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衣老太卻根本不是個通情的人,眼看要動手,我心忍不過,大喝一聲:“住手吧!我願意進山服侍你!”
姥爺臉色大變:“小狗!”
黃衣老太則是冷漠的笑笑,那笑容充滿了對弱小的無視。
“我可以進山服侍你,但是我有兩個要求!”
黃衣老太似乎沒想到這點:“說來聽聽。”
“給我兩分鐘時間,我要照顧一下姥爺,然後我要殺了那個人,再跟你進山!”
這是我第一次動殺心。我從來沒有想到一個人可以這麼可惡,爲了自己的一點小私心,爲了在青城鎮更有一些名氣,竟然趁我姥爺絲毫沒有準備的時候,兩次對我姥爺痛下殺手!雖說他是什麼出馬仙,不管那仙是善是惡,但是他想殺我姥爺,那個自己都快不行了還要爲我拼命的姥爺,那麼,他就該死!
黃衣老太似看戲一樣的咯咯咯的笑着,示意我去吧。
我隨手撿起一塊大石頭就朝王二喜那邊走過去,他太壞,想殺我我姥爺,我不管你是誰,想害我的親人,你就要先償命!我舉起石頭就要朝他腦袋砸過去的時候,姥爺厲聲叫了一聲:“小狗,你給我住手!你難道還真的想殺人不成!”
“可是姥爺,他剛剛差點殺死了你!”我再次舉起了石頭,心中滿是憤恨。
“給我住手!你現在連姥爺的話都不聽了麼!”
“姥爺……”我心中滿是委屈,都要哭了出來。
姥爺掙扎的朝我這邊走來,我趕緊過去扶住了他,手上沾了一大把的血。
“小狗啊,別人起歹念,那是別人的事。可是如果我們起了歹念,那我們就是惡人。如果你把他殺了,那麼你跟他,有什麼區別?姥爺打小怎麼跟你講的,寧犯三次錯,不行一小惡;莫嫌善事小,積蔭自有報。”
我心裡還是很不甘心的低下了頭,現在的我,只知道對錯,卻不懂善惡。我想到了姥爺的傷,就連忙問:“姥爺,你這傷怎麼辦呀?”
姥爺強撐着,扯下一條袖子,用衣袖子捂住了傷口,不一會兒,那衣袖子上全是血。然後夜夜小聲的跟我說:“不礙事的,姥爺死不了。只是你個傻孩子,你剛剛瞎說什麼呀!記住,待會兒我會站起來跟那個黃大仙血拼,你就趁着這個機會拼命往山下跑,到了家裡之後,叫上你爺爺一起,去鎮上找你爸……”
姥爺的話還沒說完,我就搖了搖頭:“姥爺,你別撐了,我知道你懂法術什麼的,但是這血流的不是開玩笑的啊!你放心,我自己會注意的,等你傷好了,再來救我。”
“小狗!”
我很是艱難的鬆開了姥爺,退後了兩步,突然想到了什麼,問他:“對了姥爺,我是想問你,爲什麼騙我?”
姥爺一愣,隨後好像想到了什麼,但是兩片嘴脣動了動,只說了一句:我是真的爲了你好。
“我知道……”隨後我轉過頭朝那個黃衣老太跪下去,同時伸手在地上撿起了一片尖銳的石片,對她說:“黃三太奶,都說你們黃家仙本事高,我也是誠心誠意的進山服侍你,替我爺爺當年贖罪。但我最後還有一個請求,你若是不答應的話,我這就割喉自殺!”
“小狗!”姥爺嚇了一跳。
那黃衣老太卻笑了兩聲:“呵呵,我憑什麼答應你,你的生死跟我又有什麼關係,我獨自一人大半輩子了,後面十年,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我憑什麼答應你?”
我懊惱的就差扇自己兩巴掌了,對呀,我和姥爺的生死,她怎麼會在意呢,她本來就是想報復我們一家的。
“只不過,我倒是想聽聽你這以死相逼的請求,到底是什麼。”黃衣老太話鋒一轉,突然說道。
我心中一喜,急忙磕了個頭:“都說咱們黃家仙本事高,我想求仙人救救我姥爺,至少給他止住血,否則這下山路一兩個小時,姥爺根本撐不下去!”
