到有人在呼喚我,我身子一顫,猛然擡起頭來。
一個男子從黑暗中緩緩走了出來,他嘴角噙着一縷淺淺的微笑,那熟悉的笑容,讓我瞬間盯在了那裡。
“馬超…”
我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儘管我知道這可能不是真的,但我潛意識的希望這是真的,自我麻痹着,麻醉着。最後一別已有一年光景,與心中的恐懼想比,我更怕的是他突然再次消失在我的面前。
我的兄弟!你要讓我怎麼掩飾心中那種欲罷不能的情感和渴望。
“這裡好黑啊…我好冷…帶我出去…”
“好!我帶你出去!”我哽咽着道。
我心裡除了歉疚依然是歉疚!我內心一直逃避着、一直不敢面對的是,當初去東陵公園郊遊是我提出來的!是我!
如果不是我,馬超又怎麼會…
馬超的笑容突然不見了,燦爛熟悉的微笑瞬間面目全非,他突然瘋狂起來…
“不!我出不去了!”
“韓冬!你不是陰陽先生嗎!你不是能耐嗎!你救我出去啊,救我出去啊!”
“當初不是你說要去東陵公園嗎?忘了嗎?你個膽小鬼,你不敢承認嗎!”
“我在十八層地獄之下受苦,你卻在陽間逍遙快活,你到了地府,爲什麼不救我,爲什麼不救我~!”
我眼淚像斷了線似得淌了下來!我無力地搖着頭!不敢面對!這是我一直害怕面對的,我無法面對這樣的現實,它太殘忍了!
你的離去,是我最大的遺憾,我要怎麼去彌補,我要怎麼才能解脫,我甚至已經試着去忘記,可你爲什麼要這麼折磨我!
有些痛苦,掖在心裡,當扒開看時,依然千瘡百孔。這就是人脆弱的內心。
“啊哈哈哈!”
他笑了,笑的那般瘋狂,眼淚滾燙地滴落下來,滴到了我的臉上,我無力地坐在地上,眼神呆滯。
那眼淚,是這般的冷,漸漸地在我麻木的眼神中有了色彩…血!
“馬超!你流血了!”
我猛然擡頭,馬超的影子已經不見了,一個紅衫女子出現在我的面前。鮮血順着長長地辮子流淌下來,一直流到我的腳邊。
“我好冷…這裡好黑啊…我好冷…”
嗎的!你就叫吧!我也冷,心冷,身也冷,哀莫大於心死,你還能有什麼來令我恐懼的,有什麼能讓我更心痛!
這是一個夢,一個可怕的夢,用悔恨和恐懼折磨着我。而當恐懼和失落到達極限的時候,我便無所畏懼!
如果你認爲僅憑恐懼就可以殺死我、就可以讓我瘋!那麼你錯了!冬哥長這麼大所經歷的、承受的,都遠遠地超出了別人十倍,百倍!
等到十年後,二十年後!我依然如此!你用人性的弱點來展示着極限恐怖,那我就將心掏碎了給你看,哥混不在乎!
‘騰’的,我身體恢復了意志,霎間劉伶眼在昏暗中綻放着妖異的光芒。
一道紫芒****而出,長長的辮子瞬間崩潰,我腦袋‘轟’的一聲震盪起來。
…
在黑暗中,我猛然睜開雙眼!…夢醒時分,冷風從窗口貫入了賓館,一道紅色的影子立在了我的牀前。
長長的辮子垂落到牀上,絲絲溫柔的香氣穿入了我的鼻孔。
“你果然來了嗎?”
我動了動,想從牀上坐起來,卻沒有一絲力氣。
索性冷冷地看着辮子姑娘,眼神沒有絲毫的畏懼,剛剛經歷過極限恐怖,在夢裡她勝不了我,在現實中,我依然不懼。
辮子姑娘緩緩爬到了我的牀上,充滿彈性的雙腿分在了我雙腿的兩側摩擦着,我雖然動彈不得,但卻並非沒有知覺,這麼曖昧的姿勢,雖然知道她是魎,但我還是不由得產生一絲異樣。
她想幹嘛?
莫非…我狠狠地嚥了口吐沫,本來穩定的道心,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我雖然不怕她害我,可是這個我他孃的來不了啊!
哥不能就這麼**了!哥的清白啊!
還不知道這姑娘是醜是俊…更重要的是她是鬼,我是人!
我大喊一聲“何陰陽!護駕!”。可是轉頭一看,丫的睡得香着呢,一點反應都沒有!大爺的!信誓旦旦與我同生共死,關鍵時刻你他孃的睡得跟死豬似的!
“哈哈!”大辮子後邊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你既然能夠戰勝極度恐怖,又怎麼會害怕這個呢?男歡女愛,天經地義,你先前若是乖乖的從了我,我又怎麼會找上門來。”
說着,她的手緩緩地伸進了我的褲子了…
這個動作好熟悉,額,她說先前?
“你是…?”
一陣涼風襲來,厚厚的長辮緩緩散開,烏黑的秀髮如同瀑布般向兩邊拂去,露出一張精緻的面孔。
而我看到這張臉蛋的時候,頓時呆住了…
“原來是你…大陸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