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裡的空屋子間挨着一間,我一連老了七間。每間屋局都大同小異,乍一看也都差不多,走着走着連我自己心裡都沒有了譜,也不知道走到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直到走到第八間屋子的時候。房間的格局終於不一樣了,這間屋子的正中間是一條走廊,把屋子分成一左一右兩部分,每一側都有十多扇門。加起來估計至少有二十多間小屋子,就像賓館的客房一樣,分佈的極其規律。
放眼望去都是冰冷的水泥灰,灰色的地面、灰色的牆壁、灰色的天花頂,就連門的顏色都是灰色的。在這個空間裡,視野里根本就看不到任何色彩,站的稍稍久了,感覺自己也像是塊水泥疙瘩,沒有了呼吸,沒有了生命,就像自己也被嵌入了這裡的水泥灰一樣,頹廢無語。
剛剛站了一會,就感覺身上有些發冷,不由自主的有些瑟瑟發抖,溼衣服還沒有幹,都能擰出水來,貼在身上難受的要命。
此時的大腦一片空白,周圍的一切彷彿都要把我吞噬掉,四周都是無盡的黑暗。這樣幹靠着時間也不是辦法,只能讓恐懼倍增。我晃了晃腦袋,吐了口唾沫,一咬牙,攥緊手裡的匕首,飛起一腳就蹬開了
門。
眼見裡面沒有什麼動靜,我便站在門口用手電往裡面晃了晃等到看清裡面的情景後,嚇得我差點就把手電給摔。
屋子也就是十平米左右,塵土落了厚厚的一層,一看就是閒置了有些年頭了。而讓我心驚膽戰的是,竟然散落了一地的骨頭,也分不出來到底是幾個人的,都混雜在一起。皮肉早就沒有了,只剩下一堆森森白骨,還有一團團的頭髮,但是卻連一片碎布也沒有看見。
屋子最裡面是一排用木頭釘成的桌子,幾把椅子歪歪扭扭,零亂的橫在屋子中間,空氣中瀰漫着一股發黴的味道,吸了沒有幾口就感覺鼻子裡火辣辣的,我趕緊用袖子捂住了鼻子。
我數了數地面上的骨頭,很明顯,地面上的骨頭根本就不是完整的屍骨,可能是死前是殘棄人,也可能是死後被人胡亂的分屍。而我卻在這時候鬼使神差的想起了那隻“雍和”心裡就是一震,該不會這裡都是那隻大猴子的傑作吧?是那隻大猴子把人給啃沒了?
在這種黑暗中我的全身一陣陣冒着涼氣,頭皮發麻,彷彿前後左右有無數雙眼睛在看着我,身體逐漸變得僵硬,眼神都不敢斜視,也不敢凝視黑暗,但是一想到大牙還是生死未卜,也就顧不上這些了,趕緊抽身退了出來,把門隨手帶上後。又是一腳踹開了對面的門。
這間屋子空間大小與剛纔那間基本上差不多,格局擺設也一樣,讓我吃驚的就是地面上的碎屍骨也是一樣,亂七八糟的一大堆,交叉混在一起,看到這裡也是這個樣子,我纔不得不相信,這裡的人在死後肯定是被移動過屍骨,要麼是有人故意這樣做的,要麼就是屍骨自己會動,否則不可能屍骨如此零亂的混在一起,越想心裡越是害怕,鬢角也見了汗,全身直禁不住直打冷戰。
我自己給自己壯膽,深呼吸了幾口氣,一鼓作氣,連續踹開了十多扇門,每扇門後的情形都是相差無幾,都的屍骨,已經不知道這裡究竟曾經死了多少人,就是粗略的算了算,最少也得二百人開外。
這些神秘的死人到底生前是做什麼的呢?我心裡也一直在打鼓,怎麼看怎麼不像是自然死亡的樣子。從屍骨的腐爛程度上判斷,最少死了也得有四五十年了。
這麼大的惡**故要是發生在建國後,起碼也得有人收屍埋葬,不會曝屍於此,難不成這些人是解放拼死在這裡的?我突然想到了水管子上的日本字,難不成這些人是日本人?可是這些日本人爲啥躲在地下呢?在這個像耗子洞一樣的地方在鼓搗啥玩應兒呢?