黃衣老太眼神閃了一下,而姥爺卻有些無奈的笑了,輕語道:小狗這一夜長大了……
我本以爲黃衣老太還會在難爲我,畢竟我們家是跟她有殺子之仇的,畢竟她是黃鼠狼我們是人類。但沒想到黃衣老太竟不做聲響的來到姥爺身邊,扯開了姥爺那堵血的衣袖子,隨後抓了一把土,唸叨了幾句又朝土中吐了一口吐沫,然後一把糊在了姥爺後背的血窟窿上,姥爺痛的大叫了一聲,額頭上冒出了許多冷汗,過了一會兒才恢復正常。
“好了小子,跟我走吧。”
我不知道我真的跟這個黃衣老太走會怎麼樣,前面就是死亡迷林,自打鴿子山存在以來,裡面死了成白上千的人,進去就出不來。而且這個老太婆她不是人,她是黃鼠狼,一直對我家有着很大怨念的黃鼠狼,如果真的服侍這種東西十年八年,我想我會瘋的!呵呵,也許還沒瘋就會先死了吧。
不過沒有辦法,只有這樣才能救姥爺。
我站起來就跟黃衣老太走,姥爺眼看攔不住了,叫了一聲慢着,隨後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牌子扔給了黃衣老太,沉着的說道:“我希望你看在這個牌子的面子上,不要傷害小狗一分一毫!否則,我做成鬼,到了下面,我也會找你!”
黃衣老太看了一眼木牌,皺了下眉頭,反問姥爺:“你到底是什麼人?”
姥爺沒有說話,目光如炬。
黃衣老太兀自的笑笑,把那木牌收了起來,我智依稀的看到那個木牌上有個“紫”字。
此處一轉身,不知道爲何,我心中第一個想到的竟是那紅狐。明明自己都有了生命危險,還不顧一切爲我度命救我,最終害了自己,而且鴿子山上的狐狸被殺的差不多,它能跑到哪裡呢?
此時天色已經大黑了,雖然前面就是死亡迷林,不過我卻感覺不到任何其他氣息,因爲黃衣老大帶着我,我身體周圍好像有着一層屏障似的,把周圍一些氣息都給屏蔽了。只是當我走了沒幾分鐘的時候,我就感覺到周圍溫度一下子降了很多,不是那種寒冷,而是陰冷,就好像從地上陣陣的散發出來似的。我突然想到了之前村上人說,這裡是陰陣,我想低頭看堪的時候,黃衣老太突然說:“別低頭看,雙眼盯着我後背,跟着我走,否則你會死的!”
她都沒回頭,怎麼知道我想低頭?
“呵呵,別想爲什麼了,我將仙氣導在了你身上,你在想什麼,我全都知道。”
我嚇了一跳,連忙搖頭,告訴自己什麼都別想,否則太可怕了,想什麼都能被知道……
這死亡迷林果然可怕,連活了一大把年紀的黃三太奶都如此警惕。只不過這種陰冷的感覺持續的時間也不長,大改持續了兩三分鐘,我就感覺恢復了正常,不但是恢復了正常,而且我感覺空氣突然變得新鮮了,猛地吸一口都感覺身體倍舒服。
黃衣老太冷笑兩聲:“小子,別一次吸太多,會撐死的。”
“黃大仙,咱們是過了那死亡迷林了是吧?只不過爲啥這裡空氣這麼好?”我不傻,雖然我心理很牴觸黃鼠狼,但是從這一刻開始我的生活註定要跟以前不一樣,所以無論怎麼樣,我要想辦法活下去才行。
黃大仙說:“你當爲什麼我們都在這鴿子山,不去別的地方?這裡,有仙氣。”
“仙氣?”我有些不敢相信,對於我來說,只不過是聞着舒服了一些罷了。
黃衣老太沒有言語,帶着我繼續往前走,大概又走了十來分鐘,她帶我來到了一個山洞前,然後冷不丁的說:“裡面就是我的仙府了,你在這洞外候着吧。”
說實話,在我聽了爺爺和這黃衣老太的故事之後,我還對黃大仙心存僥倖,心想它可能真的是個善仙。但我沒想到黃大仙說叫我來服侍它,真的就將我當成奴隸來了,現在就讓我受冷受餓的在山洞門口候着。我的心裡涌起一股委屈,爲什麼冥冥之中偏偏是我!但是我卻握緊了拳頭,無論怎麼樣,我要活下去!我潘小狗,名賤命輕,但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