一邊胡思亂想着,一邊沿着走廊往前走,走到頭後向左拐了個彎,十多米外就是走廊的盡頭,盡頭處有一扇對開的大門,我心皁就是一涼。看來費了半天勁,竟然是個死衚衕。
我心裡暗罵到黴,可是即然來了,也不差這一扇門,怎麼我也得進去看看,走到近前,我飛起一腳,“砰”的一聲,就把門給踢開了,頓時一股腥騷的氣味就撲了過來,一聞到這股味,明顯與剛纔的那些房間有些不同。
我擡起胳膊剛想用手電往裡照照,眼角的餘光就瞥見一道黑影撲了過來,嚇得我趕緊往後一縮身子。勉勉強強的躲了過去。
而那黑影撲了個空後,就見輕輕一彈,很快的又一躍而起。跳起足有一米來高,又凌空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
我一直也沒看清楚到底這玩應兒是啥東西,憑感覺比狗可要靈活多了,眼見它又飛身縱了過來,我也不敢輕敵,抽身撤步,避過這一抓。順勢就飛起一腳,踢個。正着,一腳就讓我給蹬出去能有三米多遠,“葉嗵”一聲摔。
這一腳我就感覺像是踢在了豬肉上一樣,腳底下有些彈性,踢的是實實誠誠,就聽那黑影慘叫了一聲,就飛了出去,摔在牆角蜷成一團,終於不往上撲了。
我這才趕緊擡起手電住過照了照。
真和!
又是剛纔那種只怪猴子“雍和”!
這一腳估計也被我踢的不輕,此時正呲着尖牙,瞪着紅眼珠在盯着我。看那眼神恨不得把我活吞了。
估計它也是認出了我,和我算是結下了仇,短短這一陣,先是被我用刀刺傷,現在又捱了我一腳,如果這隻大猴子要是會說話,肯定得往死裡罵我。
瞅着它那兇狠的眼神,我心裡也是一陣的後怕,幸好剛纔黑燈瞎火也看不出來是啥東西,眼不見,心不慌,我也踢了個。實惠。否則,如果知道這黑影是這隻大猴子,我還真不敢伸腿就踹,肯定會有所忌憚。
我突然想起這東西怕光,趕緊用手電朝着它的眼睛照去,果然,這隻大猴子又用胳膊擋住了手電的光束。低着腦袋,躲在牆角一動不動。嘴裡同時發出一種很難叫的聲音。
正在這時候,突然就聽到有人喊我:“來亮,是來亮不?你可算來了,可把我給囊死了。”
我一聽這聲兒可有些耳熟,這節骨眼兒上也不敢輕易的把手電挪開。生怕那隻大猴子再撲上來,我藉着餘光往聲音的方向瞥了瞥,果然看到了大牙。
突然在這裡看到大牙,着實讓我又驚又喜,不過等我看清大牙的處境時,卻有些整不明白了,不知道是怎麼搞的,大牙竟然把自己關在了“籠子”裡。說是“籠子。”就是就子的側面用鋼筋圈出來的兩間獄室,而大牙正被關在其中一間裡,用手扒着硬幣粗細的鋼筋條。正衝我不停的揮手。
我見那隻大猴子暫時沒什麼動靜。就衝大牙小聲說:“大牙,你咋自己把自己關監獄裡去了,趕緊出來啊!”
大牙一咧嘴,都帶着哭腔了,衝我不奈煩的嚷道:“媽了個巴子的。要是能出去,我還不出去,這裡面你以爲是總統套房呢,臭死人了,趕緊把外面的門栓給我拉掉
我這才注意看到,原來鐵門竟然從外面用門栓給別住了,我看了一眼大猴子,指了指大猴子,有些不相信的問大牙:“你不會是說,你是被這猴子給關在裡面了吧?。
大牙用手捏住鼻子,有些氣急敗壞的衝我吼道:“你能不能把我放出去再嘮啊,這裡面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我一步一步的慢慢的挪近大牙,用另一隻手把門拴輕輕的給抽了出來。就見大牙在門上也不知道又捂捂扎扎的忙活些什麼,好像從門上解下來個什麼東西,然後系在了腰上。
我仔細一看,差點沒把我樂噴了。原來是大牙用自己的褲腰帶在裡面也把門給繫住了。
大牙一邊提着褲子一邊皺着眉說:“這裡面實在是太臭了,估計是這大猴子的茅坑,可惡心死我了。”
一堆門,大牙就蹦了出來。
大牙身上這股味就像是糞坑發酵了似的,把我董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一時慌亂,我趕緊用手捏鼻子,但這時候卻忘了直照着的那隻大猴子,一捏鼻子的工夫,手電離開了那隻大猴子,就見那隻大猴子呲着牙,一弓腰,“嗖”地一下就竄了過來。
這隻大猴子突然的前竄,風馳電擎。眨眼間就到了我的近前,等我看清時,再想躲也就來不及了,一時愣在原地。
而大牙眼疾手快,一腳把我給蹬出兩米多遠,“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而大牙順手拉開鐵門躲在了旁邊。這隻大猴子一衝之勢很猛,一下子撲了個空,正好落在門口。
就見大牙暴喝一聲,把門使勁一堆。一下子把那隻大猴子硬生生的給撞進了鐵籠子裡,大牙趕緊衝我大聲的喊道:“來亮,別賣呆了,門栓!”
我這才注意到門拴還在我手裡握着,也顧不上疼,咬牙從地上爬了起來,三兩步就跑了過去,趕緊把門給閂上了。
那隻大猴子此時也知道自己被關在了裡面,“嗷嗷”叫個不停,用手握着鋼筋,使勁的晃來晃去,這東西一身的蠻力,似乎有拔山撼海之力。我就感覺整間屋子都在跟着顫抖個不停。
晃了有一陣後,我和大牙也漸漸的放心了,以這裡鋼筋水泥的牢固程度,看這樣子,一時半會,這東西還跑不出來。
我一直懸着的心終於才放下了一些,剛纔一直提心吊膽的也就沒能心情理會別的,剛剛鬆馳下來,就聞到一股惡臭襲來,我看了一眼大牙。皺了皺眉頭:“大牙,你身上這氣味可比掏糞工還要霸道,這也太沖了!你咋去人家茅坑裡待着去了?”
大牙自己也一提鼻子,隨之皺眉:“媽了個巴子,先別提了,趕緊。把你衣服給我脫兩件,我先換換。太他媽味兒了!”
我瞅了瞅我自己的身上,愣眉愣眼的看了看大牙。
大牙這時纔看到我的身上也好不了哪兒去,溼的跟落湯雞似的,吧嗒了吧嗒嘴:“得了,誰也別笑話誰了。一個半斤,一個,八兩,還說我呢。你這麼大了還去哪玩水了?這也太調皮了,咋還不脫衣服呢?。
我沒好眼神的瞅了瞅大牙:“你還有詞兒了,要不是爲了救你,我會整成這樣?差點連小命都沒了
我把剛纔發生的事情簡要的告訴了大牙,大牙聽我說完後,長嘆了一口氣,告訴我他在井底突然就被攥住了腳脖子,還沒等他喊,一隻毛聳聳的大手就把他的脖子給掐住了,等他再醒過來時才發現被這隻大猴子給整到了這裡。
說到這裡,偷眼看了看還在那裡暴跳不止的那隻大猴子,告訴我那隻大猴子把他帶到了這裡後,他趁着那隻大猴子不注意,掙脫後就跑去了那間鐵籠裡,因爲擔心那隻大猴子進來,他就用褲帶把門給系死了,想不到那隻大猴子那麼聰明,見他在裡面把鐵門系死了,抓不到他,反手它在外面把門給閂上了。
聽大牙這麼一說,我差點笑出聲來,看來這隻大猴子屬實聰明,估計也是在想:你不讓我進去,我也不讓你出來。
大牙瞅了我一眼,哼哼了兩聲:“你不知道,那裡面爛肉腐屍,還有那隻大猴子的糞便。在裡面好懸沒把我給黃死了,幸好你來了,要不我這死的也太埋汰了。”
這時那隻大猴子不再亂跳了。但是口中卻發出一種“唔唔”的聲音。好像是哭了,聽起來十分傷心悽慘。聲音又尖又細,就像一狠狠鋼針扎進了個頭縫裡一樣,感覺渾身難受。
我堵住耳朵,也不敢再打量那隻大猴子,拉着大牙就要原路返回。而大牙卻沒動地方,用手指了指屋角的遠處